他怎麼也難以相信眼前這一幕,以爲自己眼睛花了,他從沒想過她會跟其他男人,儘管她們的愛情早已不在了,可是名義上不還是男女朋友嗎?
他站在原地,手上的東西哐當掉在地上,他渾身有些哆嗦:“我是不是打擾了二位?來的不是時候?”
夢欣兒想過他突然出現會是什麼樣子,像她那樣心痛?嫉恨?但沒曾想他會真的出現,他很久沒有來這裡,以至於她認爲他都不會來找自己了。
她穿着棉質的睡衣,而胡開平只穿了一條紅色的平角褲,她突然害怕他會動手打胡開平,她忙站了起來。
語氣有些生硬道:“你都看見了,你走吧,我們分手。”
她們認識這些年,第一次這麼強硬的跟他說話,她一定是瘋了,不管了,現在她已沒有回頭路。
彭正東像從不認識她一樣,分手這樣的字眼可以輕飄飄從她嘴裡說出來,以爲自己不會難過,可這一刻他有多氣,恨不得殺了他們。
他來到她的跟前,有些憤憤道:“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以前我就說這小子不會安什麼好心,你說就算這個世界男人死完了也不可能喜歡上他。”
夢欣兒見他生氣,心裡既高興,又懊惱,她知道他們已經沒回頭路了,沒好氣道:“你也說過一輩子只愛我一個人,後來怎麼樣?不需要我在細說吧?你沒資格跟我討論,也請你別給我說這些沒用的廢話,非要我一一揭穿嗎?你和趙念欣不也是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
兩人像在站在賽場博弈的對手,誰更兇狠一點就可以撂倒對方,曾經親密的愛人,轉瞬什麼都不是,她根本不想什麼後果,只想痛快就好,把這些年的委屈全部發泄掉,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彭正東是不會再接受她。
與其被他拋棄,不如高傲的離開,她冷冷的看着他,有些挑釁,有些不滿。
彭正東雙手在抖,他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發生,哪怕他們已經不相愛,還是難以接受。
“這麼說來他只是你報復我的一個玩具?你並不喜歡他,你只是想要我看到這一幕而已。”
夢欣兒一愣,沒想到他會這樣說,倔強道:“錯,我早不喜歡你了,只是一直說不出口,謝謝你這時候的出現,我們終於可以各自奔向屬於自己的幸福去。”
胡開平始所未料,自己成了一個可恥的男小3,他見不慣彭正東高高在上的樣子。
這個所謂的未婚夫每次出現在她面前總是一副薄涼的樣子,讓人生恨,女人瞭解女人,男人也瞭解男人,他不愛夢欣兒。
胡開平有些怒見不平,語氣不友好道:“你沒有資格愛她,爲什麼一直不放手她讓你走,你還不走?還想幹什麼?是想看我們的表演?”
彭正東沒想到夢欣兒變了模樣,眼前這個不起眼的小跟班也朝自己身上潑冷水,他窩了一肚子火沒地方發,語氣堅決道:“你算什麼東西?憑什麼來管我跟她的事情?這地方還是老子買來的,我讓你滾你就滾,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
胡開平不管他是誰,也不管他有什麼來頭,不客氣回敬道:“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給她幸福,而你不可以,她在你眼裡什麼都不是,在我眼裡卻是此生的唯一。”
彭正東停頓了下,走到夢欣兒身邊:“咱們是不是就此了斷?從此再無瓜葛?”
夢欣兒看見他冷冷的臉上,有種快要結冰霜的感覺,她感到一股寒氣逼來。
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也只好冷靜,不可以激怒他,她思索下溫和道:“你說了算。”
目前爲止,也只有如此,就算沒有這件事情,他對自己不過是盡義務,在人前面扮演未婚夫的角色,私底下她們現在都很少有互動。
她們都正值青春年華,卻不願意親近,心不在了留住人又有什麼意思?
彭正東將桌子上的碗和鍋粥一下子推翻在地上,怒氣衝衝道:“我說了算?幸好我今天來得比較及時,不然還會矇在鼓裡,咱們算是兩清了好吧!”
