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歲月如梭,日子緩緩的過,她在欣園山莊已經有些時日了,雖然這趙念欣看上去比較聽話,但彭正東還是不放心,爲了防止她在離開,他決定還是讓吳媽照顧念欣,畢竟自己天天給她做飯不現實,他手上事情特別多,偶爾做一兩次還新鮮,關鍵那也不是自己的強項。
兩人沒有說太多話,也許彼此心裡還有隔閡沒有解開,她們的相處怪怪的一點也不像以前,總覺得哪兒沒對,趙念欣有怨氣,彭正東也有不滿,只是最近手上事情比較多來不及跟她談,特別小唐的事情,他一直耿耿於懷,只是他並不急着現在收拾她。
今日的陽光似乎特別好,吳媽進來將早餐端到牀邊,順便拉開了米黃色的流蘇窗簾。.
溫暖的陽光鋪滿一牀,好像鍍上了一層金色。
趙念欣睜開眼,看見溫熱的光線,有些不好意思道:“吳媽,辛苦你了。”
吳媽溫和的笑笑:“說什麼呢?能照顧你是吳媽的福氣,你太久沒在這裡,看見你們心情就好多了。”
彭正東沒有告訴吳媽她到底是怎麼了,只是讓她好好照顧自己,不准她離開別墅,一切待他回來再說,所以吳媽顯得特別小心翼翼也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鬧什麼誤會和矛盾。
臨別的時候,彭正東有些冷冷叮囑她:“沒事給你大哥打電話,說你在外地,要過段時間再回家。”他說話的態度有些淡漠,沒想到他這一走就好幾天不見蹤影,中途有打電話說臨時有事情去外地出差,因此特別交代吳媽好好照看她。
下午太陽暖洋洋,曬得念欣有些昏昏欲睡,此時她就穿着寬大的睡衣坐在院中一個鞦韆椅上,這裡,她已經很久沒有來了。
鞦韆椅慢慢的前後搖擺,其實她的腳尖一直沒有離開地面,搖擺的幅度很小,她的頭靠在旁邊雕花輪廓上,眼睛聚焦在鞦韆面前的草地上,像是陷入了某種難解的思緒。
她的眉頭越擰越緊,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他的呢?
難道是18歲的時候就偷偷喜歡上他?那年發生關係以後,她對他有了莫名的依賴,雖然恨他,但漸漸就愛上他?
十七歲那年多麼美好的年華,在她最美好的年華再遇上他。
又或是更早,在第一次看着他眼神,她就有種特別的感覺,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那種眼神是那樣孤寂,讓人心疼……
18歲那年他們發生了關係,絕對是個意外,她當時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
而他也是喝了不少酒,把她當成了那種人而已。
曾經,她也因此恨他,令她想不到的是,他對她百般寵愛,寵愛的讓她覺得每天置身在一個美好的夢境之中。
後來知道他有未婚妻,她又活在愧疚裡,因此不安,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嫁給他。
其實現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跟他走下去,有時候彭正東很寵着她,就像王子寵着公主一般的捧在手心裡,終於,她還是淪陷在他冰山融化般的柔情裡。
她以爲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但是,這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
一場難醒的噩夢而已,離開和在一起都會受到懲罰,她此刻已經不去想這個問題,不如好好享受陽光,就算要離開也得等他再出現不是嗎?
鞦韆上單薄的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了,她睡着了。不知道陽光下的夢裡,她看到了什麼,她的嘴角竟彎起了一個弧度。
趙念欣微微睜開眼睛。.
夜色已是一片朦朧。
漫天繁星,夜涼如水。
她站起,自己怎麼會在這裡睡着了。
低頭忽然發現肩上披着一件薄薄的衣服,她的臉上泛出一絲柔和,這裡恐怕也只有吳媽這樣關心她。
該進去了,身體還沒有復原,不能讓還關心自己的人太擔心。
慢步的踏進大門,裡面一片燈火通明,豪華的大廳中央是他們用餐的餐桌。
此時彭正東正坐在桌前優雅的吃着他的晚餐。
而他的旁邊,坐着一位十分妖豔的女子。此時她正撒嬌似地,用叉子叉起一小塊牛排遞到彭正東的脣邊。
以她的瞭解,彭正東有輕微的潔癖,尤其在吃着一方面。
可是,她卻看到彭正東輕笑了一下,張嘴吃到嘴裡。
她的眉又皺起,但是隻是瞬間又舒展開來。既然決定結束了,就要學着不在乎了。
彭正東也看見她進來忙招呼她,“念欣你也過來,一起吃。”他的心情似乎很好,話語中竟透着一股溫柔,讓趙念欣有一瞬間的微怔,但是隨即又清醒過來,他這是故意找人氣自己麼?
