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正東出門後,急急的向着家奔走,好在是雨停了,只是他的心卻有些不安,害怕他的小念欣胡思亂想,他的心都在她哪兒,想要守護的人只有她。
事實上趙念欣真的胡思亂想了,他的反應讓她變得有些不解,今天的他怎麼了?
爲什麼說話感覺有些怪異,偌大的臥室裡沒有一點聲音,她放下捂着心口的那隻手,過了會兒又捂了上去,如此反覆許久,她還是覺得不對。
那裡好像空了,一下子就空了,什麼都沒有了。
耳邊只有他的那一句話一直在迴響——“如果沒什麼事,那我掛了”。
現在是晚上,他應該不用上班,那麼他不方便接自己電話?是在幹什麼?
趙念欣的腦海裡亂成一片,各種不好的想法都在她的腦海裡浮現,甚至她到了,他又和夢欣兒複合了,畢竟他們這麼多年,他媽媽不是說別看他們吵得兇,能做彭家兒媳的還只有夢欣兒。
這個混蛋,怎麼可以這樣反覆,他當自己是什麼?他在玩自己嗎?
他回去的時候,趙念欣已經快要入睡,眼睛半閉了,可是一聽到臥室的門被推開,她立馬就清醒了過來。
他終於回來了,他去了哪裡,下午給自己短信說晚點回來,居然自己打電話說話如此冷漠,更可氣的是後來關機了,她有些恨自己,怎麼還要在這裡,她在等他給一個解釋。
是的,否則,她又會不安。
彭正東的腳步很輕,走到牀邊看了一眼,因爲趙念欣背對着他,所以他並不能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
俯身拉開了牀頭的抽屜,他從裡面拿出來一個盒子,然後打開,裡面安安靜靜地躺着一條項鍊。
其實這份禮物很早就想送給她了,只是找不到合適的時機,拖着拖着,沒想到就拖到現在,今天的事情確實做得不太好,只是他害怕夢欣兒嫉恨她,所以在那種時候,他儘量迴避,儘管她今天的態度讓人欣慰不少,但她的情緒一向變幻莫測,他不得不提防她。
他正對着項鍊發呆,一直背對着他的人忽然翻了個身,大大的眼睛睜着,直直地看着他。
彭正東並沒有慌張,很平靜、很自然地靠過去,將項鍊帶在了她的脖子上,然後低頭親了親那個掛墜,掛墜朝外是一個天使,天使的背面是一個字:念。
他看着她,溫和道: “你就是我的天使,你帶我走向快樂,你讓我覺得生命有無限樂趣。”
趙念欣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直到他戴好項鍊,準備直起身子的時候,她才伸手繞住他的脖子,聲音輕輕的,帶着不確定的聲音問,“你幹嘛去了?這是在行賄嗎?”
彭正東面無表情:“鬆手。”
他知道某人正小心眼,卯足了力氣想要掐他。
“不鬆。”趙念欣輕輕地說了兩個字,卻是堅定無比,然後又酸酸的說:“我知道你是找她去了,你又準備不要我了,沒關係,反正我在你不要我之前就已經先不要你了。”
彭正東的身體猛地一僵,心底一股怒火直衝上頭,他拉住她的手想甩開,可是她卻更用力,死死抱着。
“你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你了,但是話還是要說清楚。”趙念欣因爲手上用了力而氣息不穩,說話有些着急,“爲什麼不直接告訴我,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有什麼得了。”
彭正東沒反應,半晌後還是那兩個字:“聽話,鬆手。”
趙念欣怔了怔,不敢相信自己耍潑之後他還是這樣。
他真的……放棄自己不愛自己了嗎?一想到有這個可能,她心底的恐慌和無邊無際的難受!
她咬着脣,緩緩地鬆了手,眼珠子像是定住了一般根本不會轉動,只是一直看着他,看着。
彭正東似乎意識到自己今天的確忽略了她,看她委屈的樣子,好像自己虐待了她,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握拳在脣邊輕咳了兩聲,“喜歡我給你的這個項鍊嗎?”
呃……這是什麼情況?
