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楠坐在茶餐廳內,雙眼一直看着靠近門口的那個玻璃櫃內的叉燒,忽地想到偶然看到的一個恐怖片鏡頭,手臂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冷嗎?”神寒眼尖地瞅見她的手臂皮膚變化,不禁撫了上去,細滑的肌膚一陣涼意傳來,讓他皺起了眉。
“不如,走吧。”秋楠艱難地從那玻璃櫃移開目光,忍着胸口間想吐的感覺,可憐兮兮地看向他。
“怎麼了?這是什麼表情?”神寒瞧了一眼那透明玻璃櫃,穿着廚房服飾戴着口罩的廚師在忙碌工作中,衛生看起來不太差,還是可以接受的,她不喜歡嗎?
“不喜歡吃這個嗎?”他攪動着碗中的鮮蝦雲吞,溫聲問道:“茶餐廳是香港的特色餐廳之一。平時的山珍海味我們也吃的多,嚐嚐這個也有別樣的滋味,你不喜歡?”
在兩人面前的分別是鮮蝦雲吞麪,還伴有一盆新切賣相看起來新鮮得很的叉燒和清水煮油菜。
現下已經進入了夏季,天氣炎熱,大魚大肉反而讓人降低食慾,反而是清淡點的食物更容易讓人食指大開。
近期她的胃口都不大好,又是生病什麼的,吃點清淡的更容易吸收,況且,這家店的出品還不錯。
秋楠看了一眼桌上的叉燒,嚥了嚥唾沫,又看他一眼,遲疑着說與不說。
“有話就說。”神寒被她的表情給疑惑了,看着她說道:“你不說我不會知道你想什麼的。”
秋楠咬了咬脣,最後狠下決心,勾了勾手指,示意他湊過來,在他耳邊嘀咕着說了一番。
叮的一聲,神寒手中的湯匙掉在碗中,發出清脆的響聲,湯水濺了出來,灑在桌面上,他愣在當場。
隨即哈哈一陣朗聲大笑從他口中傳出,引來周圍食客好奇的張望。
神寒看着表情鬱悶的秋楠,笑的比以往都要來的開懷和逗趣,眼見她難得可愛地鼓起雙頰想要發怒的樣子,他只好抿着脣吃吃偷笑着。
“寶貝,你什麼片不看,怎麼會看那玩意?這世上哪有鬼。”他抓着她的手朗聲輕笑,爲她的可愛感到一陣愉悅。
原來,秋楠曾經在看電視時,看到過一部恐怖片,是誰演的她忘了,似乎是周星星的。裡面有個鏡頭就是在這樣的茶餐廳,門口那樣的玻璃櫥窗,一對已是鬼魂的母子在那站着伸出長舌舔着叉燒,她看到時,立即起了雞皮疙瘩,深刻地記在腦海裡。
現在,此情此景,和那片子多麼相似,儘管她也知道這世上沒有鬼,可人的恐懼心理總是難以磨滅的,想到這食物真的有東西舔過,或者真的就站在叉燒前,叫她如何不噁心?
神寒看着她佯作生氣的樣子,又嬌又嗔,比起平時清冷的樣子多了一分嬌蠻,心裡別提多樂了,但他還是順着她說道:“好了,不吃就不吃,我們吃別的。”又轉向收銀臺:“結賬。”
兩人走出茶餐廳,秋楠瞅見身旁的男人還是止不住在偷笑,不禁有點惱的掐向他的腰間:“你還笑,你還笑。”
神寒順勢抓着她的小手,兩人在街上如小孩一樣拉拉扯扯,倒少了平時的隔閡和侷促,多了一分青澀小兒女戀愛間的自然和情趣,不顧他人投來異樣的目光,彷彿這個世界就只有他們兩人似的。
午餐最終選了一個日本餐廳隨意吃了點,磨磨蹭蹭的用完午餐,秋楠就開始昏昏欲睡,水眸半眯,精神開始變得不振起來。
神寒看了看腕錶上指示的時間,也差不多到簽約的時間了,揚手招來計程車,半摟半抱的帶着她上車飛回酒店。
計程車在四季酒店停下時,陳皓等人已經在酒店門口等着了,饒光上前付了車費,等他拉開車門,神寒抱着已經睡着的秋楠從車內走了出來。
此時的神寒,早已沒有剛剛和秋楠兩人單獨在一起時的自在和隨意。他的臉上,依舊是讓人膽寒的冷酷,不苟言笑,冷漠無情,只有在看着懷中熟睡的人兒時,才偶爾露出一絲讓人不易察見的溫柔。
付妍敏恭敬地向他行禮躬身,穿着正式職業裝的她一副專業形象,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表情端莊又知性。只是,她那雙眼睛在掃過那個在神寒懷中熟睡的女孩時,閃過一絲嫉妒的暗芒。
她埋在他懷裡睡得香甜,露出的半張白皙小臉泛着一層薄薄的紅暈,晶瑩如半開的粉色薔薇花,顯得那樣恬靜。
他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對那女孩如此呵護,即使是保鏢想要接過,也不願放手,生怕驚破她的美夢一樣。明明知道離簽約的時間不到半小時了,明明知道合作的商家清楚知道她付妍敏是他未來的太太。
她咬了咬脣,眼梢瞥過合作商家董氏派來接洽的代表射過來意味深長的目光,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這個無聲的耳刮子,讓她一頓好受,神寒,到底是桀驁,誰都不放在眼裡,誰的帳都不賣。
看着他的背影,付妍敏既感到無奈又挫敗,到底要怎麼樣,才能走進那個人的心裡?那個女孩,到底有着怎麼樣的魔力,能緊緊抓住他的心?
會不會,一直都會這樣,她即使抓住他的人,也抓不住他的心?
想到這個可能,付妍敏的臉色不禁更白了,白皙的手緊握成拳,修剪得尖利的指甲深深插進手心裡,那輕微的刺痛提醒着她絕對不能再這樣坐以待斃。
她不會允許自己失敗的,絕不會。爲了配上他,走到他身邊,她付出了多少努力啊?經過皇帝選妃式的嚴謹,萬中挑一脫穎而出,接受最嚴酷的教導,最頂尖的禮儀,甚至爲了讀書而廢寢忘食直至血糖過低暈倒,一切的努力都只爲了一個名字,神寒!
她不會讓自己的努力白費的,神寒的人,她要,他的心,更要牢牢抓在手裡。
只有她,才最適合他,是的,只有她付妍敏,才當得起神太太這個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