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她的主?曾自欺欺人地覺得自己配得上他,現在看來,那個夢裡的雲端有多高,自己摔得就多粉碎。
“那麼,再見葉先生”,她每說一個字,風雪就多帶走一分體內的溫度。
多想再看看他那雙沉默抒情的眼睛,可他留給她的只有嘴角抿起的薄情弧度:“再見,林小姐”
林雪禪的眼淚在轉身那一刻終於落下來,風割在淚水落下的路徑上,要將她毀容一樣。
沒走幾步,迎面走來兩人,她擦了一把模糊的眼睛,纔看清是那位陳助理爲許涼撐着一把黑色雨傘,朝葉輕蘊的車走來。
許涼只是個聲名不顯的經紀人,卻穿着馬海毛上衣,羊毛斜紋軟呢半身裙,外面是一件巴寶莉冬款絲綢印花長風衣。
她也有這樣一件風衣,上個月買的,*萬的樣子,看過的人都說她穿着很漂亮。她興高采烈地穿着和他共進晚餐,晚上一起回了海邊別墅,他讓她把外套脫下來。
有些害羞,也有些激動,自己是不是終於可以成爲他的女人?
可他真的只是讓她脫掉風衣,然後跟她明天他會讓同個牌子的店長帶着畫冊來,別跟他客氣,看上的就讓她們拿來掛在你的衣帽間裡。
第二天,她便在門口看見*萬的風衣被團在垃圾桶裡無人問津。
現在她才明白,不是那件衣服她穿着不好看,而是許涼穿過的,他不許別的女人再穿。
不是說他們只情同兄妹嗎?兄妹這樣的關係,值得葉輕蘊用心至此?
“林小姐”,許涼衝她點頭打招呼,假裝沒看見她臉上的淚痕。
“許小姐”,林雪禪強笑着答,現在絲毫不敢厚着臉皮叫她一聲“許姐”。
雙方都不願多說,擦肩而過。
許涼上了車,葉輕蘊讓司機把暖氣開大一些。然後對她說:“你遲了五分鐘”。
他是個注重時間的人,有個特殊的本事:不看錶也能知道等的人遲了多少時間。
許涼一點兒沒覺得抱歉:“我看林小姐在和你說話,就和陳修在路那邊等了一會兒”,看了一眼他的臉色,沒看出有什麼失常,斟酌語氣道,“我看見——她好像哭了”。
“那又怎麼樣?”,他毫不在意。
許涼撇撇嘴:“不怎麼樣”
“你的意思是,你還真把她當姐妹了?”
他說的姐妹是指妻妾之間表面上虛與委蛇的那種稱呼。
許涼顧左右而言他:“我沒有姐妹,是家裡的獨女”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家裡還有個童湘,自己名義上的姐姐。用餘光瞟了他一眼,他似乎並沒有因這句話而多心。
這麼多年了,童湘在他心裡總是特別的,就像不管一個人走多遠,啓明星總在頭頂閃亮。
他轉而說:“還記得我爲什麼來找你吧?”
許涼忽然縮了一下脖子,總覺得自己後頸冷嗖嗖的。看來試圖引開他注意的計劃失敗了。也對,在他面前她的失敗是常態,不,應該說是被他盯上的所有人。
大着膽子,手摸過去扯了一下他的袖口,許涼拉長聲音說:“九哥——”
他無情地拂開她的手,側臉也繃起來,一雙眼睛裡藏着雪光,比車窗外的雨夾雪還凍人。
不管是公司裡他的下屬,或者家裡的小阿姨都怕他生氣的模樣。他眉毛一壓下來,周圍的空氣自動降溫。
連奶奶都說他生氣的時候特別像他爺爺,非要把人嚇得魂飛魄散才罷休。
許涼咬咬脣,看了一眼前排的司機和陳修,把隔板升了上去。
他一聲不吭,將手臂搭在車窗框上,只剩個側臉給她。他的沉默帶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似乎空氣正在凝固,每個空隙都被他那副讓人遙望的姿態霸佔。
許涼不做聲地長吐一口氣,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沒有躲閃,這讓她繃緊的神經不由自主地鬆了鬆。
他今天穿了印有威爾斯親王格的胡椒色深度印染兩粒扣套裝。手觸在上面,有一種恰到好處的舒適。
在心裡默數了三個數,許涼探着身子把脣湊上去。她知道這個動作有些缺乏廉恥,無數個對他感興趣的女人對他做過。但似乎每次都這樣,他把自己這兩片嘴脣接納過去,就表示他已經消氣了。
接近的過程當中,她聞見他身上清冽的男性氣息,這氣息使空氣一下子稀薄起來,她的臉頰在這樣缺氧的環境不可控制地發紅。一股燥熱涌上來,像岩漿在體內澎湃。
可是他卻寒着一張臉躲開她雙脣的進攻。似乎很不待見她,這次留給她的只有四分之一側臉。
許涼原以爲自己的厚臉皮會在一擊不中的情況下偃旗息鼓,可沒想到心裡憋着一股氣,反倒激得她沒了理智。
她索性將上半身探進他懷裡,雙手勾着他的脖子,屈着脊樑去夠他的嘴脣。
可每次剛要碰到,他就輕易地躲開,讓她惱得眼睛直瞪。
這簡直就像在逗小朋友:在她頭頂用繩子懸着一顆又紅又大的蘋果,每次剛要吃到,繩子就把蘋果提上去。
今天要是不得逞,自己的臉就算要丟光了。許涼一咬牙,索性坐在他大腿上,臉逼近他,發誓要吃到這顆蘋果!
他的雙手將她摟住,臉卻在和她捉迷藏。只不過一次,兩次,三次……躲她的力度越來越小。
許涼感到他正在妥協,微不可見地揚了下脣,眼中流光溢彩被她垂眸掩飾,佯裝泄氣,要從他懷裡起身:“算了,我知道你一輩子都不要理我了”
他的手臂一下子收緊,將她鎖在懷裡,聲音低啞沉喑:“胡說——”,一邊低下頭將親吻印在她的嘴脣。
很難想象他這樣一個霸道多情的人有這樣溫柔到幾乎青澀的吻技。他們剛結婚的時候,他同她接吻甚至會臉紅,大概多年來他把自己當親妹妹看待,親自己的妹妹,多多少少會有些難爲情。
他們很少接吻,即使在牀上,兩人的距離爲負。
雖然許涼心裡把他當哥哥,但並不排斥和他親吻時的感覺,他的脣間似乎承載着無數憐惜,要傳遞給她;那一點點的濡溼和輕輕被含住下脣的溫柔,都讓她覺得自己在他眼裡比稀世的瓷器更加易碎。
易碎,這兩個字不管用在哪個女人身上都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她迷戀這種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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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好懶,只碼了一章,我準備換一個簡潔,不知道發出來各位會不會喜歡。謝謝看文的讀者,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