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喊着問，“薇薇，怎麼樣？要不要做下保護措施？”
雲歌也擡着頭，一直看着上面，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有點緊張。
她……
真的沒事吧？
這場戲，是季薇飾演的任瑜兒受了委屈，不太開心，就一個人來到天台來回踱步恁。
季薇試着進入角『色』，在上面小小地走了幾步。
忽然，她腳下一撇，人有輕微的傾斜。
“哎小心啊！！膽”
好多人不約而同地喊出聲來。
導演嚇了一身的冷汗，衝季薇喊，“薇薇啊，你小心點啊，這雖說才兩米，摔下來也夠嗆的，萬一折着哪兒了可怎麼辦！還是做下保護措施吧！”
導演現在可是拿季薇當寶。
這好不容易纔剛剛搞定了男主角，這女主角要是再出點什麼狀況，那真是夠糟糕的了。
兩米摔下來，當然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折個手腳什麼的，就麻煩了。
“不用了，太麻煩了，就幾分鐘的內心戲。”
還沒開拍，所以試着走了幾趟，醞釀了一下待會兒要用的感情之後，就順着階梯下去了。
雲歌走過去，說道：“要不還是別拍了，你今天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回去好好休息吧。”
剛剛那一晃，把她也給嚇到了。
明明不是很高的距離，卻也讓人覺得心驚。
“哎喲餵我的小乖乖，”季薇捏了捏雲歌的臉蛋，“姐姐打戲也沒少拍，這才兩米高，我直接跳下來都沒問題，還能摔死我不成。”
聽季薇這麼說了，雲歌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只是……心裡一直隱隱地不安着呢。
……
“action！”
鏡頭從季薇搖搖晃晃爬上天台開始。
這場戲，一句臺詞都沒有，全是內心戲，這就完全考演技了。
季薇從開機開始就醞釀起了需要的感情，放呆了目光，張開雙臂做出平衡狀態，在上面慢慢地走着。
走到不過三分之一，她的雙眼裡就凝滿了淚水。
雲歌站在監視器後面，看到攝像頭把鏡頭拉近了，她臉上細微的表情被放大得很明顯。
心裡忽然抽痛了一下。
明明知道是演戲，卻還是忍不住也心疼起這個角『色』來。
歸根究底是季薇的演技太好了，征服了她。
看她演戲，幾乎就能忘卻她本身的身份，跟着她進入那個角『色』的世界。
這是一部現代都市幻想劇，任瑜兒是她的化名，諧音人魚，是一條來自大海追求真愛的美人魚，從一開始的純真爛漫到後來的慢慢懂得人類之間的愛情。
現在這場戲劇本上寫着，任瑜兒因爲剛變化雙腿不久，連走路都還非常困難，所以在天台上行走這場戲，她本身就是搖搖晃晃地，所以雲歌也看不出來，到底是她在演，還是她真的在晃……
分不清演技還是現實的精神恍惚，讓人略擔心啊……
一旁其他工作人員都很感嘆，導演看着監視器，也忍不住輕聲讚道說：“vivian的演技真是贊啊，內心戲這麼飽滿！我敢說，觀衆要是看到這一幕都會心痛到的！”
說着『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彷彿也被感染到了。
“好的演技，就是能征服每個人！首先，就得先征服我們！”
事故發生在季薇走到一半的時候，季薇忽然停在了上面，單手捂着自己的太陽『穴』，五官皺在了一起。
“怎麼回事？”導演看看監視器，再擡頭看看季薇，“劇本上沒這一幕吧……”
臨時的加戲？
雲歌越看越不對勁，“快去接她下來！她是真的不舒服！”
導演也立馬站了起來，對離得近的工作人員喊了一聲：“快——”
到底是誰也沒能來得及趕過去，站在上面的季薇晃動了一下，腳一撇踩空，在衆人的驚叫聲中，傾倒半個身摔了下來。
“季薇！”
雲歌跟着大衆跑過去。
而此時，誰也不知道她摔到了哪兒，人已經昏『迷』了過去。
“別碰她！叫救護車！”
他們不知道她是不是哪兒受傷了，『亂』碰只會讓她的傷更糟糕。
導演萬分懊惱，“shit……就該鋪墊子的！”
摔下來也不會那麼糟糕！
……