他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又回到了當初對她百依百順的時候,趙念欣的完全被蠱惑了,下一秒像是要衝破腦袋飛濺出來。
她的聲音在那一瞬間變得有些沙啞,問他:“我不喜歡,一點也不喜歡。”
說着有些委屈的快要哭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一會當頭一棒,一會兒又給自己一顆糖吃。
彭正東不想隱瞞,也不願意看見她難過,承認道:“好了,我是去她哪兒拿東西,當時我們正在商量事情,所以不太好跟你說太多。”
她本來有些欣喜的心漸漸又變得有些沉重,他還真是實話實說,他就那麼照顧她的情緒嗎?
她嘴上不說話,彭正東知道她其實心裡已經很生氣,她生氣的時候喜歡將臉背向着他,她在等他哄她。
他將她一下子攬進懷裡,她動,他再用手按住她。
“小氣鬼,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是害怕她嫉恨你,所以就很簡單的跟你說幾句,其實,我一直想着你,早點回來看到你。”
趙念欣看着他悠悠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他點頭,認真的說:“我向你老人家保證,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如果我說假話,那麼我就全部長白頭髮。”
彭正東有時候像個孩子,沒想到他這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也許他說得對,都怪自己太擔心他。
趙念欣略思考了下,溫柔的說:“正東,以後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關機,我會擔心你,擔心你去了誰或誰懷裡。”
彭正東笑笑,這傻丫頭,還不明白自己,他故意逗她:“你這是在唱歌,以爲我不知道嗎,我可聽過這歌,是蘇慧倫的歌。”
趙念欣搖了搖他的胳膊:“不管誰的歌詞,我借用一下總可以,你答應我好不好?”
彭正東見她着急的小模樣,忍不住想要刮她鼻子:“答應你什麼?是嫁給你嗎?”
他這故意攪渾水,這是那兒跟那兒啊,她沒好氣的將他推了一把故作生氣道:“好了,我不理你了,隨便你怎麼想,我馬上離開,再也不要跟你胡鬧下去。”
明明知道她說的是氣話,還是有些難受。
彭正東搖搖頭認輸,聲音異常溫和道:“好了我答應,不論什麼時候,都以我的小妻子爲重,就算是開幹部會議,我也堅決不關機,不冷漠對待保證熱情服務。”
趙念欣自言自語,撅嘴道:“明明知道我是小氣鬼,還故意氣我,是不是誠心啊?”
他再點頭:“看見你不開心,我很開心。”
她的粉拳已經揍向他的身上,他這分明是在耍她,他真是個壞蛋。
他任由她打,實在不行,只好使用美男計了,他深情的吻她,最終
他的好脾氣讓趙念欣衝破心裡的魔障,她緩緩坐了起來,主動依偎進他的懷裡。
彭正東也不說話,順勢就那麼一收手臂,將她摟得緊緊的。
有人說,夢想和現實是有差距的,可是對他來說,夢想就是現實,如果不能把夢想變成現實,那麼他寧願不要那麼夢想。
你是我的夢想,有多艱難,就有多堅定。
但是趙念欣,我們一起加油,未來的路或許很艱難,比想象中艱難多了,首先有母親要面對,不知何時纔可以讓她接受,希望你不要做什麼讓我痛苦的事情,我也有情緒無法自控的時候,我怕某一天某一刻,我會突然放棄你。
不,我不會放棄你,想着放棄兩個子,心就莫名的痛,你是我幸福的負擔。
靜謐的臥室裡,兩人靜靜地相擁, 她像是在埋怨,又像是在撒嬌,彭正東只是看着她,看着看着就笑了起來,那笑容居然有些……
趙念欣被他笑得心底發了毛,顫巍巍地問:“你幹嗎這樣笑啊?”
彭正東低頭去親她,邊親邊模糊不清地說:“我就喜歡摟着你笑,就喜歡這樣摟着你!”
“你……”趙念欣咬着脣瞪他,喂喂喂!哪有你這樣的,其實他是趁機耍流氓啊!
他又笑,親了親她的側臉,“我就喜歡對你耍流氓,一輩子都對你耍流氓,一輩子都對你好。”
趙念欣猛點頭,只要他一句話,她就活在春天,他就是她的陽光。
彭正東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打什麼注意,小東西,有人和我說,男人就得對女人霸道一點,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他不在的時候,家裡特別地安靜,安靜到讓人心裡不舒服,無端就會覺得孤單,甚至有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
兩人在家裡,儼然是一對歡喜冤家,要是能一直都這麼和和樂樂下去,那該多好啊。
可是命運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該來的總會來,躲也躲不掉。
彭正東似乎想起了什麼,他抱着她溫和道:“小念欣,你吃晚飯了嗎?”
