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曲終人散1

一頓飯不知道吃了多久,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吃完的。

知道桌子上的菜都被吃乾淨了,所有的人才停下了筷子。突然間整個客廳裡安靜的嚇人,連咀嚼的聲音都沒有了。

這時候才發現,原來無聲的寂寞,遠比有聲的寂寞要恐怖的多。

“爸爸……我……”

許久,陌筱雨總算是鼓足了勇氣,低着頭一邊攪着衣角一邊怯怯的叫了一聲。她的心裡有千言萬語,可是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開口說起。

一頓飯,讓她吃的肝腸寸斷,她想起了過去,想起了童年。想起了那些他們父女兩一起相依相偎的日子,想起了那些無憂無慮的歲月。

“走吧!”

突然陌爸爸站起身背對着陌筱雨,輕輕的說道。頓時陌筱雨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

“走?爸爸?你……你說什麼?”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陌筱雨驚恐的站起來,一臉的一臉的驚駭。

從小到大,不管自己做了什麼錯事,爸爸都不忍心責怪自己。可是……可是現在他居然說讓自己走?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呢?

陌筱雨不僅有些恍惚。

“走吧,以後不要回來了!”

依舊背對着陌筱雨,陌筱雨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說出的話卻那麼的傷人。陌筱雨顫抖着退後了兩步,差點沒有站穩,若不是林若初及時扶住她說不定她都跌倒了。

爸爸,一個多麼溫暖的詞語,從小到大對她來說最最重要的就是爸爸。

無論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她的心裡都是暖暖的。因爲心裡有牽掛,心裡有溫暖,爸爸就是她的歸屬。可是這一次……

她知道這一次自己真的犯了很大的錯誤,真的做了很錯很錯的事情。可是她費勁了力氣才一步一步的爬回來,沒想到爸爸卻……

爸爸卻不願意再原諒她了,難道,難道爸爸真的不要她了?

“小雨,你沒事吧?”

林若初有些擔心,陌筱雨的臉色真的很不好看。

陌爸爸的話他也全部聽到了,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可是卻真的很傷人。

他很清楚這句話在陌筱雨心裡的殺傷力,也清楚陌筱雨現在心裡會有多門的難過。

“沒事……我沒事……”

輕輕的搖了搖頭,陌筱雨勉強勾起一朵蒼白的微笑。

她很瞭解爸爸,爸爸一定是被自己傷透了心,要不然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爸爸一定是再也不會原諒自己了,纔會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爸爸,對不起。我知道這一次真的是我錯了,我知道你心裡肯定很恨我,也很怨我。我知道我應該有很多事情要跟你解釋,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

倔強的挺直身子,陌筱雨顫抖的說着。是的,她真的不知道要從什麼地方說起,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現在她去回憶過去那段日子發生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像霧裡看花一樣,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是爸爸,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爸爸。從小就是你一個人把我帶大,無論你有多辛苦,總是什麼都給我最好的。可是,可是女兒讓你失望了。是女兒不好,女兒不是一個好孩子。但是爸爸,我真的很愛你,這是沒有改變過的。”

除了愛,她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她的記憶裡前20年除了爸爸還是爸爸,記憶裡滿滿當當的都是爸爸。爸爸給她講故事,爸爸給她換新衣裳,爸爸帶着她去種花,爸爸給她買好吃的,爸爸把她抱在懷裡,爸爸把她扛在肩膀上……

“我知道讓爸爸丟臉了,我知道我自己錯了。我……爸爸,你以後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陌筱雨第一次感受到了那種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困境。她的生命中前20年都是順風順水了,這一年來所有的艱難險阻都一起出現了。

“爸爸,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

深深的鞠了個躬,陌筱雨轉身走出去。

她知道,爸爸是不忍心對自己說出那些很難聽的話,但是她的心裡很明白,一直以來自己都是這裡最最出色的女孩。可是現在……突然間被學校退學了不說,還有那麼多奇奇怪怪的傳聞,加上現在自己挺着個大肚子……

就算爸爸不說她也不好意思在這裡長住下去,這樣的話爸爸會更加的難過。

“小雨!”

