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藍扶安然出橙色會所的時候正好是中午的下班高峰期,很難打到車。而她是從酒店直接過來的,也沒有開車。
兩個人就那麼站在太陽底下曝曬着,丁藍的臉色有些難看。
身旁的安然或許是酒勁又上來了,開始扭動起來,丁藍皺起眉頭:
“你老實點,再亂動我就把你扔這!”
“藍姐,我……”
安然一句話沒說完,忽然間就俯下頭又開始嘔吐起來,丁藍此刻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無奈卻又只能扶着安然,讓她不至於摔倒。
看着安然吐的撕心裂肺的樣子,丁藍頓時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安然,你特麼再喝成這麼半死不活的樣子,我直接把你送火葬場一了百了!”
而就在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的一瞬間,身後,又傳來了一個低低的笑聲……
丁藍覺得很奇怪。
明明她和那個男人只打了兩個照面,可是卻對他的笑聲有種很敏銳的辨識感。
他的聲音低沉厚重,就好像是磁性低音炮一般,輕輕的颳着她的耳膜。
丁藍想,這樣的聲音在牀上,一定很性感!
她冷冷的轉過身,面無表情的看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到自己身後的小刀:
“你笑什麼?”
小刀頓了頓,可是嘴角和眼底的笑意卻並沒有消失:
“今天見面,你一共跟我說了三句話,都是一樣的!”
丁藍不爲所動:
“所以呢?如果我沒猜錯,你跟剛剛那個人沒關係吧?追出來做什麼?打抱不平?”
小刀笑着搖了搖頭,走上前兩步,湊到了丁藍的跟前:
“第四句,終於不一樣了!”
這樣近的距離讓丁藍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心,卻沒有說話。
小刀微微收斂了一下心神,轉眸看了看已經吐的差不多的安然,又看了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大街,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這個時候很難打到車,我開車了,送你們!”
……
小刀沒想到,丁藍會這麼容易就同意了。
他本來以爲,像她性格這麼冷的女人,一定會一口回絕自己。可是卻沒想到她只說了一句:
“免費的司機,憑什麼不用?”
想到這裡,小刀不由得低低的笑了笑,丁藍這個女人就像是一本書,每翻開一頁,都會看到不一樣的內容。
丁藍安靜的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安然躺在後座,已經睡着了。
說實話,如果按照她的脾氣,今天一定不會坐上這輛車。可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小刀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她鬼使神差的就同意了。
車內狹小的空間內,一度變得很安靜。
丁藍微微側了側眸子,看着小刀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手指修長而又肆意,丁藍想,這樣的手指如果進入到自己的身體裡,一定會是不一樣的感覺。
這樣想着,丁藍的目光就變得愈發的赤裸。
或許是察覺到了丁藍的目光,小刀不由得轉了轉眸,剛好就觸碰到丁藍那雙冰冷的眼眸。
一瞬間,小刀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彷彿像是被羽毛輕輕撩動一般,這個女人的眼神太過直接,她想什麼,毫不掩飾。
可是偏偏,這樣的目光,並沒有讓他感覺到不適,反而身體裡某些東西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她和林蔓不一樣,林蔓的眼神是凌厲的,帶着刀鋒的,而這個女人的眼神是赤裸的、直接的!
相比較來說,小刀覺得,這樣的女人,似乎更讓自己無法招架。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突然間撞見,覺得好奇,就跟了上去。然後看見她面對陌生男人的質問去挑釁,居然那般的淡定自若。
想到這裡,小刀心裡不禁低笑了一聲。
他最近,一定是太過無聊了!
車子一路開到安然所在的怡園小區,丁藍早早的就給安然的家裡人打了電話,所以車子停下,丁藍把安然交給了家裡人就坐上了小刀的車離開。
車上只剩下了丁藍和小刀兩個人,丁藍從來都不是一個願意隱藏自己的人。
她直接、大膽,也不需要顧忌任何人。
“去我那?”
驀地,安靜的空氣裡響起了丁藍懶懶的聲音,小刀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由得一僵,不禁轉眸看向了坐在副駕駛的丁藍。
丁藍整個身體都斜靠在座椅上,慵懶的好似一隻波斯貓。偏偏,她的聲音也像是貓一樣,勾的人心裡直癢癢。
小刀皺了皺眉頭,忽然間笑了,出聲的那種。
不知道爲什麼,他不喜歡看見這樣的丁藍,他總覺得,丁藍這樣看似慵懶、冰冷、什麼都不在乎的表象下,有着一個不同尋常的靈魂。
微微頓了頓,小刀重新正起身子,低沉着聲音開口:
“你……”
一開口,小刀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有些沙啞。他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這才重新開口:
“你真的不知道那個什麼郭文旭在哪?”