他現在纔想起來,她還真沒吃晚飯,於是負氣道:“我不吃,餓死算了。”
其實,她還想說,不但餓死我,還會餓壞你的小寶寶,只是這樣的話她沒說出口,想得合適的時候再告訴他。
彭正東有些生氣,刮她鼻子道:“你怎麼這樣笨,我不回來你就不知道吃飯嗎?走,穿好衣服,我帶你去吃好東西。”
聽見有好東西,趙念欣一下子有些興奮起來,肚子還真有些餓了,尤其是自己檢查出有寶寶後,肚子餓得特別快,有時候做夢都在找東西吃。
很快他們就一起出門了,車子去一個小河邊,哪兒有許多夜啤酒是這個城市的美食一條街,味道很不錯,有時候彭正東喜歡在哪兒去獨自喝點小酒,又或者和幾個朋友小飲幾杯。
彭正東開着車子,絲毫不知道危險,實話說真有個建築老闆,想要賄賂他被拒絕了,這人還通過夢欣兒來找他,彭正東瞭解他們公司的以前做的樓盤底細,他們經常偷工減料,每次都會和業
主撕破臉,這樣唯利是圖的建築老闆他怎麼可能去縱容他。
彭正東不知道夢欣兒收了他人的紅包,早許諾將那塊地批給他,而自己嚴守規則,將地批給另一個人,這可惹怒了這個建築老闆,一直尋機要報復。
恰巧今天無意在路上看到他的車,便默默的跟了上去,本來他是要去找夢欣兒算賬,這娘們收了他的好處,卻不辦事,沒想到遇上了彭正東,那就先收拾他再說。
在彭正東剛停下車,和趙念欣下去的時候,他也停好了車,害怕自己行動被曝光,便指使身邊的小嘍囉。
“看到沒?就是他,給我弄一刀,別搞死了就行,給老子捅一刀出出氣。”
小嘍囉正要下車時,他突然叫住了他:“回來,看來這小娘們纔是我們該要收拾,肯定是他的新歡,給我弄這娘們,別弄死了,隨便刺殺一刀,哥哥有重賞,殺了就跑,要是被抓了,你就說認錯人了,別把我供出來,否則你家老小沒有好日子過。”
小嘍囉知道老大一向是翻臉不認人,他忙點頭:”大哥,你放心如果出事了,我不會出賣你。”
“去吧,利索點給她一刀就跑,他們只要兩個人,他會心疼那娘們顧不了你,你跑到剛纔我們買菸那個地方,我在哪兒等着你。”
小嘍眼睛盯着不遠處的兩個人,信心十足的點頭:“好的,我一會就來。”
“快去,動作利索點,不要殺死了,要慢慢玩死她。”
“你放心吧。”
卻說那邊的趙念欣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今天的她心情很好,只要他在身邊她的心情都很好。
趙念欣是急性子,差點一個趔趄摔着,彭正東剛想要大步上去抓她的時候,卻見她左側銀光一閃,一把鋒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她的腰!
“臭娘們,我要殺了你!”
一聲咆哮劃破天空,小嘍囉面目猙獰地撲上去。
彭正東眼明手快地上前一把攥住小嘍囉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小嘍囉就大喊一聲,痛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隨即手上的匕首也掉落在地上。
“找死!”彭正東的眸子倏然收緊,陰冷地吐出兩個字。
小嘍囉掙扎着,大喊大叫起來:“你放開我!本來該死的是你,你該死!誰讓你收錢不辦事?”
他一邊鬼吼着,一邊擡腳用力向趙念欣踹去。
其實踹不到的,但是人都有一種本能,在別人攻擊你的時候往後躲,所以趙念欣在她的腳伸出來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地太滑,她那一步退了之後沒站穩,整個人都往後仰去,驚聲叫了起來:“啊——”
彭正東大驚,一把甩開小嘍囉去扶她,而小嘍囉則抓住時機,撿起地上的匕首,毫不猶豫地狠狠地刺進了彭正東的後腰!