興許他還在怪自己和唐胖子的事情,真是小氣鬼,小心眼,不知道從哪兒找來的女人。
“吳媽和丁叔呢?”她有些心疼,卻假裝滿不在乎的她問了句。
她輕輕的上樓,沒有看那處一眼,她本來也沒打算聽他回答。
“我讓他們出去了。”沒想到他漫不經心的回答。
索性是快步上樓,不忍直視眼前這幕,原來這世上並不是他一個人小氣,連一向大大咧咧的自己也是這樣,她真的很生氣,好像自己心愛的東西被人搶走了。
“趙念欣,你給我過來。”清冷的聲音,抑制着濃烈的怒氣。
她沒有停下腳步,徑直走上樓梯,憑什麼要留下來觀看她們表演,她沒這個心情。
快到二樓時——
“啪”——
她聽見樓下盤子破碎的聲音。
她冷笑,戲演不下去了,他想要激怒她,她還偏不上當,隨便他怎麼表演。
接下來的幾天,他每天都能看見他帶回來不同的美女,有冷豔,有清純,或是魅惑,唯一不變的是她們只會在趙念欣面前出現一次。
最近他總是如鬼魅般的出現在她的身邊,無論是清晨醒來,中餐時間,或是睡前,他根本不解釋帶來的女人是誰,她也不問,兩人好像在賭氣,誰也不向誰低頭。
若是以前,除了晚上他一天都是在上班,他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閒了。
而他們,根本沒有辦法靜下來好好地說話。
曾有幾次,她也想好好談談,或許看在這麼多年相識的份上,他也應該放了她,不是嗎?何必要這樣相互傷害,她不相信那些女人跟他關係有多特別,她們演技太差,她一眼就看穿。
可是即便是一場戲,她也會吃醋,看見他和她們親密的樣子,她就來氣。
彭正東也一樣明明很在乎,卻要裝做滿不在乎,只要從她的嘴裡聽到“離開”這兩個字,他都會變得狂怒不已,甚至變本加厲。
這陣子自己身體不太好,她也不願意多說,就看他要如何表演,也許她們之間誤會太多,多到難以想象,他和她不可能和解。
於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只有沉默,冷漠,還有相互的折磨。
難道他是真的要把自己拴在身邊,折磨致死嗎?
就算她真的跟唐胖子好過,他不是也跟夢欣兒在一起這麼多年嗎?他犯得着找托兒來氣自己,他還真是小心眼,這些年她愛他並不比他少,她也爲此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那是他們的孩子呀,當然他不知道這個秘密,如果他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呢?
一定會暴怒吧,別說他了,自己也很心疼和難過,那是自己第一次有孩子,她夢到自己會生一個漂亮的女兒,因爲他說喜歡女兒最好像自己,那樣就算她老了,他還會記起她年輕時候的樣子。
或許,她命中不該有那個孩子,如果該有就不會失去,有些東西你強求也沒有用。
最近總是反反覆覆,記性也不好,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離開,這個地方不是長久之計,夢欣兒總會找到她,實在不行她可以跟唐胖子她們去另一個城市,而且曉琴也同意和她們一起。
當然光明正大走是不可能,只可能悄悄的離開,可是最近吳媽都盯自己太緊,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也許她看出什麼端倪的嗎?她知道自己決心離開了嗎?
是夜,趙念欣無聲的背過身去,她不能猶豫,但是她已經猶豫了,不是嗎?
