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沒有辦法,靳如心摸索着從炕上坐起來,她一點一點的挪動身體,終於挪到了炕沿。
因爲眼睛看不到,她也掌握不好距離的感覺,一個不小心就從炕上栽了下來。
“咕咚”的一聲響,她的身體就落到了水泥地面上面。
頓時摔的七葷八素,靳如心連個疼字都沒喊出來,她就先哭了出來。
這種傷心是對自己變成了個廢人的絕望,她從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她會連去洗手間,都做不到。
靳如心伏在地上哭的很傷心,金花娘這時候剛好端着煎好的雞蛋餅,還有銀魚小鹹菜走了進來。
她一眼就看到靳如心摔在地上,趕緊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就跑了過來。
“金花,你怎麼下地了呢?你有事你就喊娘來幫你啊!”
她上前把靳如心扶了起來,又給她找了一雙鞋,當然這鞋子一定是那位叫金花的姑娘留下的鞋子。
“金花,你這是要幹什麼呀?”
“好端端的就突然從炕上掉下來。”
“我,我先去洗手間。”靳如心泣不成聲的哭着說道。
“洗手間?”
金花娘自顧自的唸叨了一遍,隨後恍然大悟,“你是說茅房吧!”
“你這丫頭咋還學會拽詞了,還洗手間啥的,就說你要上茅房不就得了,別學城裡人那套玩意,花裡胡哨的。”
金花娘就像是個話匣子一樣,只要一打開就停不住。
她拉着靳如心就扶着她向外面茅房的方向走去,“慢點,前面有門檻,擡腿,對,跨過去。”
好不容易解決了內急的問題,金花娘又把靳如心重新帶回了屋裡。
“金花,娘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雞蛋餅,還有小銀魚呢?”
“趕快吃,多吃點,你不總說最愛吃娘做的雞蛋餅嗎?”
金花娘絮絮叨叨的說着,她拿起一雙筷子塞到靳如心手裡。
還別說,經過了一番和死神的糾纏,靳如心真的餓的前胸貼後背,感受着手中的筷子,她根本就看不到飯菜的位置,又怎麼能下筷呢?
她手中的筷子就那麼舉在半空中遲遲沒有動。
金花娘似乎是又糊塗了,她就好像忘了靳如心已經失明的事情一樣,一直催促着她趕緊吃。
這種內心的煎熬是致命的,靳如心將筷子丟下,她就想站起身離開飯桌。
可是因爲看不見,也沒有方向感,她一起身腿就撞到了飯桌,向前邁出一步,又提到了飯桌下方放着的一個暖水瓶。
“砰”的一聲響動,暖水瓶倒在地上碎了。
滾燙的熱水都灑了出來,儘管沒有直接灑在靳如心的腳面上,但是也有一些水珠兒崩到她的腿、腳的位置。
疼痛的感覺讓靳如心本能向後退了一步,結果這一後退又撞到了衣服架。
衣服架眼看就要歪倒砸在靳如心身上,金花娘一個箭步衝過來,擋在靳如心身前。
結果衣服架就砸在了金花娘的後背上。
靳如心看不到這個驚心動魄的場面,可是從金花娘口中傳出的吃痛悶聲,她就知道金花娘一定是因爲她受傷了。
她想要去摸金花娘到底受了什麼傷?
卻怎麼都摸不到,“您沒事吧!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靳如心急的趕緊就道歉,可是卻聽到金花娘輕聲的說道:“金花,沒砸到你就好,娘這皮糙肉厚的,不怕砸。”
還好這時候村長和寧老走了進來,他們也是不放心,畢竟靳如心是個不明身份的人,把她和金花娘單獨擱在一塊,總是有點心裡不安。
所以一大早,倆人就約好一起再來金花家看看情況。
倆人一走進來,一眼就看到金花娘身上砸着衣服架,靳如心在她面前不停的摸着,一臉愧疚與急切的表情。
村長趕緊用力的將衣服架搬了起來,寧老也上前替金花娘檢查了一下傷勢,還好沒有砸斷骨頭。
只不過是挫傷了後背和腰部的軟組織,要休養幾天才行了。
聽到寧老這樣說,靳如心總算是將一顆心放下,她越來越覺得她的存在就是一個累贅,一個負擔。
從今以後她就是一個廢人,什麼都做不了?還需要有人來照顧她。
這樣的靳如心還有什麼資格站在慕天宇那麼高高在上的男人身邊,即便慕天宇不嫌棄她,她也會嫌棄自己。
寧老扶着金花娘讓她到炕上躺好,這幾天他們會輪流來照顧金花娘和靳如心這母女倆。
村長看到靳如心坐在炕沿,一直低着頭一言不發,想到這個女人是被人綁着雙手扔到了大海里,他就覺得靳如心一定也是個苦命的女人。
心裡雖說有好奇也有懷疑,但是更多的卻是憐憫與心疼。
等到金花娘慢慢的睡着了,村長才主動問道:“姑娘,方便說說你是怎麼墜海的麼?”
靳如心一恍惚,她才從自己的精神世界中清醒過來,因爲看不到東西,她只能順着聲音飄來的方向茫然的看了幾眼。
“你說什麼?”
她竟然沒有聽清楚村長剛剛問她的問題。
“我說,你是怎麼掉到大海里面的?”
面對着村長的問話,靳如心遲疑了,她不知道她該怎麼說?
如果實事求是的將真相說出來,也許好心的村長立刻就會幫她聯繫慕天宇,或者是其他人。
但是她如果離開了,金花娘會不會傷心欲絕。
剛剛她爲了救她還被衣服架砸傷,這種萍水相逢的緣分居然也如此難以割捨。
還有她不要以這樣的狀態去面對慕天宇,她沒有自信她還能像從前那樣去愛那個男人,心安理得的接受那個男人的愛。
村長並不清楚靳如心這一大段的心理活動,他只是當靳如心有難言之隱。
“姑娘,你不要擔心,我們都是好人,金花娘更是好人,還是個苦命的女人。”
村長接着就把金花娘是個寡婦,含辛茹苦拉扯大金花,結果金花有跳海自殺,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事情說了一遍。
“姑娘,金花娘受了刺激腦子不清楚了,她認定了你就是她的金花,所以纔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