郭文旭?
丁藍的目光冷了冷,這是她一天裡第二次聽見這個名字。
“他和你什麼關係?”
丁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向了小刀。
小刀頓了頓:
“沒關係!”
“那你問什麼?”
“無聊,隨便問問,你可以不必介意!”
這樣的話,如果換做普通人,肯定會客氣着說不會。
但是丁藍不是普通人,所以她的回答是:
“我爲什麼不介意?”
小刀一頓,一瞬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丁藍就好像是一把已經開了刃的鋒利的刀,而他只是一面盾。丁藍不斷進攻,而他,只有死命抵擋的份。
饒是如此,小刀覺得,長期以往下去,他手中的盾牌也會崩然碎裂,讓他輸的潰不成軍!
見小刀沒有說話,丁藍倒也不惱,而是伸出一隻手,直接大膽的放在了小刀的大腿上。
他的腿和她想象的一樣,結實、緊繃,隔着褲子的布料,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小刀大腿賁張的肌肉和硬朗的線條,似乎在她的掌心下微微的震顫着。
而丁藍的手,就像是火種一般,瞬間將小刀體內的火種點燃,他緊咬着牙關,才能剋制住自己身體裡的某種衝動,佯裝着一臉無恙的繼續平靜開車。
可是殊不知,他緊繃的身體,早已經暴露了。
丁藍邪魅的勾起了脣角,忽然間湊到了小刀的跟前,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小刀的脖頸上,用那種只有在高潮時纔會發出的聲音,一字一句:
“你倒是忍什麼啊?”
小刀身體一僵,猛地一腳剎車。
“呵呵!”
丁藍的身子前傾,隨即又後揚,整個人順勢都從小刀身邊抽離開來。只是,她非但沒有因爲這突如其來的停車而感到不爽,反而是“咯咯”的笑出聲來。
因爲憤怒,小刀額角的青筋頓時暴了起來,他轉過頭,目光陰鷙而又冷冽,看着丁藍,一字一頓:
“你不想讓我忍是麼?好!”
話音一落,小刀的大手猛地一個用力,一把撈上了丁藍的後頸,強迫她靠近自己,然後,便狠狠的吻了下去!
丁藍的脣和他想象中的很不一樣,他以爲她人是冷的,脣也應該是冷的,可是卻沒想到,如此炙熱柔軟,而他就像是一隻溺水的魚,只有不斷的淪陷、再淪陷……
而出乎意料的,面對小刀有些霸道甚至是毫不溫柔的吻,丁藍一直表現的很從容、甚至遊刃有餘。她既不迴應,也不推拒,就那麼慵懶的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任由小刀在自己的脣上輾轉反側。
小刀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會突然間想要吻這個女人。
僱傭兵出身的他,早就練就了一副可以隨時隱忍剋制的本領,可是今天見到這個女人之後,他彷彿就在不知不覺之中,被她帶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小刀心裡一驚,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猛地一下子從丁藍的脣瓣脫離開來。
他的氣息有些不穩,和丁藍比起來,未免顯得有些狼狽。
這個女人有毒,就像是罌粟,美得讓人心驚,明知會致命,卻依舊無法控制自己去靠近、嘗試。然後只碰一次,就深深的陷了進去,直到最後在美麗的幻境中死去。
丁藍的眼睛依舊漆黑明亮,目光赤裸直接,就那麼直直的盯着小刀:
“怎麼?不開車麼?”
小刀一張棱角分明的臉有些陰冷,他眉心深深的鎖着,不只是因爲憤怒還是因爲隱忍,腮邊的肌肉有些震顫。
“下車!”
小刀猛地打開車門,也不去看丁藍的表情,就那麼從齒縫中擠出了兩個字。
“呵呵!”
丁藍又笑了,卻沒有停留,而是很聽話的解開了安全帶,下了車。
小刀關好車門,重新發動引擎,只是在車子開出去的一瞬間,他聽見丁藍用那種魅惑人心的低沉聲音,輕輕的在他耳邊說:
“我的確是個隨便的人,但卻不是對誰都隨便!”
小刀覺得,一定是自己出現幻覺了,或者說,自己今天一定是瘋了。先是莫名其妙管了閒事,然後又莫名其妙的被一個陌生女人調戲。
最主要的是,他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想到這裡,小刀隨即凜了凜心神,黑着臉,一腳油門,車子遠遠駛離而去。
丁藍站在原地,看着小刀車子漸漸消失的車尾燈,冷豔的黑眸慢慢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