背後傳來輕輕的嘆息聲,吳媽靜靜的關上門。
一直到半夜,趙念欣都沒有閉上眼睛,她想了很久,終究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
走還是留?是個問題,她永遠也想不出最理想的答案。
她起身,披上一件薄薄的外衣,頭有些昏昏沉沉,想下樓倒杯水,剛推開房門,就看見彭正東的書房亮着燈,門也沒有完全緊閉,從裡面透出一抹光亮。
她正轉身離開的時候,彭正東猛然抱住她,抱的那樣緊,那樣的不管不顧,好像要把她捏碎。
可是,懷裡的人軟的好像一團棉花,任他越抱越緊,甚至他覺得自己的手臂摟的都有些疼了,懷裡的人還是沒有一點反應居。
她好像被抽乾了,癱在他的懷裡,任他擺佈,像一具行屍走肉。
她不想離開,真的不想。
可是,她害怕自己會連累他,她現在的樣子,讓人憑空生出一種恐懼,像是一個黑洞,越來越大。
他感到她好想要從他的眼皮底下消失一般,可是話到嘴邊,他又發不出一點聲音赭。
“呵呵”她終於仰頭輕輕的笑了,她軟在他的臂彎裡,孱弱的像一灘水,他們貼的是那樣近,她甚至不用自己支撐自己的身體,也許這是最後的擁抱,她們模擬了多少次離別,這一次看來是真的,她們再也沒有退路。
這樣的笑,沐人春風,她的眼睛彎成半月,她的嘴角又滲出一抹血意,她的眸子變得十分生動,盈盈的閃耀着奇異的光芒。
彭正東看着這樣的笑就像千萬把箭一起射入自己的心臟,被戳的鮮血淋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和莫名的恐懼,她的笑是表示要離開自己,一定是找那胖子,她臉上甚至帶着一分孩子氣,但聽在他的耳裡,卻像是魔鬼召喚的絃音。
他不自覺地鬆開手臂,懷裡的人一下失去支撐,跪倒在地。
她以爲,這樣他們不會在一起,可那麼多日夜,他對自己的好,她都記得。
不過,終究扭不過命運,命運弄人,她好想告訴她,從始自
終她只愛過他一個人,不要他誤會,可是如果那樣,他不更不會讓自己離開,他好像是認定了自己,她何嘗又不是,只是她不會爲了幸福去冒險,特別是拿他的前途開玩笑。
她是受到詛咒的人,她們註定無法得到完整的幸福嗎?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他們終究不會幸福嗎?
她慢慢的站起來:“正東,放我走好嗎?”
彭正東殘酷的冷笑,果然,她就那麼想要離開他,她做夢都想離開自己,他偏偏不要她得逞。
他依靠在窗口,一陣陣風吹來。
“如果我說放你走,是不是你會很開心?”這一次他異常的淡漠和冷靜。
趙念欣根本不相信他會放過自己,當他這樣說的時候,反而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這時彭正東冷笑道:“憑什麼我要讓你開心?除非我死你纔可以離開,否則你想都別想。”
說完他準備離開,腳步快要跨出的時候,他有冷冷的補充:“對了讓那小子注意點。”
趙念欣瞬即明白,求他是不可能,問題更嚴重的是,他這是要收拾唐胖子?
不知何時,自己竟然成了一個夾心餅乾,不管是離開還是不離開都會傷害到無辜的人,難道自己成了紅顏禍水?
一定不能讓他傷害唐胖子,唐胖子本來無辜,他不應該受到任何傷害。
她一下子抱住他:“正東,求求你,別傷害他好嗎?”
彭正東的身子有些僵硬,她居然爲了另一個男人求自己,真是可笑枉自己那麼疼她。
他所有的愛被否定,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頭疼和心煩的事情了。
他眉毛不怒自威,此時他的表情冷得可以殺死她,趙念欣很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彭正東再流氓的事情都乾的出來,何況是知道她爲另一個男人求情,一時間只覺得尷尬的要命,一種不好的感覺趙念欣心中滋生。
“我……不是有意……其實……”
她本想說其實,她和唐胖子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只是話到嘴巴又給吞下去了。
迅速的別過視線,迅速的翻身,一手撐在地上,利落的起身向外衝,一邊衝一邊對身後的彭正東解釋着。
彭正東忽然推開跌坐在地的,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動手,他真的憤怒了,以至於整個動作結束後兩人半天還未反應過來。
雖然剛剛的感覺很快便被推開,在推開瞬間只是一眼便已經看到趙念欣痛苦的神色……