夢欣兒權衡了下,知道沒有退路,咬了咬嘴脣:“在你心裡早沒有我,何必要說成這樣,你不走是吧?那我們走。”
她伸手拉胡開平,卻發現對方除了一條褲衩,光着身子,樣子看上去有些狼狽,她的手在半途中縮了回去。
一時間,她百味雜陳,爲了留在他身邊不惜做一隻鴕鳥,沒想到毀於一旦。
彭正東雖然痛心,卻也很快相通,或許他們的心早就不在一起,長嘆了一口氣。
“你不用走,這地方本來就是你的,這是你的選擇,我會尊重,雖然我們不再有什麼關係,但不論你發生什麼,我還是會幫助你,也希望你記住了,夢欣兒今天這個日子是我們的忌日,我們永遠再也回不去。”
忌日,觸目驚心,她們真的完蛋了,昨天夜裡還念想他若來了看見這一幕,以他的性格會發瘋,沒想到他今天真來了,這一幕一點也不好,她們真的完蛋了。
聽到他冰涼的話,她如夢初醒,今天將要成爲她們愛情的忌日,夢欣兒眼淚一下子奪眶而出:“正東,你不可以這樣絕情,你不是也背叛過我?我包容你這麼多年,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你不能這樣。”
一旁的胡開平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看到她難過,他的心也不好過。
他轉身偷偷的用銳利的刀刺中自己的腿,這時候,他要保護她的清白,儘管他是那麼在乎她,隨着血流出來,他悄悄的轉身痛苦的對彭正東道:“其實不怪欣兒,我們根本沒發生什麼,我的手還要腿受了傷,她只是幫我包紮而已。”
刺眼的鮮血滴落在大理石上,夢欣兒傻眼了,彭正東也被嚇住了。這一切怎麼可以逃得過他的眼睛,這傢伙爲了愛太瘋狂,有點失去理智,誰相信他穿着一個褲衩是在這兒療傷,他一定是瘋了,想要保護夢欣兒而已。
彭正東很震驚,他嘆了一口氣:“看來他比我更愛你,或許他更適合你,我會祝福你們。”
他不想停留,多一秒也不想,他從沒想過她會背叛自己,或許他疏於對她的關心,可是不該是她背叛的理由。
彭正東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毫不留念的跨了出去,夢欣兒一下反應過來,她一把抱住彭正東:“正東,我不是有意。”
彭正東手一推,她差點倒在地上,幸好胡開平眼疾手快將她扶住才避免一場危險。
一切都已成定局,一切都無法挽回。
胡開平見夢欣兒差點跌倒,有些不高興的說:“夢,讓他走,他纔是永遠沒有資格跟你在一起的人。”
夢欣兒的眼淚不停的流,她怎知會是這樣的結果,爲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她可以原諒他,他卻不能接受她。
外面的風呼啦啦的吹,她的心碎了。
夢欣兒還想要去抓住他,卻眼睜睜的看着她消失在自己面前,他像一陣風,由不了自己。
彭正東不想再說什麼,沉悶的推開門,隨着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
一陣電話鈴打斷了他的憂傷,彭正東接起電話聲音不太友好:“誰?什麼事?”
彭正東沒發瘋,倒是夢欣兒自己像個瘋子,這麼多年她付出了這麼多青春竟在這個時候輸了。
他的語言很冷,冷得像一把刀子,刺中她的心裡,夢欣兒哭得很傷心,她抓扯胡開平的臉:“都是你,都是你,賠我正東。”
隨着彭正東漸漸遠去,她的心也變得更加難受,痛快了可是生活還得繼續,胡開平對她再好也不是她想要的。
今天是她的忌日,她捲縮在地板上,哭得很傷心,從沒這樣放肆的哭過。
胡開平有些難過,看見她哭,他蹲在地上爲她擦拭眼淚:“傻瓜,他已經走了,別再爲不值得的人掉眼淚,剛纔他差點推倒你,他根本不值得你爲他哭。”
給彭正東打電話的是趙小雙,此時正百般無聊的在酒店看電視,沒想到彭正東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她停了一下,語氣淡淡道:“是我趙小雙。”
聽見是趙小雙,彭正東略爲遲疑了下,便自圓其說:“哦,你這幾天還好嗎?”
