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夜,北風蕭瑟。
滴答,滴答。
靜謐的VIP病房裡,空氣中泛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世界彷彿陷入了深度睡眠,除了針水滴答滴下的細小的聲音,僅餘淺淡的呼吸聲,整個房間安靜得如世界獨此一隅。
偌大的病房中央靠窗口處的病牀上,躺着一個年輕俊逸的男子,他的濃眉緊皺着,薄脣緊緊抿着,右手攤在白色棉被外,手指微微動了動。
天際處彷彿傳來悲慟的哭聲,男子的眼皮動了動,倏地,唰地睜開,散着橘黃燈光的病房中,他琥珀色的眸子如野豹般,光芒四射而凌厲。
他瞪着天花板久久,似是想到什麼,忽地從病牀上坐起,把左手處插着的吊針扯掉,從牀上翻身躍下。
嗯的一聲悶哼,男子發出一聲微細的低吟,他皺了皺眉,看着自己纏着一圈白紗布的右腳,右手撐着病牀架站起,拖着受傷的腳走出病房。
銀河殯儀館。
夜幕下的殯儀館顯得有幾分淒涼陰森,北風嗚咽,冰涼的空氣中似乎還瀰漫着讓人慾嘔的燒焦肉味兒。
啊啊啊,有幾隻烏鴉在殯儀館上空哀鳴着飛過,一陣北風捲過,殯儀館周邊高大的樹梢嘩嘩作響,憑添幾分詭異陰森。
一輛暗紅色的出租車在殯儀館門口的水泥路上吱呀一聲停下,後車門打開,走下一個穿着寬大白色病服的高大男人,他在寒風中一瘸一瘸的向殯儀館走去。
“若不是看在錢份上,老子纔不願這個時間來這鬼地方。”出租車司機一邊發動着車子引擎,一邊看着男人踉蹌着的背影喃喃地道:“三更半夜的來殯儀館,真他媽邪門。”
他聽着啊啊飛過的烏鴉叫聲,激靈靈的打了個顫,油門猛地一踩,飛快離開這個佈滿着無數陰靈的地方。
凌晨1點,殯儀館一片安靜,走廊深處,隱隱傳來讓人悲痛欲絕的嚎哭聲,聲聲淒厲,悲慟哀慼。
穿着白色病服的男人如一抹幽靈般,在陰暗的大堂中拖着傷腿在正打瞌睡的值班人員眼前穿過。北風從身後襲來,冷冽冰寒,他卻似絲毫不受影響一般,循着那悲慟的哭聲而去。
就在今天,這個殯儀館剛剛送走一個爲救人而犧牲的英雄,他爲了一個年輕的生命,毫不吝嗇的奉獻出自己的生命,要知道,他還有5年就退休了啊。
世事無常,生命比那紙張還要脆弱。
如果,不是因爲他,那人,是不是就會活到孫兒大婚的年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