趙念欣的耳邊傳來一聲悶哼,她驚慌地擡眸看去,只見彭正東額頭上滲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而小嘍囉則大笑着,伸手猛地將匕首拔了出來,一股溫熱的血液立即從彭正東的後腰飛濺出來,染紅他的衣服。
小嘍囉不敢再待下去,趕緊撤退,今天這事情幹得漂亮,終於可以討得老大歡喜,他轉身就跑。
趙念欣看見眼前的一切嚇壞了,她害怕了,整個人開始顫抖,雙手緊緊地護住自己的肚子,臉色變得和紙一樣白。
不!不能!他不能死,她忙着掙扎去扶他。
此時此刻,她那麼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心,她想要和他幸福,想要和他一輩子幸福!
“正東!你怎麼樣?”她顫着聲音叫了他一聲,不管不顧地撲過去。
彭正東嚇得臉色大變,連忙伸手去接住她,然後一把抱在懷裡。
“正東,正東!”她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心底居然莫名有種劫後餘生,失而復得的感覺,“我們會幸福的對不對?我們會幸福的!”
彭正東不知道她怎麼了,只是看她臉色那麼難看,擔心得很,“別怕別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給小吳打電話,讓他來接我們去醫院就好了。”
“我沒事,你呢?你流了好多血!”趙念欣一隻手抓着他的手臂,另一隻手想要去看他的傷口,卻被他抓住了。
“我也沒事,他力氣不大,傷口不深,只是小傷。”
其實並不是小傷,小嘍囉捅那一刀的時候卯足了勁,用了十二分的力道,所以傷口很深很深。
但是爲了不讓她擔心,他才說傷口不深。
趙念欣不相信,但是再在這裡耽誤下去,對他的傷更不好,所以她就假裝相信了,趙念欣忙給小吳電話。
小吳得知這個消息,先是一驚,然後很快反應過來,他打了輛出租車。
見到兩人都受了傷,小吳那見過這種陣勢,他速速的將二人扶上車人命關天,必須先去醫院。
他連多的話都敢說,害怕自己會傷他們的元氣,到底是誰這麼狠心會對兩人痛下殺手。
小吳也知道彭正東性格比較正直,不但得罪許多生意人,連自己的同事也有許多看不慣他,其實都因爲他不願意同流合污,所以他們纔要排擠他,可是今天到底是誰?
不管是誰傷害了他,都會受到懲罰,他相信彭正東不會放過他,只是現在救人要緊。
在車上趙念欣的眼眶倏一下就紅了,手顫抖着伸出去去摸他的傷口,他還是不讓她摸,她咬脣看着他,用一種很深很深的眼神,然後他便鬆了手,讓她的指尖觸到了自己的傷口。
一碰到他就痛得倒抽冷氣,趙念欣心裡難受的緊,卻又不會處理傷口,而且那股血腥味讓她胃裡又開始犯翻江倒海了。
“很痛?”她低着頭,啞聲問。
彭正東蒼白的臉上勾起透明的笑,“不痛,一點小傷,以前曾比這傷還嚴重,都沒事,所以你別擔心。”
“正東……”她輕輕叫着他的名字,用乾淨的那隻手摸着他的臉,眼裡滾起了淚花。
世界上很多女人都會問自己的男人:你有多愛我?愛到願意爲我去死嗎?
現在,她不需要問,已經有了答案。
眼前的這個男人,一直深深地愛着自己,在有危險的時候,奮不顧身地擋在自己面前,受了重傷也微笑着要自己別擔心。
趙念欣何德何能,讓一個男人如此對自己?爲了她保護,他不惜一切甚至犧牲自己。
這一分,這一秒,她像是終於看清了自己的心。
其實早就愛上他了,一直不肯承認,是因爲最初的太難堪,她從心底覺得自己不太道德,他有一份圓滿的愛,現在終於是撥霧見雲。
彭正東,我愛你,你感覺到了嗎?
她擡眼去看他,想要把心裡的這句話告訴他,可是一眼看去,卻驚覺他已經暈過去了!
“正東!”一聲驚呼,她這才發現,車上一片刺目的紅。
她的手抖得愈發的厲害,伸到他後腰捂住他的傷口,可是怎麼都堵不住那些血液的流出。
幸好這個時候車子已經開到醫院,小吳看到她衣服上都是血,大失驚色:“念欣,你怎麼了?你哪裡受傷了嗎?”
