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在時光中流逝,拒絕了再去咖啡店喝一杯的邀請,和溫寶他們分別後,秋楠擰着購物袋的袋子在街上慢悠悠地閒逛。
午後,驕陽高掛當空,刺目的陽光籠罩着大地,步行街上的青磚路仍然抵擋不了那一波接一波的熱浪,自地面升騰而上,迎面襲來。
她漫無目的地走着,步行街上游人不斷,自她身邊擦過,她卻像人羣中的一縷幽魂,悄無聲息地飄過,只留下一股暗香浮動。
韓思琪始終在她身後兩步遠跟着,她在眉骨上搭了個棚,眯着眸子看了一眼那熱情的驕陽,如火般,又熾熱又猛烈。
她的工作是保鏢,沒有資格過問主人的行程,不論上天下地,作爲稱職的保鏢,她也只能跟着。
但見着秋楠拐進了旁邊的商場,韓思琪還是暗暗地吁了一口氣,裡面畢竟是室內也有空調,總比外面熱辣辣的要好上許多。依她的身子骨,假如她在外面有點什麼損失,指不定神寒會如何大發脾氣。
秋楠無意識地進入廣業百貨,透心涼的空調迎面撲來,讓她激靈靈地打了個顫。僅僅是一腳之差,這邊是寒冬,那邊,卻是酷暑。
一踏進商場的自動門,一陣濃烈的香味便撲鼻而來,她摩挲着手臂,白皙的手掌捂着鼻子,秀眉微蹙。
廣業百貨和很多商場一樣,一樓擺放的全是香水和化妝護膚品牌,這世界上,女人的錢最好賺,想來是不差的。
可惜她從來不用香水,不愛往臉上塗抹那些被加工過的化學用品,就連她的護膚品,都是神寒讓皮膚研究中心專門根據她的皮膚而萃取天然的植物花瓣而成。
沒有一個女人不愛化妝,或許她就是那個萬中無一的異類。化妝技巧,她一點也不會,就連畫個眉毛也畫的歪歪斜斜,而且,她也不必學,若是有需要她出席的場合,神寒會讓人上門全程跟蹤,包括化妝,做頭髮,配衣服,她只需做的就是像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樣端坐在其中任人擺動。
“小姐,需要什麼我可以幫助您嗎?”一個穿着黑裙白衣的導購小姐拿着一款護膚品在向經過的她推銷:“這是我們公司的最新產品,需要了解一下嗎?”
秋楠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就連那個品牌名都沒有記住,就已經和她擦身而過,不點頭也不迴應。
她踏上手扶電梯,雙眼直視前方,對周圍的格局全無興致,彷彿她來,不是逛商場,只不過是無意中路過而已。
而事實上,她的確不是特意來逛,只是太閒了,於是,在一羣人狂歡中,她當了那個寂寞的人。
上了二樓,放目看去,一片的金光燦燦,珠光寶氣,璀璨的金光和閃光在燈影下瀲灩無邊,攝人眼球。
這一層經營的,是女人最喜歡的,珠寶首飾。
秋楠站在電梯口,淡泊地掃了一眼,偏頭對身旁的人說道:“思琪姐,你喜歡珠寶嗎?”
韓思琪怔了怔,淡道:“這玩意估計是女人都喜歡吧?”
“是嗎?”她微微笑了一下,擡腳走進,那些笑容可掬的導購小姐紛紛看着她,笑的如太陽花一樣燦爛。
射燈之下,每個品牌專櫃的首飾在燈光的照耀下發出璀璨奪目的光芒,金的似陽,白的似光電,五彩的似彩虹,交織成輝,讓人晃花了眼。
秋楠從來沒有首飾的名貴與否的概念,隨便踏進了其中一個專櫃,漫不經心地在眼花繚亂的首飾櫃前走着,眼中焦點卻似乎完全不在其中,讓人想不透她的想法。
韓思琪看了她一眼,心不在焉的,不由暗笑,擡頭掃了一眼這家店名,Tiffany,她怕是不知道,這品牌是著名的奢侈品吧?
店內坐了幾個貴婦人,在興致勃勃地試着設計精美的首飾,其中一個燙着時下最流行的捲髮年約四十的中年女人,正伸出白白胖胖的手指在朋友面前張揚比劃着,生怕別人看不見她手中那顆足有3克拉的鑽戒。
秋楠掃了一眼那三個貴婦,淡漠地移開目光,停在一個擺放着耳環的玻璃櫃前。
“小姐,看中哪款,可以拿出來試試。”導購小姐笑容可掬,雙手交疊在腹部前,十分得體優雅地向秋楠說道。
秋楠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輕聲道:“我隨便看看。”
“好的,您請隨意。”導購小姐沒有絲毫的不耐或看不起人的目光,或許在她的職業生涯中,早已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眼前這位出塵脫俗的女子,出身定然不低吧。
Tiffany的首飾設計向來奢華時尚,每款設計都獨具匠心,手工精緻,別具一格。
她的眼光落在一對耳環上,下意識地摸了摸耳垂,那個小小的耳洞,還是當年母親親自爲她穿上的。依稀記得,她曾說過,女人,一定要穿上耳洞,戴上一雙最適合自己的耳環,才配爲一個精彩雅緻的女子。
那是一對鵝黃色帶着透明的呈淚滴樣的耳環,設計簡單雅緻,以一條同色的鉑金條吊着淚滴,那淚滴如美人落下的淚,晶瑩剔透,很是精美。
導購小姐似乎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從玻璃櫃裡拿出那雙耳環,笑吟吟地擡高展現在他面前說道:“小姐,您真有眼光,這是我們公司最新款的設計。它的名字叫美人淚,設計簡單別緻,卻不失優雅大方,請問我可以爲您戴上嗎?”
秋楠淺淺地一笑,正欲伸出手,旁邊一隻胖胖的手卻比她更快地接過那隻戎盒。
她一愣,看過去,只見是剛剛在展示鑽戒的中年女人拿着那個盒子,白胖的手指捻起其中一隻耳環,左看右看,看得出她十分的喜愛。
“王小姐,這雙耳環多少錢,我要了。”那胖貴婦纔看了一眼,就開口嚮導購詢問,並從隨身的手袋裡拿出錢包。
那叫王小姐的導購有些尷尬地看了秋楠一眼,陪着笑地向那貴婦道:“呃,付太太,不好意思,這雙耳環這位小姐先看中了。”
秋楠聽見這稱呼,垂下的眼簾擡起,朝那貴婦掃了一眼,發福的臉容白皙紅潤,眼睛卻有點小,染着腥紅的脣膏的紅脣如飲了血一樣,顯得有點恐怖。
那叫付太太的貴婦聽了王導購的話,上下打量了秋楠一眼,目露不屑,下巴微微揚起,高傲地說道:“她,一個小姑娘,有這個錢買嗎?”她又轉向王導購:“是山雞還是鳳凰,王小姐,我看你還是分清楚點好。”
此話一落,衆人面色俱是一變,紛紛看向那煢煢孑立在一旁的淡泊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