他……
竟然……
臉,突然火辣辣的燒起來,心口也莫名的加快了跳動,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心口處蔓延開來……
她恨他,居然敢動手推自己,他越是這樣,她還偏偏不解釋了,本來想告訴他,唐胖子只是一個藉口,她們根本沒有關係,她的心裡只有他一個人。
沒想到這傢伙霸道得讓人討厭,他真的讓她傷心了,只是想想他若真對唐胖子動手,她又不敢怠慢,莫名的恐懼襲來。
噗通……
噗通……
那是心跳加速的感覺……
趙念欣爲這種陌生的感覺一時間愣在原地,久久未曾回過神來,她還是難以置信他居然會推她。
當趙念欣看到彭正東,一種迫人的壓力迅速的籠罩至全身,她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一步。
發現自己潛意識的動作時,趙念欣僵了一下,她不應該怕他。看到他那副模樣,趙念欣便會不由的想起昨晚的事情。他對自己做的事情,他壓着自己的時候,用着羞辱的語氣對自己說的話。
臉,染上一抹冷意。
趙念欣像是沒有看到彭正東一般的深吸了一口氣,不着痕跡的往一邊走去。
她竟然一時間忘記了……
一步,兩步……
刻意的往一邊靠去,不想給彭正東攔住自己的機會,趙念欣咬着脣瓣,在經過彭正東身邊的時候,低聲的暱喃了一句我去睡了,接着就迅速的加快步子,試圖離開彭正東的控制範圍。
一雙手臂以快的不可思議的速度拉住趙念欣的手臂,一個大力根本就不在乎趙念欣的手臂會因此脫臼,直接往牆上一推。
趙念欣避之不及,身體被一扯,在被推靠到牆上時,手不可避免的按上一副畫,因爲力度太大,一手按下去的時候,一道刺耳的聲音在偌大的空間裡迅速的響起。
那噪音讓趙念欣不由的皺了皺眉頭,擡起頭眼裡已經遮掩不住怒意。
她根本就沒有招惹他,從小到大,能有多遠就躲他多遠了。爲什麼自己總是這麼倒黴,總是一碰到他就會弄的自己一身狼狽,弄的自己那樣尷尬。
腰被撞的很疼,趙念欣看着一步逼近過來的彭正東,無法理解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爲何最近對自己突然變了態度。他不是應該當她是病毒避之不及嗎?他明明有自己的未婚妻,幹嘛要招惹自己,覺得自己好欺負嗎?
如果是以前兩個人還有溫情可言,最近他們的誤會是越來越深幾乎都不信任,他看她的時候也只會冷冷的掃自己一眼,然後當自己是空氣般的擦身而過,如果碰到了他,他甚至會輕蔑的揮手碰碰他被自己碰到的地方,一臉嫌棄的表情……
現在,究竟是怎麼了?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像牛頭不對馬嘴,怎麼也說不到一塊,她找唐胖子打掩護,他不是也找那麼多美女來氣她麼?
她不服氣道:“彭正東,不管你怎麼樣,你留得住我的人,留不住我的心。”
“趙念欣,看樣子我是真的低估了你騷動因子?這麼小就不甘寂寞的學會跟男人跑?你們當真在一起很久了,你幹嘛還跟我玩欲拒還迎那套?”
彭正東的身體突然整個壓了下來,那濃烈的氣息瞬間籠罩在趙念欣的周圍。趙念欣一面覺得窒息,一面聽着彭正東那羞辱人的話,每個字都跟利劍一樣的在刺着她的心。
臉,繃的緊緊的……
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趙念欣只覺得羞辱,心口處難過的情緒在不停的翻涌着。酸澀的感覺更甚往外奔涌着,手不由的用力的收緊,努力的壓抑着自己要反抗的情緒。
不能……
趙念欣不能……
如果可以,趙念欣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擡起手重重的甩彭正東一個巴掌還給他。
可是她不能……
她知道,如果她做了,只要他一句話,她將受到的懲罰會比以往每次都會嚴厲,甚至於,唐胖子也會受到牽連,這是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她不能賭,也沒有資本可以拿來賭……
不說話,趙念欣此刻除了不說話,完全不知道如何才能把自己的情緒給壓抑住。
別過視線不去看那張欠抽的俊顏,不去看那讓她覺得窒息的羞辱眼神。不看,不聽,當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便好。不疼不癢的,趙念欣,有什麼大不了……
“不說話?怎麼覺得我冤枉你了?一副受盡了委屈的模樣給誰看?”
