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蘭姨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旋即問她:“少夫人,你吃過飯了嗎?”
夜清歌茫然地擡頭看了她一眼,思維一滯,好一會兒才搖搖頭,上樓去了。
蘭姨無奈又心疼,看着她上樓,轉身去廚房弄了點吃的才送上去。
夜清歌縮在沙發裡,手裡捏着一張照片,蘭姨放下東西的時候看了一眼,上面是一個少年和一個女孩子,年紀大概是十七八歲的樣子,女孩子很好認,是夜清歌,但是那個少年,蘭姨肯定不是自家的少爺。
而且席司曜那樣的人,面對鏡頭的時候從來不喜歡笑的,照片上的少年笑得那麼開心,怎麼可能是他?
蘭姨想問這個少年是誰,可是看夜清歌神遊天外的模樣,又想起她剛剛拿掉孩子心情肯定很不好,就沒問了。
不論少夫人愛不愛少爺,不論她是不是想要這個孩子,拿掉這個孩子總歸是有負罪感的,因爲她扼殺了一個生命,無辜的生命,她成了劊子手。
晚上的時候,外面下了雨,風也特別的大,席司曜沒回來,蘭姨不放心夜清歌,半夜的時候從樓下上來看她,一打開門驚呆了,牀上根本沒人!
她正要喊人,轉身的時候看到了沙發上的人,連忙走了過去。
下午她送上來的東西仍舊放在一邊,夜清歌一點都沒動,她的手裡仍舊捏着那張照片,姿勢也維持着她之前看到的姿勢,她居然在這裡坐了這麼長的時間?
蘭姨心疼,上前給她批了件衣服,“少夫人,餓不餓?要不要我給你做點吃的?這裡冷,到牀上去,很晚了,你吃點東西睡覺吧。”
夜清歌沒說話,頭卻緩緩低了下去,漸漸地,就有哭聲傳來。
蘭姨抱了抱她,在她耳邊柔聲安慰:“別哭,這一次是少爺不對,他回來我一定幫你罵他。”
夜清歌窩在她的懷裡,聽着她在自己耳邊輕輕地說着一些安慰的話,感覺像是回到了童年,回到了自己有媽媽的那些美好日子。
“蘭姨……”她伸手抱緊了蘭姨,抽抽噎噎地叫了一聲。
蘭姨摸了摸她的頭,說話的語氣像是對待女兒一樣,“乖,別哭,身體要緊,我們去牀上睡覺,不去想那個討人厭的傢伙!”
討人厭的傢伙……
聽到從小看着席司曜長大的蘭姨說他是討人厭的傢伙,夜清歌心裡總算好受了一些,乖乖地去牀上等着,蘭姨很快就送了一些熱乎乎的吃的上來,她吃飽喝足,乖乖睡覺。
蘭姨一直在旁邊看着,等着她徹底入睡了才關了燈離開。
那一晚,夜清歌做了個夢,夢裡的地方還是湖邊的小房子,只不過夢裡的人卻換了,不是霍行知,而是他……
他們坐在一起說話玩遊戲,他罵她笨蛋,卻給她糖吃,外面的包裝是塑料的戒指,她一直帶在身邊的那枚玩具戒指就是。
牀頭櫃上,那張照片面朝下,而它的下面,靜靜地躺着一枚戒指,褪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