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其實在散打比賽裡，我的成績還算不錯，武術指導也總誇獎我，但我被費子霖鄙視不夠，還要被李昂鄙視，我怎麼這麼不平衡呢：“本來我學散打也不是爲了打人。”
“哦？”李昂揚了下眉，笑着問：“是爲了摔得更漂亮？”
終於說到一個我比他強的了，我拿着骨頭，認真地看着他，教育他：“有一次我們老師給我們講，來學校的路上，前面的司機插進來，而且跟他豎中指，但他沒有下車去打他，因爲對方是個普通人。”
李昂點點頭，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隨後略猥瑣地笑了：“美女司機？”
“不是跟你說這個。”氣死我了：“我是說就算是有武.力，也不能拿着去欺負人，是這個意思。”
李昂露出了一臉糊塗，問：“豎中指還不該打？”
“只是對方做人失敗而已。”我說：“就像你那天，就不應該砸別人的車，馬路又不是你的，那塊停車場也不是你管的。”
“哦。”李昂拖着長調問：“那我怎麼辦？”
“開出去不就行了。”這還用問啊：“肯定是真的不認識你的車。”
李昂終於坐正了，目光靜靜地看着我，樣子很認真：“虞雯，如果全世界都像你這麼講道理，這麼好欺負，那就不需要jc了。”
我被他激起一股鬥志：“jc明明是管你們的。”
“mafia起源時的含義是避難所，但它後來卻變成了黑.手.黨。”他淡淡地說：“我是好人壞人，全看對面是誰。懂事可愛的，一秒鐘變好人。”
大概是我一向不習慣別人凝視我，現在不由有點緊張，說：“我是好意。”
“你我的價值觀不同。”他笑容很深，一副好心情的樣子：“還是比方說那輛c8，如果那是你的車，我還真不捨得砸，因爲你是我喜歡的人，是朋友。我砸它，一樣是在跟她講道理，只不過你的老師，爲人師表，理應有謙讓的風度，我卻喜歡讓對方直接看到後果。”
他端起茶杯，一邊小口啜飲，一邊說：“那天的結果其實並不糟，懂事的、有特殊原因、值得深交的，我會道歉賠償。但不管怎樣，首先都得服氣才行。”
好吧，大概是因爲沒人跟我說過這類型的話，所以我並沒有聽懂。
但我向來求同存異：“那就算你有道理。”
“好吧，其實是你比較有道理。善良是種風度，有時也是一種魅力。”他說完這句，不經意地笑了起來：“對了，要不要聽聽c8的司機是怎麼來道歉的？”
“他去找你道歉了？”我驚愕極了，難道不會找別人主持公道嗎？“真的給你跪下了？”
李昂搖了搖頭，神色頗爲無奈：“來我辦公室，報了車牌號，然後就把衣服脫乾淨了。”
盛家有錢，但遠沒有這麼狂這麼直接，費子霖的事我又不清楚，所以我現在完全被震撼了：“母的？”
“母得很徹底。”李昂夾着涼菜裡的蘿蔔，淡淡地說：“大美人，可惜脫得太快，應該留兩件的。”
“然後呢？”我很關心他有沒有做。
“能怎樣？”李昂哂笑道：“送上門的東西有什麼意思？”
我發現了一個疑點：“我記得你不久之前還很懼內。”
“現在依然。”他放下筷子，一臉嚴肅：“但不妨礙我懷着敬畏來欣賞吧？就像我欣賞你的美腿，本能，一出現視線自然被吸引。”
“你太太管你真是沒錯。”我決定以後儘量穿褲子跟他見面：“色.狼。”
他笑了一下，重新拿起筷子，撥弄着骨碟裡的骨頭，一副不情不願的磨蹭樣子，並且換了個話題：“錢你拿回去，我不能收。”
“爲什麼？”
李昂想了想，擡起頭來，認真地問：“你相信這次不是我嗎？”
在我來之前，我真的有點懷疑，可坐下聊了一會兒，我又覺得我沒必要再懷疑：“我相信。”
“那就夠了，但我也解釋不清這件事。”李昂苦笑了一下，說：“你只當是我，過段時間，我會派人送壓驚費給七仔，請他轉交給你。”
“你一會兒說不是你，一會兒又說是你。”我真是被他繞暈了：“你給個準確的說法嘛。”
“不行。”李昂苦笑道：“沒有證據鏈，殺手又被我殺了，理由也太牽強。”
“不用證據。”我當然要追問，必須要追問清楚：“你就說說事情經過，你這種口才，把我說信了會有難度嗎？”