“請你放尊重點,我不是你的私有物品,我有自己決定戀愛的權利。”
“你還知道尊重?你有戀愛的權利?從你認識我那天起,你就沒有這個資格了,你只能是我彭正東的女人,除此沒有第二種選擇。否則我會讓你玩得很開心。”
那個玩字特別的加重了音,而彭正東的大手也迅速的向前,趙念欣扣在他手腕上的力道根本就微不足道。
趙念欣身體迅速的僵住,那突然而來的動作,一種被侵犯的感覺。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求求你放過他。我跟他只是朋友之情沒有戀愛關係,我知道錯了,求你。”
到底是害怕他亂來,自己受傷沒什麼,可要是連累唐胖子受傷害就有點說不過去。
手幾乎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卻撼動不了彭正東分毫,他的力道讓她有些畏懼。
“趙念欣,記住,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做出有辱這樣的事情,後果,你會承受不起。”
腿不由的一軟,整個人差點跪倒在地。
就在這時,彭正東竟然慈悲的伸手,大手扣着趙念欣的肩膀,使力把她拉起,讓她可以站立着。
接下來,他的話就沒有那麼好聽:“憑什麼你說你們在一起,我就信你,你說你們沒有關係就沒有關係?”
趙念欣徹底石化了,原來這傢伙根本就不信任她,他到底要鬧哪樣?
她打量着他,一頭霧水,好像越來越不認識。
卻在這時,彭正東發話了:“你想幫他說情是不是?”
趙念欣有了先前的經驗教訓,不敢貿然回答,害怕一不小心也惹火他。
正在她埋着頭的時候,他走了過來:“既然,你想幫他說情,那就拿出誠意來,先取悅我。”
他真是厚顏無恥,這樣的話也說得出口,自己不是已經給他解釋清楚了,他還要得寸進尺,不,自己絕對不能低頭,否則他會更加相信她和唐胖子有事情。
應該說彭正東是個笨蛋,還是說他是一個醋罈子呢?
她倔強的揚起頭:“不,你說錯了,我並不是幫他說情,我只是給你說的事實而已。”
彭正東步步緊逼:“別以爲我記性差,剛纔我可是聽見有人求我,怎麼現在又不想認賬了?”
兩個都認爲自己判斷正確固執的傢伙,因此不鬧得不可開交,害怕丁叔和吳媽她們聽見,趙念欣不得不投降。
“正東,你能不能冷靜點?我們別鬧了好嗎?”
他偏着頭:“誰不聽話?是誰要離開我?你都忘了?你可以忘記我是沒辦法忘記,除非……”
他話說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趙念欣望着他:“除非什麼?怎麼不說了?”
彭正東不看她,自顧自道:“除非你留下下來,隨時可以和我一起快樂生活。”
快樂生活?這簡單的四個字,如今離她們太遙遠了,不知道爲什麼她們會變成現在這樣子,相互不信任。
她到底是捨不得,稍後,聲音有些柔和道:“正東,我何嘗不想跟你在一起,只是我們在一起是一個錯誤,所以我想早點結束而已。”
彭正東臉色難看不滿的迴應:“
誰給你說是一個錯誤?你想結束是不是想跟那小子私奔?”
她氣得無話可說:“你簡直不講道理,爲什麼你只看到這些?有時候你看到的並不是真相,真相有時候需要心去發現。”
她懶得和他爭辯,不想浪費自己口舌,隨便他誤會自己好了,反正難受的是他自己。
黑夜籠罩,無心睡眠。
第二天,彭正東起來得很早,沒有招呼就離開,她猜不出他會去什麼地方,上班不可能這麼早,他不說她也沒打算問。
這天中午,大哥意外給她打電話,許是好久沒見着他,她也很想家人,想侄女佳佳,想嫂子的紅燒肉,接電話她竟然哭了。
大哥聲音異常溫和:“念欣,你在外地怎麼樣了?還好嗎?”
大哥不打電話,她都忘記了,自己撒謊說在外地,其實,她們還是在一個城市。
她有些結結巴巴:“佳佳和嫂子她們都好嗎?”
趙瀾笑呵呵道:“當然,有大哥保護她們,肯定很好啦!小妹,你在外面要保重自己,對了,你是不是跟欣兒有什麼過節?”
提起夢欣兒,她不由得緊張,只是大哥問這樣的話,害怕他爲自己擔心忙搖頭:“哥,你說什麼呢?她對我很好,給我很多學習的機會現在又讓我來管市場。”
趙瀾自言自語:“有種傳聞,說她跟胡開平在一起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說胡開平回來了,但沒有來公司,據說住進她家裡了,也不知道是別人想故意栽贓她還是怎麼的,反正我不相信她會跟正東分手這個事實。”
大哥向來是一個少言寡語的人,絕不喜歡沾染是非,他都這樣說,那是不是她們真的在一起,倘若他說的是真的,那是不是她就可以放了自己和正東。
“大哥,你別管人傢俬事,咱們過好自己就可以。”
趙瀾笑笑,溫和的說:“小丫頭,還責怪哥了?我像那種喜歡八卦的人嗎?若不是自己親近的人,我才懶得管。”
趙念欣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哥,你在哪兒了?”