趙念欣茫然地搖搖頭,嚅動着乾澀的嘴脣,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際:“不是我,是正東受傷了,快送他進去,先送他進去。”
小吳鬆了口氣,可一聽是彭正東受傷了,頓時又有些擔心了。
他一個人害怕是不行,他想要去叫醫院的護士來幫忙,小吳仔細看了看她的臉色,說:“應該只是受了驚嚇,沒有大問題,不過爲了安全起見,還是要檢查一下,我先進去叫醫生和護士過來幫忙,你在兒等我。”
其實,他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是安慰趙念欣,如果她再有事就麻煩了。
趙念欣點了點頭焦急道:“小吳,快去,不能耽擱。”
小吳風一般的速度,叫來了醫生和護士,一會兒醫院的人已經開始給他處理傷口了,那傷口……當真是觸目驚心。
旁邊的醫生趕緊讓趙念欣到另一張鋪上做檢查,害怕耽擱了醫治病情的好時機。
趙念欣卻擔心彭正東,央求道: “醫生,可不可以,等他沒事了我再檢查?”
“先給你看看有沒有傷口,他有醫生給看着,你要相信我們。”見她很着急又安慰她:“你別擔心,也許他只是皮外傷,不會有生命危險的,他昏迷是因爲失血過多。”
蔣鵬程也來了,他在一邊安慰:“念欣你照顧好自己,正東不會讓自己有事的。”
趙念欣只是點頭,心裡空空的,沒有看到他醒來,好像就是覺得不安心。
彭正東,我等你醒來。
等你醒來,我有話要說。
彭正東的傷口處理好之後,人就被擡到樓上的臥室鋪上去了,趙念欣在聽到醫生說他沒事,才放心地去和醫生做檢查。
其實她還好,就是摔了一跤,刀子根本沒有刺中她,只是她擔心彭正東會不會有事。
鋪上的人還在昏睡,他睡着的時候眉目很平和,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扇形的陰影,多了幾分可愛,少了平日裡的冷酷。
她幾乎是一晚未眠,心裡擔心着他,不知道他好點沒有,從沒像現在這樣緊張,要是他出事了,她怎麼辦?
她真不敢想象,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八字不好,克他?
第二天,趙念欣坐在牀邊,眼神溫柔地看着他,在他臉上流連忘返。
她向來不是善變的人,此刻她聞到了一股宿命的味道。
昨天看着他臉色蒼白地昏迷在車上,她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彷彿失去了他,全世界都會崩塌。
彭正東,你已在我心底生根發芽,再也拔不掉。
恰在這時,何嘉宇給她打電話,語氣有些怪怪:“念欣,出大事兒了。”
趙念欣心一緊,不知道什麼大事,難道他的身體
有什麼異常?
她連忙溫和道:“嘉宇,怎麼了?是你還是周紅?”
一瞬間,她又想到了周紅,莫不是她真要跟高曹去北京?
果然,話筒傳來何嘉宇隱隱的哭泣:“念欣,她還是要走,快來見她最後一面吧!”