趙小雙聽出他情緒有些沒對,又不好問,漫不經心道:“不好,來這個曾經熟悉的城市,卻看到都是陌生的面孔,見你一面真的很難。”
“沒辦法,工作就是這樣,從早到晚一直在忙,忙得沒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誰忙,如果可以選擇,我不願意過現在的生活。”
性格有些霸氣,不算太圓滑,都是彭正東的致命傷,他一度想要放棄現在的事業,做一個生意人就好。
趙小雙聽出了端倪,看來他一定遇上什麼事情了:“你這是什麼話,怎麼可以隨便說放棄?再說你現在的身份可以隨便放棄?不知有多少人羨慕你。”
“羨慕又如何,過不了自己想要過的生活,那就不是爲自己而活。”
趙小雙感覺出他心情不好,便關切道:“正東,出什麼事情了?”
“沒有,我只是有點累 。”
她本來想要約見他,有些說不出口,更重要的是他已經說出自己有些累,她只好有些失落道:“我明天的飛機,要回去了,如果方便我晚上去看看伯母。”
彭正東此時沒有心情陪她,本以爲這樣就算是解脫,可是當真相來得那麼猛烈的時候,他還是有些難受。
“我家大門向你敞開着,你隨時可以去看他們,老太太保證會很開心。”
“晚上你在嗎?”
彭正東看了看外面的天,陰霾的天,像有一場雨要下,他語氣有些疏離:“現在還不知道。”
趙小雙熱臉貼冷屁股,向來被人簇擁,在他竟然受了冷遇,有些不悅:“那好吧,我知道了。”
彭正東知道自己有些情緒,有點不好意思說:“小雙,這一次沒陪好,下一次保證好好招待你,主要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多。”
趙小雙轉而一笑,其實,她要的不過一句話:“對了,你老婆奶奶怎麼樣了?情況好些了嗎?”
彭正東心一暗,支支吾吾道:“嗯,還好,就這樣,我掛電話了。”
好久沒有去看吳媽和訂叔,在他受了傷的時候,他想到了兩位老人,還有他的大念,小欣,他的小念欣,她們纔是他整個世界,永遠不會背叛。
雖然有些難過,想想小念欣,心情又好多了,也不知道她在不在欣園山莊。
他平常的車速就夠快,今天更是如此,車子還連續撞了兩
個紅燈路口,明明知道這樣不好,心裡有一股氣,帶着情緒開車。
他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有給那男人一點顏色,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這還是血性的彭正東嗎?
這些年,他變了很多,曾經的憤青,以爲自己可以改變人民的命運卻沒想到官場的黑暗讓他措手不及,想要巴結他的人,和想要摔倒他的人都排成隊。
他的精神世界,不是夢欣兒,甚至不是父母,而是那兩個陌生的老夫妻,她們的存在讓他感受到自己的價值,還有他的小念欣,她像一個小天使,她們是他精神世界的壁壘。
車子行駛了一段距離,離城中心的位置遠了起來,這邊的天空似乎晴朗多了,也許越接近他想要看到的地方,心情也舒暢多了,這樣也好,她們早該結束,不是嗎?
從此他再也不必內疚,他可以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
車子喇叭聲在外面響起的時候,丁叔放下手中的澆水壺,立馬開門遠迎。
見到彭正東滿面笑容道:“正東,好久沒看見你了。”
彭正東面無表情,實在笑不出來,“吳媽呢?她怎麼不在?”