李昂明顯地怔忡，片刻之後才緩緩地微笑起來：“小尤物。”
“嗯？”
他總會露出這種，笑並蹙眉，這種明顯無語的表情：“你這麼可愛，七仔知道嗎？”
我認真地強調：“我再跟你說正經事。”
“正經事。”他斂起笑容，陷入思考，許久，才說：“我和我太太的婚姻並不是你想象的樣子。她在蜜月期就出軌被我抓了現行，此後我抓到了無數次，還搞得自己不能懷孕。”
我疑惑地問：“她爲什麼出軌？”
“甲狀腺功能亢進症引起的x亢奮。”他淡淡地說：“我不能離開她超過半天，否則必然套一頂綠帽子。”
居然是這樣？
“那你還愛她？”
“這是病。”李昂淡淡地說：“我是中醫畢業的，我原諒得了她，但她原諒不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問：“你也有這個病？”
“我如果有，你早就躺在這了。”他皺着眉想了一會兒，最後看着我，神態有些無奈：“她是個心裡很傳統的女人，發生這種事自己比我更難過。但我根本沒辦法時刻帶着她，所以我有提議她養幾個情.人，可她卻開始恨我。”
我大概是聽懂了，想了一會兒，問：“就算是學醫的，但建議她養情.人，你這是愛她還是不夠在乎她？”
李昂歪了歪嘴角，靠在椅背上，沉默了特別久，擅自跳過了這個問題：“萬董，也就是我岳父知道他女兒的樣子，他以爲最後會僵持的原因是我不夠容忍。所以提出，我可以出軌，但不要走漏任何風聲，也不要被我太太知道。”
說了半天是等在這裡：“所以你纔出了……”
“哪有？”李昂苦笑着說：“好不容易選了一個滿意的，就被你攪黃了。”
我滿意地讚許：“我做得對。”
“你好沒同情心。”李昂倒是沒生氣，神態很溫和，甚至有點溫柔：“不可憐我啊？”
“好不好都是你自己選的。”我順口說：“我老公不愛我，我知道，但也沒什麼好委屈。你也一樣啊，會不離婚肯定是他們那邊有吸引你的東西。這樣我還同情你做什麼？”
“李俊山，也就是我養父不希望我離婚。我自己也不希望。”李昂笑着說：“她什麼都很好，只有這一點不好。至於孩子，給不了幸福，生了也沒意義。”
給不了幸福。
說起了這個話題，我才突然想起來，費子霖早晨剛剛跟我說過的話。
有了孩子，我的地位或許會穩定，然而我們的關係現在的確好了一些，卻與我想象得那種家庭氛圍還是太有區別，現在就要孩子，會不會有點早？
但我沒來得及深入思考這個問題，又聽到李昂接着說：“跟你講了這麼多前因，其實重點在這裡，這次想殺你的人是我養父，因爲他誤會了我跟你的關係。”
這也太草率了吧！
我追問：“爲什麼會誤會到我頭上呢？”
“因爲昨天的女孩，忘了嗎？”他說着說着就搖着頭笑了：“也是演員。你替她背了個黑鍋。娛樂圈的女人容易走漏風聲。”
“可我是費子霖的妻子。”我這個身份難道沒用了嗎？我可是明媒正娶的。
“可他在動手之前並不知道。”李昂說：“你們沒有辦過婚宴，圈子裡知道七仔結婚，也只不過是因爲費老當初做了流水席，但他早已聲名不準關注，新娘是平民。還記得你第一次見我時吧？”
“記得。”
“裡面的人你可能不記得了，趙、政、譚、白、張，除了這五個，其餘通通當天做了。這五個是剩下的家族主事人，也是到現在爲止，爲數不多知道你是他太太的人。但他們沒膽走漏，因爲費家是唯一一個做武.器生意的，費老又把所有這方面的生意都給了七仔。”
我明白，這麼說我運氣還不錯，黑道里崇尚武.力，從費子霖和李昂的行事作風就看得出來。
但地下世界的生意裡，有哪個能比武.器更武.力呢？
所以我老公是最厲害的。
我跟着又想起一件事，便問：“費家最主要的生意就是這個？”
李昂拿了支菸出來，擦着火柴，含糊地說：“我的瞭解是這樣，但我知道的事一定是公開的。”
這麼說來，酷老頭臨走前會留下鉅額資產遺囑，要費子霖無論如何都要破處男生孩子就很合理了。
“這麼說……”我總結了一下：“你養父誤會我是那個勾搭你的女明星，怕你岳父知道這件事，所以就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