何嘉宇極力壓抑自己,可是,她還是感應到他哭得泣不成聲,從沒見他哭過。
周紅這是怎麼了,前兩天不是還說好了,會跟何嘉宇一起,怎麼突然又變卦了。
她看了看鋪上的彭正東,有些不捨,她想推掉:“嘉宇,他受傷了。”
何嘉宇知道他對彭正東感情很深,難過道:“念欣,他只是受傷了,你要是今天不來,也許以後也見不着,誰知道明天是什麼樣子,她真的要走。”
也許何嘉宇是想她當說客,說服她不要離開,這可真是急人,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
小吳看出了她的憂慮,便走到她旁邊:“念欣,你有事就去忙吧!一會兒正東媽媽她們要過來,害怕雙方見面有些尷尬,你身體沒啥就回去好好休息,這裡有我,等他媽媽他們走了,我再讓你來 。”
說起彭正東的母親,她就像被人掐住軟肋,前面兩次見面都有不愉快的記憶,想必要是在這種場合看見到,也不會給她什麼好臉色。
小吳說的有道理,與其這樣面對,不如暫且迴避,再說她也不希望看見周紅離開何嘉宇。
她們之間本來那麼相愛,如果分開真的會讓人遺憾,而她也知道周紅愛的是何嘉宇,同樣何嘉宇也離不開周紅,她們不可以分開。
最終是答應了何嘉宇的請求,她只是不放心彭正東,十分不捨將彭正東的手覆在自己的心口,緊緊地按住。
“嘉宇,把地址發在我手機上,我一會兒就來。”
何嘉宇終於鬆了一口氣,他不住的說:“念欣,謝謝你,謝謝你。”
快掛電話的時候,他吞吐道:“其實,我想你幫我挽留她,我真的不能沒有她,她要是離開,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她以前做過什麼對我來說不重要,我都可以原諒,我知道她不容易,這世上沒有人會比我愛她,雖然我不能給她物質,但是我會一直愛她,只要我活着,我愛的人只有她一個。”
誰說何嘉宇是榆木疙瘩,這會兒說得她都快哭了,她們之間的愛情她最懂,這麼多年經歷了多少風風雨雨,她真的不願意看見她們因爲現實分開。
她一直都在撮合兩人,安慰何嘉宇:“不用你說,我也知道會挽留她,你就放心吧,也許她還是在乎你知道某些事情,不想給你留下陰影。”
何嘉宇聲音有些哽咽:“念欣,我不是一個沒有良心的壞人,我有多認真你應該清楚,現在我愛的人也只有她一個。”
趙念欣替他着急,爲什麼對她的時候他可以說得出來,在周紅面前他道:“嘉宇,這些話你最好能親口對她說,這會兒跟我說沒有用,不要等錯過了再後悔,表白不丟臉,你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對她說。”
何嘉宇點頭:”嗯,我知道,念欣,你快來,我等着你來改變我的命運。”
趙念欣一瞬間覺艱鉅起來,何嘉宇像一個大小孩,他經歷的東西太少,這個社會又這樣殘忍和現實,她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周紅可能真的要走。
“嘉宇,彆着急,我馬上就到。”
鋪上的人依舊昏睡着,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他很安靜。
掛完電話,她不放心的對小吳叮囑:“如果他醒來要第一時間通知我,這樣才放心;還有如果他媽媽他們走了,也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好馬上回來。”
小吳朝她揮手,溫和道:“去吧!老太太每次都很囉嗦,不會那麼快走,如果她今天不走,你就在家休息。”
小吳是旁觀者,卻將她們之間的關係看得很透徹,他知道趙念欣早晚還是得跟彭正東在一起,只是過程會很複雜,以前他並不喜歡趙念欣,接觸時間多了,漸漸明白爲什麼彭正東放着一個貌似女神的女人不喜歡,要喜歡這樣的黃毛丫頭。
其實,有些人不能看表面,她的優雅和修養都是做給外人看,在他和彭正東面前,她就是一個女巫。
小吳想起她就覺得頭疼,他曾跟彭正東開玩笑:“你怎麼能忍受欣兒姐這麼久?”
彭正東當時愣勒下,笑笑的說:“我以爲自己的包容,可以讓她成長,後來發現自己想錯了,其實一個人的思想行爲早就註定了,她就是那種外柔內強的女人,這些都不重要,她骨子不善良,而且她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經常用自殺來威脅他。”
大概他對她的愛就是這樣慢慢的變沒了,直到遇上趙念欣,他的生活才變得豐富起來,原來有人可以讓你敞開心扉,可以讓你如此輕鬆她纔是自己要找的另一半。
小吳知道彭正東對趙念欣有多喜愛,她本來就是個可愛的女孩,值得他喜歡,漸漸的他對這個女孩也有好印象。
她從不對自己發脾氣,沒有架子,沒有心計,臉上永遠有花一樣的笑容。
所以小吳經常偷偷的幫着兩人打掩護,只是礙於情面,他不得不給夢欣兒一些假情報。
夢欣兒當然不會放過他,經常罵他狗奴才,罵他吃裡扒外,反正怎麼難聽就怎麼罵。
當然在彭母面前,她又是另外一幅模樣,小鳥依人,對彭正東百依百順,事實上她並不是這樣,只是善於作秀。
她兀自綻開笑,而後起身下樓出門,去見周紅和何嘉宇。
何嘉宇幾天前已經出醫院了,她們在一家茶樓包間裡,趙念欣進去的時候,兩人正抱頭痛哭。
她在門口愣了一會兒,隨即閃身進去,將門關上。
兩人眼睛都哭得通紅,周紅一把抱住趙念欣:“念欣,你來了。”
趙念欣點點頭,擔憂的說:“正東還在醫院了昏迷不醒,你們兩這是在幹嗎?爲什麼你又要離開?”