丁叔並沒有看出什麼,還樂呵呵道:“她去買菜去了,說昨晚做夢今天肯定有客來一大早就去買菜去了。”
大念和小欣看見他圍着他身邊轉,他的心情真的好多了,想想這些不會說話的混蛋比官場那些爾虞我詐的人好多了。
丁叔忙碌着給他燒水,知道他喜歡喝咖啡,看他面帶微笑並不知道他剛經歷了一場情感風波。
“你好久沒有來,念欣也有一陣子沒有來,我們在這兒太孤單了,幸好有兩隻小狗陪着,不然我和你吳媽會多孤單。”
彭正東聽見趙念欣的名字,心情也好多了,隨意道:“她最近也沒有來?估計手上的事情會比較多,聽說升職了。”
“那是好事情,要不我給她打個電話,叫她過來吃中午飯?”
彭正東搖搖頭,今天不想見到誰,出現這種事情,到底是有點釜底抽薪,他不想要她看見自己落魄的樣子。
丁叔關心道:“怎麼了?你們吵架了?”
“沒有,我下午還有事情,吃了中午要走,改天我再同她來看你們。”
丁叔沒再說什麼,又去忙活了,彭正東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打量着屋子。
有那麼一瞬間,他情願相信夢欣兒是做戲給他看,是想要他放手不是真的背叛。
只是很短的時間他便清醒過來,夢欣兒是不可能做戲給他看,他今天早上看到那幕是真的。
他略爲不解的是,她爲何要在生命最後時刻做出這樣的選擇?難道那病歷根本就是她和蔣鵬程聯合來騙他?
彭正東知道蔣鵬程一直撮合他們,他對夢欣兒的幫助不少,作爲他們共同的朋友,他一直希望兩位可以走下去,不論怎麼想他內心還是糾結,下午必須去找蔣鵬程問個明白。
不一會兒吳媽提着菜回來了,見到彭正東樂呵呵道:“正東今天怎麼捨得來看我們?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走這兒路過,順便來看你和丁叔。”彭正東儘量擠出一絲微笑淡淡道。
吳媽將菜提了進去,忙着擇菜、洗菜,隨後很自然道:“正東,念欣最近怎麼也沒有來?是不是你們又鬧矛盾了?”
彭正東不想過多的說這個問題,不自然道:“她最近可能有點忙,工作上的事情比較多,她升職了。”
吳媽高興道:“這丫頭,很靈性的,好久沒來還慢惦記她,昨天晚上做夢,夢到她過來玩,還夢到她還懷孕了,我高興得不得了,如果你們有小寶寶就給我和丁叔幫你帶吧?”
因爲之前彭正東有說過自己媽媽身體不太好,吳媽那時候就記住了,一直盼望着這兩人什麼時候能結婚生個孩子,因爲她們從第一眼見到的就是趙念欣。並不知道夢欣兒這個人。
彭正東隨聲應承道:“還早,以後真有了再說,現在手上事情比較多,暫時還沒考慮。”
吳媽不放心,熱心道:“該考慮得了,你年紀不小了,現在要孩子我還可以幫你們帶,以後我年紀大了,怕是想幫都幫不了。”
假若她們真有了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不用說彭正東喜歡是女孩,像小念欣那麼乖巧。
今天這個日子似乎不適合想這些東西,想着早上那一幕,還沒有回過神來。
害怕吳媽再追問,彭正東打了一個招呼:“我去躺會兒,一會吃飯再過來。”
有時候關心也是一種鬧心,不如一個人靜靜,好好思考一下,他該怎麼應對,按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應該高興,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念欣在一起,只感覺好詭異,夢欣兒怎麼可以選擇這樣的方式?即便不愛他也無法接受背叛。
喝了一口咖啡,今天的咖啡特別苦,像他的心情,澀澀的苦味在嘴邊回味。
他回想起她們走過的日子,像一場夢,這麼多年兩人由愛情轉化成親情,如果胡開平真能對夢欣兒好那也是件好事,看得出胡開平是在乎夢欣兒。
這些問題真讓人頭疼,先給蔣鵬程打了一個電話,說下午有事找他那邊應該很忙,沒說幾句便掛了。
哎!不想也罷,自己怎麼如此傷感,不就是分手,他搖搖頭,閉目趴在桌子眯一會兒,他做了一個夢,夢到趙念欣果真像吳媽說的她懷孕了,而且她就躺在自己身邊,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能感受到一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
就在他興高采烈的時候,夢欣兒一下子將趙念欣推倒在地,她氣勢洶洶說,胡開平只是她請來的故意氣他,她們之間什麼也沒有,她要他們複合,彭正東不同意,兩人爲此爭執起來。
他不想跟她吵下去,伸手去扶趙念欣,人卻不見了,他一下子被驚醒了。彭正東一陣苦笑,這會兒小丫頭不知道在哪兒,看看時間差不多該吃飯了,他起身去飯廳。
院子裡有幾株梔子花,隨着一股微風吹來,今天似乎不這麼熱,也許是剛剛做了一個美夢,所以他的心情好多了。
腳剛埋進門就感覺氛圍有些沒對,第六感,家裡面來客人了,聽見吳媽跟誰在廚房說話,這時候會是誰呢?難道是趙念欣嗎?
