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中說:“婚禮者,禮之本。”
在周制漢婚當中,婚禮被理解爲天地、陰陽、乾坤等世界秩序以及人倫之本的實現和完成,被賦予信仰的意義。
那時候的婚禮還叫做昏禮,取“黃昏舉禮之義”。
沒有鋪張的排場,也沒有喧鬧的筵席,昏禮重的是夫婦之義與結髮之恩,並不認爲這是一件可以喧鬧嘈雜的事。
正殿上,鋪着花團錦簇的厚重地毯,四周立滿了精緻漂亮的屏風,殿前擺放着“下卷”的漢式几案,案上金樽,漆盤,耳環,酒爵,古樸精美,都是難得一件的收藏品。
最難得的卻是一塊圓形的漢白美玉,通體晶瑩透白,玉光瑩澤,上面雕着祥雲瑞獸,漢白美玉雖然珍貴,卻並非稀有,但是像直徑半米的漢白美玉,則是世間罕有。
參加婚禮的,哪個不是有錢有勢,見多識廣,但是在見到那方漢白美玉時,皆是驚歎連連,這是傳聞只皇帝祭天才有的東西啊。
美玉在案,喻意珠聯璧合。
“嘖嘖,還真是大手筆……”
“傳聞司九愛妻如命,如此看來所言非虛啊!不是有錢就能籌備出這樣莊嚴肅穆,大氣磅磅礴的漢婚來。”
“之前還覺得,漢婚不如西式婚禮來得神聖浪漫,但是現如今看來,漢婚莊重肅穆,盡顯天地人倫,民族文化,豈不是比西式婚禮更俱意義?”
“切,你知道什麼,周禮婚制崇尚典雅端莊,莊重肅穆,有着濃郁的神聖和象徵意義,昏服的色彩循“玄纁制度”,取天地間最高貴的色彩爲之,喻意天地相合,夫妻結髮。從此後生死相依,家族延續……”
“沒想到司九舉辦漢婚,其中居然有此喻意。”
“婚禮還沒有開始,我就開始期待起,婚禮男女主角閃亮登場的畫面了。”
大家議論紛紛,主題無外乎是這場盛大肅穆的婚禮,以及婚禮的男女主角溫馨雅和司亦焱。
當然,更多的卻是驚歎於,司九對這場婚禮的用心良苦。
溫老爺子見此情形,不禁有些感慨:“一轉眼馨雅就要嫁人爲婦,感覺時間飛逝,我們都已經老了。”
他依然還記得,當初馨雅剛被接回溫家時的情形。
當時,馨雅穿着一身並不合適的衣服,站在院子裡那株雲瑤親手種下的瓊花樹下,當時瓊花爛漫,清潔如玉,卻不如她臉上純粹的笑顏來得漂亮。
那天,她親口對他許下了:“我會成爲讓您驕傲的溫家大小姐,不讓您丟臉!”
當時,他也只是聽聽罷了。
沒成想,她不僅做到了,而且超過了他預想。
莫老爺子肅然的臉色,變得和緩:“到底缺了十五年,總覺得內心有一種無法填補的遺憾。”
他們都錯失了馨雅人生之中,最重要的成長過程。
雖然現如今,馨雅人生圓滿,但是對她曾經承受過的苦楚,他依然無法釋懷,馨雅擁有的一切,都是通過較別人數倍的努力得來的,這並不值得他們這些做長輩的驕傲。
溫老爺子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追根究底,這都是溫家造的孽。”
如果不是他對溫皓文疏於教導,溫皓文也就不會在雲瑤懷孕的時候出軌,害得雲瑤早產。
若非他當初對白家趕盡殺絕,白家也不會爲了報復溫家,在雲瑤早產的時候害死雲瑤,讓馨雅失蹤,流落在外十五年。
如果不是他不夠謹慎,讓夏如雅鳩佔雀巢頂替了馨雅,養出了一個喪盡天良的白眼狼,馨雅回到溫家後的這麼多年來,也不會如此艱難。
“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有必要再提。”莫老爺子的面色淡了下來,他能對溫家釋懷,但是卻永遠不可能和溫家重修舊好。
馨雅回到溫家之後,讓溫老爺子改變了很多。
他倒是不像從前那般重利。
溫老爺子何等聰明,微微一嘆:“我只是遺憾,如果雲瑤還活着,見到今日此情此景,該會有多麼開心啊!”
如果不是雲瑤拼盡了最後一口氣生下了馨雅,那麼在h-z國際聯盟組織的算計下,雲瑤只怕會一屍兩命。
莫老爺子淡淡道:“雲瑤雖死,但是在天之靈,一直保佑着馨雅,如今馨雅人生圓滿,雲瑤泉下有知,定然欣慰。”
這是雲瑤死後幾十年來,溫老爺子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提起雲瑤。
他對雲瑤的死耿耿於懷,對溫家不對釋懷。
溫老爺子對雲瑤死,亦是愧疚萬分,不敢面對他。
如今當面提起雲瑤,該是放下了吧!
這樣也好,都是一些陳年舊事,又何必縈繞於胸。
溫老爺子臉上有些慶幸,也有些遺憾。
慶幸的是,雲瑤的死,大家都釋懷了,遺憾的是溫家與莫家,終於還是淡薄了,再也回不到從前。
思及,他話鋒一轉:“這場婚禮籌辦的處處精心,這麼短的時間,能籌辦出這樣盡善盡美的婚禮來,看來司九沒少耗費心血。”
之前,他還擔心,婚禮的時間有些急,害怕司九這邊籌辦婚禮會敷衍了事,不過現在看來,司亦焱對馨雅確實是一片真心。
男女婚禮,男方籌備的越盛大,越精細,便越能顯露,男方對女方這邊的尊重,女方嫁到夫家之後,就會受到夫家的看重。
莫老爺子淡淡道:“司九敬重馨雅,處處盡善盡美,可見其用心。”
司九對馨雅總是處處周全,這一點在馨雅懷孕之後,更是表現得淋漓盡致,對於司九他從前雖然不滿他,玩弄權術,算計人心,但是他的心計謀略,卻是從未用到馨雅身上。
溫老爺子連連點頭,對他的話相當贊同:“已經到了黃昏,迎親儀仗怎麼還沒有過來?莫要誤了婚禮的時辰纔好。”
因爲有孕在身,不宜折騰,所以迎親的儀仗,會沿着整個莊園繞一圈,然後來到正殿。
但是即便如此,莊園面積不小,這樣繞一圈下來,也需要不少時間。
莫老爺子道:“差不多該過來了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外面便傳來一陣簫瑟的樂聲。
頓時,婚禮場上倏然安靜肅穆了下來,大家的目光齊齊朝着不遠處迎親的儀仗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