趙瀾看了看眼前的美景,老實回答:“我在南三環上,早上去郊縣了一趟,今天事情辦完了,正準備回家去。”
大哥說的位置,和自己只要幾分鐘路程,好長時間沒有看見他,她多想見見他。
大哥纔是她的依靠,不論什麼時候,他都心疼自己,彭正東不可能像趙瀾那麼慣她,他更像嚴厲的父親,而大哥是慈母,基本上不會對自己發火。
“趙瀾,我想你了,好想看到你。”
趙瀾頓了頓,一本正經的說:“工作要緊,等你回來咱們不是天天都要見嗎?對了欣兒有說你什麼時候回來嗎?”
也許人在這個時候,她忘了此時自己的處境,不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順口道:“大哥,其實我早回來了,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還在養身體。”
當她說完,自己都驚訝了,怎麼告訴大哥這些事情,一定是瘋了吧!大哥會多着急,事實上當真如此。
趙瀾嚇壞了,一直以爲妹妹在出差,她居然回來了,而且還在養身體自己竟然全然不知。
他有些生氣道:“趙念欣,你想氣死你大哥嗎?你在哪裡養身體,爲什麼大哥都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身體要不要緊?”
他一連串問了好多問題,聽上去很焦急,恨不得立即可以到她的身旁似,自己唯一的妹妹身體不好,他能不擔心嗎?
趙念欣很平靜,她的身體早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否則那期間也不可能跟彭正東有身體交流,只是,她一時嘴快撒了這樣的一個謊言。
她想再圓謊,卻顯得很艱難,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瀾見她不說話着急道:“趙念欣,你在哪裡?我要馬上看到你,否則大哥會很生氣。”
完了,怎麼辦?自己這不是找事情,趙念欣啊趙念欣,你個糊塗蛋真是不長腦子,她不停的咒罵自己,可是咒罵不管用的。
她多麼想回到自己的家,可是,眼下吳媽和丁叔什麼事情也不做,基本上全職陪着她,說是照顧其實幫着彭正東看護。
有時候她帶着狗散步吳媽也會一起,甚至丁叔也會在遠遠的地方盯着她們,害怕她會突然撒腿跑。
當然她們這樣對她,也能理解,兩位老人看來,彭正東當他們是自己的父母,兩個小兩口鬧矛盾了,總得大人們來調和。
這會兒她們正在家附近的一個公園玩,她思索着也許和吳媽她們通融一下,就在這兒見見大哥也行,就說她們是自己以前認識的乾媽,當然她不忘叮囑,千萬別提彭正東這三個字。
交待好這一切,她便胸有成竹道:“哥,我認識了兩位老人,她們沒有孩子,對我很好,一直沒來得及告訴你,害怕你生氣,我以前上學每週末都會去看她們,她們這兒還有我買的兩條狗。”
趙瀾打斷她的話:“念欣,你真是越來越不聽話,一點也不懂事,爲什麼現在纔給我說這些?看來我對你還有很多不瞭解。”
趙念欣以爲大哥責怪自己在老人這兒,也不回家,她連忙解釋:“我也是剛回來,好久沒看見她們,就來了。”
“你們現在哪兒?我馬上過來,我開車,速度很快。”
她便告訴了大哥自己所在的位置,打完電話,她又回到那棵老樹下和大念和小欣它們一起玩。
兩條狗狗特別通人性,最喜歡的主人便是趙念欣,它們彷彿知道這即將是它們未來的女主人。
已經是初秋了,地上有細碎的漸黃的落葉,還好,今天陽光明媚不覺得冷。
有時候刺眼的陽光照着她的時候,她便會幻想,就這樣跟他呆一起多麼美好,只是這個傢伙太霸道讓她很不滿。
吳媽和丁叔給她自由,卻也不會走遠,她們在不遠的一個大石頭上歇涼,這個公園並不是人滿爲患,這裡住家戶基本上都是非富即貴,這一帶入住率還不算高,都是聯排別墅或者獨立別墅。
公園裡偶爾有三三兩兩嬉戲的孩子,她們在吹泡泡,看見一個走路搖晃的孩子,她又想到了自己也曾有個孩子,只是那孩子還沒來得及見上一面,就失去了。
正在她頭疼欲裂的時候,背後有人拍着她的腦袋,她轉過身發現大哥站在她面前。
不得不說自從有了張靜,大哥身體有些發福了,他比原來又胖了不少看上去很健康結實。
她撒嬌道:“趙瀾,你想嚇死我,都不知道叫名字?怎麼突然襲擊想嚇死我吧?”