彭正東忍不住叫了聲:“吳媽,飯好了嗎?”
“好了,正說來喊你,沒想到你就過來了。”
很快丁叔端着一盤菜湯出來了,是彭正東喜歡吃的黃瓜皮蛋湯,夏天吃清熱,又比較有味道。
彭正東愣了愣接過碗:“丁叔,家裡沒有客人?”
丁叔抿嘴笑笑,溫和的說:“這個家,除了你和念欣,哪兒有客人,我家的親戚離得遠,誰會來看我們呢?”
彭正東有些失落,以爲他的小念欣來了,沒想到卻是一場空,不行什麼時候得找找她,不然這孩子還真以爲自己要結婚,她會多委屈和傷心啊!
看見丁叔和吳媽在忙碌,他心裡一陣愧疚,當年他答應對兩位老人的承諾,要像親兒子一樣孝敬他們,可是自己做得太少,兩位無依無靠的老人的世界只有他,而他的世界有很多。
今天的他特別傷感,每次自己受到傷害的時候,他都不由自主的來找他們,自己確實做得太少,他嘆了口氣:“以後,我會盡量多陪陪你們,念欣也會多陪你們,我讓她勤回來看你們。”
丁叔高興得眉開眼笑,這些年幸虧有他,有些愧意的說:“這樣當然好,不過你工作忙,就忙工作我們也理解,別因爲我們耽擱工作。”
他點頭微笑:“再忙也得多陪陪你們不是嗎?”
“正東有你這句話就好,快坐下吃飯吧!”
吳媽做了一大桌子菜,什麼涼拌土雞、清炒蓮藕、油炸鯽魚;彭正東沒什麼胃口,想着早上的事情興致全無。
丁叔見他不怎麼動筷子,疑惑道:“正東,味道不合你口味?年輕人多吃點,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彭正東匆匆的刨了幾口飯,給他們留了點生活費,便準備離開。
他前腳剛走,丁叔就跟吳媽嘮叨:“正東是怎麼了,感覺他今天神色沒對,要不要給念欣打個電話,讓她問問他是不是遇上什麼事情了?”
吳媽若有所思:“哎,年輕人的事情還是她們自己處理比較好,害怕我們會幫倒忙。”
彭正東找到蔣鵬程的時候,他正在午休,見彭正東一臉怒氣,蔣鵬程心裡有些沒底,不知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直覺跟自己相關,心裡不免有些虛。
彭正東朝椅子上一坐,臉色不大好看:“老蔣,坦白交代吧,夢欣兒都說了,你們揹着我搞什麼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以爲在幫忙?拯救蒼生?這是在搞破壞。”
蔣鵬程額頭冒火,知道假病歷的事情被揭穿,他故作沉靜的分析:“難道你希望欣兒得癌症?她沒有癌症不是好事嗎?”
