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我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的恩情,”婦人一邊磕一邊說,“我們在這裡給你磕幾個頭吧。”
她老公把人撞成那樣了,對方見他們的條件不好竟然一分錢的賠償都不要,只要他們負點法律責任還是從輕處理,這種好人這世上估計沒有第二個了,也不知道她老公是造孽還是八輩子修來的福,竟然撞上這種善良的人。
任夫人和律師反應過來連忙去拉人,“你們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從任遠出事她這都被人第二次跪了,真的有點受不住。
婦女掙開被拉着的手,情緒染上了崩潰,“你讓我們磕,要不然我們連睡覺都睡不安穩。”
一想到人家的兒子還躺在醫院裡不知道是死是活,而自己家的人卻受着最輕的處罰,他們心裡不安吶。
任夫人因爲這些日子吃睡都不正常,身體也有些虛弱,被她這麼一掙險些被甩倒,還好有律師及時的扶了她一把。
“夫人,您沒事吧?”
任夫人站穩後襬了擺手,“可能沒休息好,不礙事。”
地上的婦人見狀也連忙起身扶着她,“對不起夫人,剛纔我…”
“我沒事,”任夫人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伸手去拉地上的小男孩,“小朋友你快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能輕易下跪。”
小男孩擡頭看了看任夫人又看看自己的母親,童言童語的說道,“媽媽說我們這樣做是爲了替爸爸贖罪,還說爸爸傷害了這個世上最好的人,奶奶,爸爸撞上的那個叔叔是您兒子對嗎?”
任夫人摸了摸他的短髮點頭,“對,叔叔是奶奶的兒子。”
小男孩抿了抿嘴巴,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黑亮的瞳眸中滿是認真之色,“如果叔叔永遠都醒不過來我替他照顧奶奶和爺爺的晚年,同時我也會照顧好叔叔。”
小男孩的一席話讓三人都爲止一震,特別是他的母親。
顫抖的將孩子拉進懷裡緊緊的擁着,喉嚨被呼吸堵的發不出任何聲音,她怎麼也沒想到孩子會在這一瞬間這麼懂事。
“媽媽,”小男孩反抱着媽媽的腰安慰的拍了拍,“等爸爸坐完牢我們不讓他開車了,隨便做什麼都行,到時我也去賺錢給叔叔看病。”
婦人已經泣不成聲,抱着孩子連連點頭。
任夫人看着兩人的母子情深不禁想起了任遠小時候。
那時候公司剛起步,她和任之航每天都很晚纔回去,她記得是在一個冬天的晚上,在那個年代還沒有空調暖氣的取暖的設備,累了一天從公司回到家真是從頭冷到腳。
那時候的任遠也就七八歲的樣子,他也這樣抱着她說,
【媽媽,等我長大了賺錢養你,你就不用每天上班還要挨凍了。】
當時被他的話暖到了心窩子裡,皮肉的上的冷真的不算什麼。
可誰又能想到,時隔二十年他卻又像個大嬰兒般躺在那裡,除了那點微弱的呼吸什麼都做不了,連最起碼的那聲‘媽媽’她都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