她在替何嘉宇質問她,聲音有些不客氣,哪怕她們的感情和她無關但她是她們共同的朋友,曾經多麼不容易,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樣。
周紅眼圈紅紅的,轉身對何嘉宇道:“去幫我買點西瓜,我要吃西瓜。”
可能她有什麼話想單獨對趙念欣說,見她要支走何嘉宇,她一下子着急了,害怕待會她會逃跑。
她厲聲道:“嘉宇,別去,憑什麼要給她買,她都不管你,你也別管她好了。”
周紅沒料到趙念欣會如此,她知道她發火也是想勸她們兩人,只是她不是自己又怎麼懂得自己的想法,她是愛何嘉宇,可是她們還得生活,她不想她們都活在陰影裡。
“念欣,別孩子氣,我想跟你說會兒話,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趙念欣眼淚一下子就流了出來,她撲上去就打周紅:“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
好像要走的不是周紅,彷彿是彭正東,她不能接受,真的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周紅任她打,何嘉宇知趣的離開,他現在只有將唯一的希望押在趙念欣身上。
其實他已經感到無力迴天,周紅向來是有主見的女孩,她做了的決定,他根本改變不了。
待何嘉宇離開後,趙念欣抱着周紅搖晃:“告訴我,爲什麼要這樣?你不是錢已經退給他,說好了要跟何嘉宇一起好好生活。”
好一會兒周紅拍着她的肩膀道:“念欣,別哭了,聽我說怎麼回事吧!”
趙念欣停止了抽泣,有些不滿道:“你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什麼要反悔?”
“高曹病了!”
周紅表情有些嚴肅,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看來高曹病得不輕,可是他病了管她什麼事,趙念欣不由脫口而出:“他病了,你就可以不管何嘉宇嗎?”
周紅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用心良苦。”
“他什麼病?難道你爲了他捨棄一生的幸福,你有問過自己這樣做值得嗎?”
周紅很難過,有些傷心道:“沒什麼值不值得,只是該不該這麼做而已,他對我太好,我不可以這樣沒有良心。”
後來周紅講述到她出來不久,給高曹去了一個電話,卻正好高曹準備離開這個城市,知道她被綁架後,高曹很詫異說要見她最後一面。
就是這最後一面,改變了周紅的想法,他重新把銀行卡還給周紅,他沒有提其他要求,而是孤獨的收拾東西,準備連夜回京。
周紅無意看到他的病歷才知道他身體出問題了,而他這時堅決不要周紅跟自己走,他越是反對,周紅就越固執。
趙念欣不相信那病歷是真的,也許是因爲知道夢欣兒假病歷欺騙彭正東的事情,所以,當她那麼說的時候,她一下子跳了起來。
“周紅,你上當了,他故意開的假病歷,就是欲拒還迎的招式,你不能上當。”
周紅根本不相信她的話,認真道:“念欣,他不可能騙我,他什麼要求也沒提,以前不知道自己身體出問題的時候,還極力的想要跟我在一起,知道自己身體不好,他堅決不要我跟他在一起,說不想拖累我。”
趙念欣怎麼也難以相信,她疑惑道:“不如你把病歷偷出來,我們去核實一下。”
周紅搖搖頭,不以爲然:“這樣不好,我還是相信他,我跟嘉宇是有緣無份,我們註定走不了一起,希望他能找個更好的女孩。”
聽到她說得如此果斷,趙念欣不免爲何嘉宇感到擔心,她心裡還牽掛着彭正東,小吳一直也沒來電話,不知道那邊怎麼樣,她停頓了下。
“周紅,你等下,我先給正東那邊去一個電話,不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周紅點了一支菸:“沒事,你先打電話問問。”
小吳接到她電話的時候,很開心的樣子:“我正準備給你說,正東醒過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