事實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樣,這傢伙差點害他一輩子,如不是今天發生意外,他這婚姻徹底讓他給廢了。
彭正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氣冷冷道:“老蔣,在你眼裡,只有她一個朋友,我們關係還不夠好?我就不是你朋友。”
蔣鵬程固執的以爲自己這是在做好事,沒底氣道:“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我這是在幫助你別走歪路,夢欣兒是這個是世界最適合你的女人,除此之外在沒有人適合你這個牛脾氣。”
他不說還好,他這一番控訴惹得他更加惱火:“你放屁,你以爲她像你說的那麼好,她成天疑神疑鬼,她早想搞死我,告訴你某天我下臺了,那就是她的功勞。”
蔣鵬程不以爲然,撅嘴道:“那又怎麼樣,誰叫你要搞什麼移情別戀?那個什麼念欣的她太小,不適合你,趁早斷了好好跟欣兒過下去。”
彭正東被他氣得不知說什麼好,他不可以告訴他,夢欣兒跟其他睡一起被他捉姦了,即便他是他們的好朋友,他的面子也過意不去。
這樣的話他開不了口,不只是爲了自己,爲了夢欣兒的臉面他也說不出口。
蔣鵬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拍拍他的肩膀:“正東,你是不是擔心欣兒不能生育?其實你們可以做試管嬰兒,現在很多家庭都是這樣,說不準一次可以生兩個寶寶,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那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彭正東越聽越聽不下去,他想說的又說不出口,真是窩火,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別說了,今後都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人,知道她沒有病那就好。”
蔣
鵬程有些着急,質問的盯着他:“你要打算悔婚?要跟那個小女孩在一起?我說你們姓彭的人太理想主義,她給你灌什麼迷湯了,你跟你姐一個臭德行自高自大,我真沒看出來她哪兒還,值得你連十幾年的情分都不顧。”
不等他插嘴,他繼續苦口婆心勸慰:“正東,遊戲玩玩就夠了,別沉迷進去,欣兒對你不錯,別因爲一個假病歷就否定別人全部。”
彭正東鼻子發出冷冷的哼字,半天才道:“不是假病歷,是她找到了屬於她的幸福,我們已經是過去了。”
蔣鵬程說什麼也不可能相信,這一點是他爲了分手找出最爛的藉口和理由,他反駁道:“正東,你要找理由可以找個好點兒的,別找這樣完全沒有事實依據的來推諉。”
彭正東一聲冷笑,當一切得到證實,他也不想跟蔣鵬程講道理,知道他是個固執的傢伙,他便起身:“好了,我就是來告訴你,我跟她再也沒有關係。”
蔣鵬程看見他要走,準備再勸他幾句:“正東,你幹嗎?再坐會兒現在上班還早,有什麼事慢慢說。”
彭正東心情不好,沒好氣道:“我沒話可說,我有事先走一步。”
“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有你剛纔說她找到幸福是怎麼回事嘛?”
“別問我,問你的好朋友。”
彭正東扔下一臉驚詫的蔣鵬程大步離開,他走得有些急,知道她沒有癌症,心中懸着的石頭落地,他和她永遠的就此分離,他再也不必擔心和害怕。
儘管心情不怎麼美麗,工作還是要繼續。
下午他直接去了辦公室,連續幾天家裡的瑣事,讓他一下子老了好多歲,從沒有現在這樣狼狽。
他哪能有什麼精神,無精打采的度過一個下午,畢竟是10多年的感情,說散就散,難免有些傷懷,只是如果這樣大家都好也不見得是壞事,可是胡開平會對她真心好嗎?