經過檢查，季薇沒什麼大礙，就是突然摔下來，左手左腳先着地，壓骨折了。
但她片場出事故的消息還是很快地傳了出去。
她的動向一向很受大衆關注，不少媒體收到風聲已經趕到了醫院，將走廊堵得滿滿地。
coco正在給他們解釋原因，說季薇是這幾天太累了，沒休息好，這纔不小心踩空摔下來的。
雲歌在病房裡，季薇已經醒了，躺在病牀上，悠閒自得的模樣。
“所以說你身體要是不舒服就別勉強了啊，這下可好，真的摔下來了，手腳骨折，你開心了？”雲歌沒好氣地看着她。
“可以藉口罷工了啊……光明正大地休息，挺好的。”
“不過沒事吧？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我精神恍惚和我昨晚吃多了安眠『藥』有關。”
“失眠嗎？”
“有點，想入睡就吃了幾片，可能和這有關吧……”
不久後，coco帶着幾名熟識的記者進來了，都是關係比較好的才讓進，確保他們不會斷章取義，將這件事誇大。
“讓大家擔心了，我沒事。”
“vivian會不會太敬業了啊，身體不舒服就暫停拍攝啊。”
“我記得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吧？做爲一個女演員，更何況是已經大紅大紫的女演員，很多危險的戲還堅持不用替身，親力親爲，真的是很難得呢。”
“所以才經常受傷啊。”
“我個人比較喜歡自己來，其實挺刺激的。”季薇說。
記者們都是和她聊天的節奏，並沒有爲難她。
coco送走記者們。
“麻煩你們了，就請你們如實報道吧，謝謝了啊。”
“放心吧coco姐！我們怎麼會『亂』寫vivian呢，一定是如實的消息！”
“下次請你們吃飯！”
送走了記者，門一關上，coco的臉就拉了下來，“薇薇！你就不能讓我不『操』心麼？我才離開一會兒你就出事！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別逞強！要是不舒服就——”
“啊……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安眠『藥』的關係呢，現在依然好睏……”季薇直接躺了下去，拉上被子，笑眯眯地，“coco姐，我可以睡一會兒嗎？”
“你真是……”coco也拿她沒辦法，“雲歌，那麼我們出去吧，讓她睡個夠！”
“嗯！”
她們出去，並把門帶上。
“薇薇就是這樣，喜歡逞強，沒給我少添麻煩！可就是這樣的她，也還是不停地被人說耍大牌，她就是不會做人啊！”coco想起一些事，感慨萬分。
“人紅是非多吧，”雲歌說，“有些做不到的事，也沒辦法啊。”
其實她明白coco的意思，coco是想讓季薇更圓滑一點，做人留有餘地，但季薇偏偏不太喜歡裝作，偶爾的實話經常給自己惹一身腥。
季薇是不在乎，可她這個經紀人就要想破了腦袋去給她圓場了！
“雲歌，以後你幫我多注意着點她身邊的動靜，”coco拉了雲歌悄悄地說着，“這次事沒那麼簡單。同樣的小手段以前也發生過，所以這次我多留了個心眼，把薇薇沒喝完的飲料拿去驗了一下，檢驗結果顯示，飲料裡有安眠『藥』的成分。”
雲歌站定，有些意外：“飲料裡有安眠『藥』？所以不是昨晚她自己吃了安眠『藥』的關係，而是有人……”
“所以你幫我多看着點，這事不能聲張。”
“我知道了。”
雲歌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她不禁想起白澤纔剛剛講過的，這圈子……真的不乾淨啊。
特別是人心。
……
季薇躺在病牀上，其實並沒有睡着。
雲歌和coco離開後，她輾轉反側。
左手左腳漸漸恢復知覺，這會兒有點疼痛。
“叩叩叩——”
“進來。”
門開，是穿着白大褂的醫生。
“季小姐，『尿』檢結果出來了，你懷孕一個月了，事先已經知道了嗎？”
季薇猛地轉過身，不敢相信地看着醫生問，“你說什麼？”
她的反應明顯是事先並不知道，所以醫生拿着化驗單說，“是的，寶寶已經一個月了，很幸運，這次摔下來，孩子還是保住了。”
“幸運嗎……”季薇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是幸運，還是不幸？