趙瀾臉色略有些變化,溫柔的說:“還說,你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回家?你說的老人她們在哪兒呢?不會是你撒謊騙大哥,根本沒有的事情?”
趙念欣四處看看,怎麼不見吳媽和丁叔,平常她們都跟自己很近,就剛纔還在那大石頭上坐着,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她們去哪兒了?按說她們是不可能這樣放心自己,最近都是跟自己寸步不離,突然不見了有點不符合邏輯,她四處打量卻不見她們的蹤影。
大哥質疑的眼神,讓她不知從何說起,明明剛纔還看見她們就在自己對面不遠的地方坐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念欣蠕動着嘴角,有些沒底氣道:“就你來之前,她們還在對面那個石頭上坐着。”
趙瀾倒也沒有怎麼責怪她,只是溫和道:“我不怪你,只是你不能回來了連家都不回,如果讓你嫂子知道了,她會怎麼想,不知道的外人她們又怎麼想?別人肯定以爲我虐待你。”
她嘆了口氣,柔聲道:“不是說了,我也剛回來。”
趙瀾挨着她坐了下來:“念欣,你在哪兒工作怎麼樣?要不你還是不要當欣兒的助理,我看胡開平乾得很好,你能做什麼?只知道添麻煩不要以爲人人都是大哥。”
其實不用大哥說,她也待不下去了,她們關係都這樣了,她那還敢在她身邊做事,說不準哪天夢欣兒掐死她都說不定。
如果當時不是彭正東固執讓她留在公司,說不準她就去學校上班也不會惹這麼多麻煩,不過彭正東現在的態度,也不是很贊同她跟夢欣兒一起共事。
或許開始她們都想得太樂觀,沒曾會有這麼多摩擦,大哥坐了一會兒突然站起。
“念欣,我去趟洗手間,你在這等我,如果你說的那兩位老人還沒來我們就一起回去。”
趙念欣點頭,心裡卻一直嘀咕,她們怎麼不給自己招呼就走了?真讓她有些不明就裡。
初秋的景色很美麗,它不像夏日那樣炎熱,也不像冬天那般冰涼,她最愛的季節就是這樣怡人的秋天。
吳媽和丁叔都沒有手機,她打別墅的電話也沒有人接,打了好幾次都是一樣的效果。
大哥很快就過來了,看着大哥急促的步伐,她既高興又擔心,趙瀾畢竟是她一直的依靠,看着他就有一股溫暖,可是吳媽她們去了哪兒?她現在還不能跟大哥走,仔細看趙瀾額頭上有不少白髮,不由得有些傷感。
關於8歲的記憶她永遠也忘不掉,很多人可能不相信8歲的孩子會有如此超強的記憶,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那場車禍令她們的父母喪身,那也是自己第一次見到彭正東。
在自己失去雙親的時候,彭正東出現在家給他們兩兄妹帶來了一線希望之光。
大哥是個老實人,出事後去找貨車司機,不但沒有要到賠償,還被貨車司機老婆當頭潑冷水。
貨車司機沒有買保險,家裡又有三個女兒,反正他就是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窮得鍋都揭不開鍋,在他們絕望的時候,有人介紹大哥認識了彭正東,他的出現幫他們贏來了不少補償。
她曾懷疑過,那家人自己經濟狀況都不好,他們從什麼地方拿補貼給她們呢?
8歲只是一個在父母懷裡撒嬌的孩子,她卻失去了父母,看到跟大哥差不多年紀的彭正東,她開始有些恐慌,後來不由得變成喜歡,因爲他每次到家了總會給她們帶來許多生活用品,甚至是她喜歡的糖果。
她把那些五顏六色的糖紙全部收集在一個鐵皮盒,那是她珍貴的禮物,直到現在也在家裡某個櫃子存着。
與其邂逅幾段感情,她更願意此生只愛一人,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