臨別的時候,他還是爲她擔心。
彭正東有點說不出來的擔憂,胡開平性格有些內斂,不太愛說話的人,早上他用刀子割自己的那一刻讓他有些震驚,這樣的愛有些失去理智和瘋狂,害怕他會有什麼偏激,但願他對夢欣兒是真的,那樣他會祝福他們。
整整一天都是滿臉的落寞,心事重重的樣子,平素的他就比較威嚴少語,辦公室同事誰也不敢招惹他,小吳也是一副謹小慎微,害怕一不小心觸怒了他。
公司離家的路程並不遠,步行也不過十來分鐘,彭正東將車子放在停車場,準備步行回去,小吳不敢多言,知道他一定出什麼事情,可是他作爲一個秘書深知對方若不說,他是沒有權利多問,只有看着他有些疲憊的離開。
彭正東一路想着心思,看見路邊打打鬧鬧的小朋友,想到4年前的日子,她們還在英國的時候,那時候她們還很甜蜜,當時有結婚的準備,如果那時結婚,現在孩子應該可以像這些孩子那樣蹦蹦跳跳,他從沒這樣渴望家庭的溫暖,也許他給不了她想要的幸福,而她也是不再也不能給予自己,哪怕他們都曾那麼堅持的想要走下去。
有時候緣分就是這樣,不知道是她們誰先辜負了誰,婚事因此被擱淺,反正她們早已經回不去,回憶就這樣,有些東西明明知道回不去卻還是惦記,如果能回去也行就不那麼傷感。
在他家附近有個公園,突然想去看看,自己好久沒有這樣歇下來看看風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趁着一時興起,他悠然的走了進去。
到了公園,找了一個亭子坐了下來,亭子內靜悄悄的,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將他嚇了一跳。他呵呵笑起來,爲自己神經感到好笑!
一看是家中的號碼,他趕緊按下接聽,喊聲未出口,一聲焦急的叫嚷,就傳了過來:“正東,你在哪兒?家裡有事情還不回家?”
彭正東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細聲道:“媽,我在公園,馬上就回來了。”
母親有些焦慮道:“家裡亂成一鍋粥了,你趕緊回來。”
彭正東不由得加快步伐,不知道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聽母親說話讓他覺得有些擔憂。
他走得很匆忙,沒有什麼重要事情母親不會給他打電話,他越想越覺得沒對。
就在他急急忙忙往家走的時候,迎面有個騎電瓶車的人差點和他撞上,他擡頭一看,這一看不要緊,竟然是趙念欣和小唐。
彭正東大吼一聲:“站住,哪裡去?”
車子很快停住,車上的兩人像做錯事一樣等待他的審訊,彭正東走了過去。
“你們這是幹什麼?”
趙念欣也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上彭正東,她和何嘉宇商量籌錢,始終還差點兒,這不找唐胖子想辦法,沒想到半路上遇上了彭正東。
見他一個人行走,而且樣子很生氣,直覺感覺他可能遇到什麼事情了,可自己不想跟他再有往來,趙念欣不想告訴他周紅的事情,他知道了一定會插手,她便含糊道:“沒什麼事,我們路過而已。”
唐胖子不知道趙念欣爲什麼要隱瞞他,他不好多言,只是眼神有些慌張。
彭正東是個聰明人,雖然趙念欣沒有告訴他出什麼事情,但他知道一定有什麼,他便將唐胖子拉到一邊:“小唐,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唐胖子有些心虛,不敢看他眼睛,小聲說:“念欣不是都說了,我們沒什麼,只是路過而已。”
趙念欣害怕唐胖子低擋不住,便圍了上去,她慢悠悠道:“你還是回家管好你自己的家事吧,別在這兒湊熱鬧。”
彭正東臉一黑,並沒說話,卻讓唐胖子嚇得不行,他連忙解釋:“是念欣好朋友周紅出事了,被人綁架,念欣是來找我商量辦法。”
話一出口,唐胖子就懊惱,他不該,玩玩不該,可是彭正東的眼神好嚇人。
趙念欣來不及阻止,唐胖子已經脫口而出,她有些生氣道:“胖子,誰讓你跟他說這些?你怎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要找他幹嘛還來找你。”
唐胖子不安的看着兩人,雖然他不喜歡這位大叔,可是他出場總是給人壓抑,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反正,他不還是你大哥的朋友嗎?”
彭正東沒時間跟他們爭辯,他對唐胖子揮揮手:“好了,你可以走了。”
趙念欣連忙跟上去,準備離開,哪知彭正東一把拉住她:“誰讓你走了。”
趙念欣面紅面白,不高興道:“你不讓我走,我也得走。”
彭正東抓住她的衣服,根本不放手:“你那兒也不許去,跟我走。”
她發生事情不找自己,而是找那臭小子已經讓他很憤怒,今天總算是送上門來了,他非得好好審問,她跟胖子是什麼關係?
