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華麗又高雅舒適的客房,鋪着暗紅色的手織地毯,上頭繡着百花,甚是精美。房內燈火全開,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發出的光芒如五彩霓虹光一樣,色彩迷幻,一絲絲,一縷縷,拂在每個角落。
付傑威煩躁地在房內走來走去,他手上夾着一支香菸,正嫋嫋地散着煙霧,菸頭上猩紅的一點如暗夜中的紅寶石一樣,發出奪目的豔紅,即將燃盡。
忽地,他噝的一聲抽氣,手忙腳亂地把那支燙着自己手的菸頭扔在地毯上,又馬上以腳尖碾熄,摩挲着被燙紅髮痛的手指尖。
然而,這點輕微的疼痛卻絲毫比不過他心中的惶恐。
想到自己剛纔所做的事,他不由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心臟處一陣緊縮,如果像妍敏所說的,若被神寒知曉秋楠下水是他下的手,那?
想到神寒非一般的手段,那無法想象的後果,他不禁吞了吞唾沫,暗罵自己不該喝多兩杯馬尿就頭腦發熱起來,竟敢對那人動起殺機。
他其實也不是故意爲之,今晚在晚會上,他搭上了一個十分風騷熱情的名媛,一番調情之後,兩人都變得情動和飄飄然起來,他示意上他的房去,但那女人卻更大膽,竟暗示野外更有激情。
看着她不斷拋過來的媚眼,還有她不斷擠壓在他手臂上的豐滿酥胸,他不禁渾身都酥軟起來,整個人像是踩在雲端上,輕飄飄的不知所向。
兩人一拍即合,但由於那名媛本身帶了男伴,就讓他先從後門出去小樹林等着,她安頓好了男伴,找個藉口隨後就到。
就這樣,他來到那個小樹林邊上,一眼就看到那煢煢站在站在湖邊如謫仙的女人,沒一會,就見妍敏憤憤然的向她走去,他不禁靠近了些。
她們之間的對話他聽的一清二楚,也聽的很是火爆,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女人憑什麼這麼囂張?簡直欠教訓。
許是酒喝多了,頭腦也發熱起來,等妍敏離開後,他膽從惡邊生,左右看了下,四周都沒有人,不禁飛快地跑了過去,還沒等她來得及回頭就推了下去。
下手後,他立即閃身撲回小樹林,還沒等到那風騷女人出來,一陣風吹來,他的酒已醒了幾分,不免覺得後怕起來。
他在月光投下樹梢的斑駁星點下,看着自己的手,不敢相信,自己剛纔做出的動作。他,殺人了?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也似乎只是一瞬間,一個尖叫聲從自己後方不遠處叫了起來,他才驚出一身冷汗,那裡竟然有人?
有人看見他行兇了嗎?想到這點,一股子涼意從脊樑處攀爬上來,直傳至四肢百骸,凍得他顫抖起來。
那邊很快就熱鬧起來,他深吸了幾口氣,趁着混亂,混進了圍觀的人羣當中,先是注意到那兩個人,發現他們並沒說看見有人推她下去了,他才暗暗鬆了一口氣。
那女人醒來的時候,他是真正吁了一口氣,可是,她看過來的眼神,卻如神寒一樣,不,甚至比他更嚇人,清泠泠的,如冬日湖面破裂的浮冰一樣,每一片都如利刃一般,向他飛射而來,把他釘在原地。
他開始相信,如妍敏所說,她是瞭然的,清楚明白的,是誰想置她於死地。
付傑威頹然地癱軟在沙發上,雙眼發直,每一根手指都在輕輕顫抖起來。
就這樣,結束了嗎?那到手的榮華富貴。
門鈴忽地被按響,把凝在思緒裡的付傑威給生生地嚇了一大跳。
透過顯示屏看見來人是妍敏,不由吐了一口氣,打開房門亟亟地問:“怎麼樣了?”
付妍敏走進來後白了他一眼冷哼道:“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你下手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害怕兩個字,怎麼就沒想到死字怎麼寫?”
聽着她的語氣,付傑威臉色的血色頓時褪盡,踉蹌一步,靠在沙發上,囁喻着脣道:“東窗事發了?”
付妍敏看着他發青的臉,不禁又怒又憐,沒好氣地回道:“沒有。”
聽到這兩個字,付傑威不禁擦了一把額上的冷汗,還沒等他開口,妹妹的話又讓他的心給提了起來。
“但離事發也不遠了。”付妍敏從茶几上抽出一張紙巾,無意識地撕了起來,擔憂地道:“神寒是鐵了心要追查這件事,已經在查監控錄像了。”
付傑威一聽,頓時坐在她身邊,抓着她冰涼的手問:“那怎麼辦?”他頓了一頓又道:“那個女人,你可見到了?她怎麼說?”
“監控只能看到十米範圍的影像,秋楠那個位置沒在鏡頭內。但依神寒的手段,他遲早會查到我們上頭,現在唯一的缺口就是秋楠了,但是現在她在休息,有保鏢守着,我無法見她。”
付傑威抿了抿想,站起來走了幾圈,最後說道:“要不,我們請神老爺子出面?反正他也屬意你當媳婦,只要我們挑輕避重,老爺子應該不會。。。”
付妍敏皺起了眉,一記冷厲的目光瞥向自家兄弟,但她想了想說道:“這事還得斟酌着說,現在關鍵在秋楠,老爺子那邊,先留作後路吧。”
其實她最怕的就是神寒不會顧及神老爺子的臉面,就怕他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會採取一切報復手段,那樣的後果不是他們付家能承受得起的。
現在的神寒再也不是當年的神寒,他叛逆不羈,他有心計手段,他有能力,他不聽任何人的話,如果不是老爺子用繼承權威脅他,他大概不會娶自己吧?
呵,自己竟然只能依靠着這點才能嫁他,只能當那夾心的餅,還不受他待見,等他了解這件事,恐怕他會更厭惡她吧?
想到這層,付妍敏不由哆嗦了一下身子,這樣的自己,這樣的婚姻,真的會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