“你是不是在節食？怎麼那麼瘦，這樣下去孩子三個月都不明顯。不過孩子很頑強，這樣都沒流掉，註定和你有緣分吧。接下來你得多補點營養了，自己和孩子都要注意營養。我給你開個單子，讓你男朋友去給你——”
醫生正說着，季薇忽然打斷了他，“那醫生長什麼樣我已經忘記了，當他告訴我那個消息時，就像他親手扼殺了我的寶寶一樣，那麼面目可憎。他告訴我，我不可能再有孩子了，除非有奇蹟。”
醫生都聽得一愣一愣地。
季薇轉過臉，看着他淡淡地問，“醫生，所以你覺得，這是奇蹟嗎？”
醫生都不知道怎麼回答了，“這……這是好事啊！你應該開心纔對！”
“開心……”季薇苦笑着，“曾經盼過，偷偷地吃過一些治療的『藥』，但是都沒用……爲什麼……爲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醫生不明白她在感傷什麼，正準備問，就聽見她說，“醫生，你幫我安排一下人=流手術吧，這孩子……我不能要。”
“不要？”
從她那悲傷的口吻中可以聽出來，她對這個孩子的到來其實是很期待，很不捨的，但卻不要。
“你可想清楚了，只有一次機會，一旦流了，就沒辦法後悔了！而且你也說了，這個孩子的到來彷彿是奇蹟，這一次人=流可能會對你的身體造成很大的影響，說不定就真的不能再懷孕了！奇蹟不會一直髮生的你明白嗎？”醫生苦口婆心地勸說着，不想自己手上的病人後悔莫及。
“我明白啊……我比任何人都明白……可是醫生，你能不能告訴我，有近一年吸毒史的我，怎麼能要這個孩子？”
病房裡一瞬間安靜下來。
“哎，我幫你安排一下吧。”
“醫生，希望你幫我保密，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所以她才說，這個奇蹟，發生得不是時候。
……
因爲剛好在醫院，所以就順便去做了檢查。
雲歌捏着化驗單，心情也略複雜。
這和前幾次知道自己懷孕時的感受很不一樣，這一次，她什麼都不用考慮，懷了，就生下來。
而這個好消息，她第一時間想要和他分享。
回到家，空無一人。
因爲等結果，耽擱了時間，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
按理說，何凌霄最近都準時下班，去接二寶回家的癮還沒過夠，肯定不會假手於人。
怎麼這個點了還沒回來？
在別墅裡轉了一圈之後，並沒有發現他們三個。
去哪兒了？
試着打了個電話給他，可是一直打不通。
正奇怪着，手機響了起來，還以爲是何凌霄，接結果竟然是蘇素素。
“喂？素素——”
“雲歌！不好了！你知道了沒有？”
“什麼？”
“你現在在哪兒？”
“在家……？”雲歌不太明白蘇素素這麼問的原因。
“大事不妙了！你趕緊來公司，出大事兒了！簡直是tvb劇的節奏啊！”
“素素你慢點說，到底出什麼事了？你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誰唬你了？你趕緊來！是你老公出事了！”
“什麼？”
……
雲歌趕到公司的時候，其實並沒有發覺有什麼不一樣，所以不禁想蘇素素是不是聯合了誰耍她玩呢？
不過很快她就不這樣想了，前臺的幾個姑娘看見她，一人條件反『射』地喊，“是總裁夫人——”
而旁邊的姑娘撞了她一下，小聲提醒說，“你別瞎喊……”
本來那個稱呼雲歌也已經默認了，現在有人說是“瞎喊”，那她就不明白了。
怎麼地？難道何凌霄帶了漂亮小姑娘回來，把她給踹了？
所以她已地位不保？
“怎麼了？”雲歌微笑，“你們的何總有外遇？他人呢？”
一人特別爲難：“夫人……”
“怎麼的？還怕我找着那漂亮小姑娘潑她硫酸不成？”
幾人又使了使眼『色』，視線落在她左側
雲歌轉身，看見何凌彥西裝革履地剛從電梯裡出來。
他即使穿得那麼正式，也洗不去身上那點吊兒郎當的痞味兒。
他身後還跟着一票人。
這些人云歌都認識，是公司裡的高管，蘇素素也在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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