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異洲聽到趙嘉言的話,突然沒了自信。
是啊,趙嘉言從他呱呱墜地開始便一直陪在他的身邊,教會他一切初生者需要學會的東西,小宋還喊趙嘉言爸爸。
他呢,他有什麼能夠讓小宋選擇的理由?
綜合之前幾次,他不但沒有讓小宋選擇的理由,反而還有着讓他恐懼的理由,每次醒來看到他都是一副恐懼的模樣。
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來到了這裡,並沒有放棄的理由。
凌異洲咬着牙,帶着最後的堅持抓緊飛機的邊壁,帶着期待地看着小宋,還是希望他能跟自己走。
小宋看了一眼凌異洲,又看了一眼趙嘉言,對着趙嘉言喊了一聲爸爸。
凌異洲的心都死了。
可是下一秒,小宋卻朝着他走過來,“伯伯,我等一下會摔死嗎?”他看着下面這麼高,害怕。
凌異洲突然不明白他什麼意思,會摔死嗎?凌異洲低頭看了一眼,難道是要跟他走?
那邊的趙嘉言已經嘶吼了起來,“趙宋,你姓趙!”
小宋撇了撇嘴,還是把小手放進了凌異洲的手裡,“可是伯伯說要給我該姓凌。”
心底的狂喜猛然升上來,凌異洲說不出來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彷彿飄在雲端,哦不是彷彿,他現在確實真真正正地飄在雲端。
趙嘉言臉上一陣痛苦,朝着他爬過來,“你喊我爸爸,卻跟別人走,小宋,你和你媽媽一樣無情。”
然而凌異洲已經把小宋抱在了懷裡。
旁邊他的飛機在接應,套上了鋼絲繩索在身上,凌異洲捂上小宋的眼睛,“臭小子,我們可能要在空中飛一段時間,但是別怕,有鋼絲繩,摔不死。”
“伯伯,你怎麼能叫我臭小子。”小宋抗議。
然而聲音消失在巨大的空氣對流中,凌異洲抱着小宋極速下落,在極度緊張的時候卻有了笑容。
不愧是他的骨肉,關鍵時刻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
小宋趴在凌異洲懷裡,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同時也能聽到風在自己耳邊唱着很兇猛的歌。
等到停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掛在了飛機下面的半空中了。
小宋不顧凌異洲的反對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他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好酷啊。”
凌異洲笑,幸好是個男孩,夠有擔子,要是女兒他纔不會採取這種計劃。
他的救援飛機很快飛過來,停擺在這附近,凌異洲拿出自己身上帶着的另外一段鋼絲繩,朝着救援飛機扔了過去,救援飛機那邊同時扔出來一個軟梯。
幸好有軟梯,不然他現在傷成這樣,又抱着小宋,還真不一定能夠自己爬上去。
爬上軟梯的時候,凌異洲突然想問小宋一個問題,“你爲什麼選我?”
小宋想了想,“因爲你帥。”
凌異洲:“……”虧他還以爲是他小小年紀便聰明睿智,結果竟然奔着帥來的。
“可是我臉都打腫了,你從哪兒看出來的帥?”
小宋看了看他的臉,搖頭,“爸爸不好,他不喜歡我。”
凌異洲知道他口中的爸爸指的是趙嘉言,抿着脣沒說話。
就算是再小的孩子,也知道察言觀色,趙嘉言對他已經沒多大耐性了,看他的眼神也不再寵溺,甚至還對着他拿槍想向。
但凌異洲卻不同,從那麼危險的高空跑來救他,打架的過程中還不往關心他的安全,眼神也是溫柔的,人心都是肉長的,最後的選擇當然不言而喻。
凌異洲終於費力地爬上了救援飛機,把小宋放下,躺在飛機上,累得已是沒有了任何力氣,卻仍然留有笑意。
“先生,趙嘉言的飛機還在運行,現在是否要擊落?”
“不。”凌異洲側頭看了一眼小宋,“放他走。”就算是感謝他撫養之恩吧,不過回去他能不能逃得過南錦天的魔掌,那就不是他想考慮的了。
“是。”聞立點頭,吩咐飛行員返航。
“聞立。”
“先生,我在。”
“我記得我的生日要……要到了。”凌異洲仍然累得在喘氣。
“是的,先生的生日宴我幾個月前便已準備好了,根據先生您的意思,和往常一樣,舉行一個淩氏晚宴,剩下的時間陪家人。”
“趁那個機會,把小宋的身份宣佈出去。”凌異洲伸手摸了摸小宋的頭,既然是他凌異洲的種,那麼便需要有必要的名分和待遇。
“是,我明白。”聞立看了一眼凌異洲的傷口,對飛行員道:“再快一點。”
小宋躲了躲凌異洲摸他的手,“噫好多血。”
這小子竟然還一臉嫌棄的樣子,還不都是爲了你,凌異洲縮回手,悶哼着。
“痛不痛啊?”過了幾秒,小腦袋又伸過來,一臉探究地研究他手上的傷勢。
凌異洲瞬間便被治癒了,道:“不痛。”其實一直到上來這救援飛機,他都沒感覺到疼痛,當人的緊張達到一定程度時,便不會感覺疼痛。
那個時候他一直很緊張小宋。
“原來不痛嗎?”小宋聽他這麼說,伸手按了按他手上有子彈的地方。
“啊!”凌異洲立馬痛得下意識喊了一聲。
嚇了小宋一跳,“噫伯伯你叫起來一點也不帥。”
凌異洲額前被痛出幾顆豆大的汗珠,他竟然還在這裡討論帥不帥的話題,果然是沒心沒肺的小孩。
“先生,都說孩子是父親天生的宿敵,小少爺這樣很正常,長大就好。”聞立在一邊給予適當的安慰。
“聞叔叔,太陽下山了。”小宋的注意力立馬被夕陽吸引了,不過看夕陽不要緊,但是這聲聞叔叔可叫的凌異洲心裡一陣憋屈。
小宋叫楚炎叔叔就算了,叫聞立這種五大三粗的漢子也叫叔叔,卻偏偏喊他伯伯,這果然是宿敵纔有的待遇嗎?
“聞叔叔,這個太陽會在3分半鐘以後看不到,我聽電視裡面說的。”
“小少爺很厲害。”
小宋和聞立在討論夕陽的問題,凌異洲撐起身子起來看着小宋,他在思考一個問題。
該怎麼讓他改口?
他不要叔叔,更不要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