一把抓住陌筱雨,阻止她就這樣離開。

林若初明顯的感覺到陌筱雨的心裡非常難過,她根本不甘心就這樣離開。

既然不甘心,爲什麼要這樣就走呢?他也能感覺到陌爸爸跟她之間的父女情深。若是陌筱雨就這樣走了陌爸爸的心裡肯定也不好受,所以他一定要做些什麼。

“叔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小雨是一個非常好的女孩子。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要趕小雨走。她真的很擔心你,也很想你。”

一路上陌筱雨的惴惴不安他全部都看在眼裡,回到家裡的誠惶誠恐他也全部都看在眼裡。陌筱雨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只是有時候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

“我們家的事情,輪不到一個外人來插嘴!”

陌爸爸冷冷的瞥了林若初一眼,淡淡的說道。

“叔叔,我不是外人!”

這句話剛剛一說出口林若初就愣住了,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什麼?你說你不是外人,那你是什麼人?你跟我家小雨什麼關係?”

“我……我……”

接連幾個問題把林若初給難住了,他跟你陌筱雨什麼關係?這個問題真的好難回答。

下意識的撇了撇陌筱雨,自己跟她到底算是什麼關係呢?說是朋友的話好像有多了點什麼,說是別的的話他有說不清楚。

反正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關係,感覺越想越亂。

“不想幹的人出去!”

林若初半天回答不出來,陌爸爸立刻冷着一張臉面無表情的說道。

“爸爸,你不要這樣子。不要說了,咱走吧!”

從開始到現在林若初一直都是一個局外人,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可是他卻一直在默默的關心着自己,一直都在照顧着自己。

不管怎麼樣陌筱雨不想讓他難堪,也不想傷害到他。

爸爸的個性她非常的明白,如果說在這樣說下去的話,說不定到時候他真的會動手趕人的。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的話,也許她會任由爸爸出去,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但是現在還有林如初,這一切都跟他沒有關係,這一切都不該他去承擔。

“小雨!站住,既然來了,爲什麼這樣就走?你不是一直擔心着你爸爸嗎?你不是心裡一直都很害怕,很擔心他有什麼事情嗎?既然這樣,爲什麼纔來到就要走?”

緊緊的拉着陌筱雨的手,林若初說什麼也不肯放手。

他知道,這一次如果陌筱雨就這樣走了,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父女之間本來就不該有什麼仇恨,什麼事情說清楚了就好。

特別是陌筱雨的個性他非常清楚,如果這樣就走了的話,陌筱雨肯定會傷心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

“不要這樣子,咱們走再說!”

有些緊張的咬着下脣,陌筱雨不想再讓爸爸傷心,更不想因爲這件事情牽扯到林若初。

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趕快離開,等以後有機會的話她再回來跟爸爸解釋。

“小雨!你不是一直說叔叔對你很好,是世界上對你最好的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誤會你,都看不起你,都欺負你,叔叔也會站在你這邊,就算你跟全世界作對也無所謂的嘛?那麼你現在爲什麼要走?你不是想了很久才鼓起勇氣回來的嗎?既然好不容易纔回來了,爲什麼要走?”

緊緊的拉着陌筱雨,林若初大聲的說着。整個客廳裡都陷入了沉寂,陌筱雨低着頭無聲的哭着,眼淚不時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

許久陌爸爸緩緩的低下頭深深的嘆了口氣,彷彿想通了什麼似的。

“你以爲爸爸就這麼狠心嗎?你以爲爸爸不像你嗎?”

依舊背對着陌筱雨和林若初,他們依舊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是從他那充滿哽咽的聲音裡就能分辨出,他也很難受。

“你是爸爸一點一點帶大的,看着你從一點點大慢慢慢慢的長大,你就是爸爸花園裡最最珍貴的一朵花。別的花是爸爸用水澆灌出來的,你卻是爸爸用心血澆灌出來的。”

一個大男人,一輩子親自照顧一個小女孩,一點一點的看着她長大。這其中的辛酸不是所有人都能夠豈會到的,這裡面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陌筱雨和林若初默默的聽着,心裡突然沉甸甸的,陌筱雨的淚水流的更加的輕快了。而那邊林若初的心裡也突然像是揣了一塊大石頭,感覺壓着非常的難受,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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