彭正東決定想讓她跟自己回家一趟,待他處理完家裡的事情,再跟她好好算賬。
“你放開,我們有什麼以後再說,何嘉宇還等着我們過去想辦法,人命關天的事情,不是開玩笑。”
彭正東給唐胖子遞眼神,示意他趕緊走,唐胖子知道,他鬥不過眼前這位大叔,他也深信,要說解決問題,他們三個也抵不上彭正東一個人。
唐胖子深知眼前的男人比自己有辦法,相信他可以幫助她們,忙打圓場道:“念欣,你先跟他去,跟他好好說,我去找何嘉宇跟他先聊聊,有什麼事情你再給我們電話。”
趙念欣見他要走,連忙挽留他:“胖子,別理他,我跟你一起走。”
唐胖子正要回走的時候,彭正東做出一個伸手要收拾他的樣子,他嚇得趕緊掉頭。
“念欣,我先走了。”
唐胖子明白她們三都是弱勢羣體,如果彭正東搭把手,事情很容易解決,還有他也知道趙念欣是嘴硬,她其實很在乎這個大叔,儘管她掩藏得很好,但還是被他看穿。
在愛的人面前,有人總想要給自己留點尊嚴,別人一個小小的微笑足以讓她感動。
唐胖子像一陣風,起上電瓶車,一溜煙就跑了,趙念欣急得直跺腳,這傢伙真不厚道,太不厚道,居然將自己扔在一邊跑了。
彭正東看了她一眼,笑笑說:“走吧,人已經走了,別再看了,他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的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是不該做。”
彭正東面容清俊,高高的鼻樑,刀削般完美的脣線,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柔和幾分。
趙念欣的眼中迸出了不解,他是什麼意思,他究竟想幹什麼?
但是,她今天已經很累,已經無力計較。她真的沒有力氣了。
趙念欣艱難的轉身,想要獨自離開,猛然被一雙大手拉住。
“要去哪裡。”彭正東有些憤怒依舊冰冷的聲音。
趙念欣不想和他說話,掙開他的手就想離開。無奈,她的力氣與他比起來,真是不堪一擊。
她怎麼用力也掙不開,手臂卻被越握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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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正東手上稍一用力,她輕輕的撲進他懷裡,濃郁的男人氣息彌散開來。
她不停地掙扎,不停地踢,卻被他稍稍調整,就被緊緊抱住,她完全動彈不得。
“放開我。”她沒有放棄掙扎,卻發現自己現在好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他的手越握越緊,難以言語的痛楚從手腕處襲來,他要捏碎她嗎。
“放開我,你這個混蛋。”她幾近嘶吼。
用盡力氣以後,她一下子軟了下來,好像一下子被抽乾了。
放開她??
狂熱的吻撲面而來,他放開她的手,一把便扯開她的領口,眼神有些不友好。
他在幹什麼?
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她幾乎無法思考,直道一隻手驀然被鬆開,理智才漸漸被拉回,隨即而來的是極致的憤怒和強烈的羞辱。
他不是已經說好了再也不要聯繫,他馬上就要當新郎了,怎麼又要來糾纏她,嫌折磨還不夠,還要用這種方式羞辱她嗎?
趙念欣提醒自己不可以。怎麼都不可以繼續下去。可她到底是忍不住偷偷瞄一眼,他看上更瘦了有些疲憊,本來想發火,卻顯得有些躊躇不安。
“你怎麼在這兒閒逛?”她的心有些疼,突兀的冒出一句話,像是沒話找話,自己明明說好了,不要再跟他糾結了,可怎麼又管不住自己,愛能由天,由地,唯獨不能由了自己。
彭正東見到她心情好多了,說話也柔和了不少:“你以爲我是你?我這兒是閒逛,我是心裡有些煩悶才走這兒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