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小刀睡得極爲不安穩。身上彷彿像是有無數只蟲蟻爬過一般,透着細密的癢和痛,以至於,醒來以後,他渾身都被汗水打溼了。
粘膩的汗水裹在身上讓小刀莫名有些煩躁,他起身走到浴室沖涼,溫熱的水珠從頭頂傾瀉而下的時候,他躁動的心才稍稍得到了一些緩解。
他昨晚,夢見那個女人了!
那個女人依舊冷的像一塊冰,可是笑容卻妖冶的好似一隻罌粟,透着致命的蠱惑力,吸引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
小刀站在蓮蓬頭下,用力的甩了甩頭髮。
忽然之間,他有點想要知道那個女人的事了。這和他昨醉酒之後做出的決定完全的背道而馳。經過這一夜,小刀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有的人,有的事,你越是逃避,越是避無可避。倒不如去輕鬆、坦然的面對。
或許,這樣一來,你就會突然間發現,原來一切,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難。
可是,茫茫人海,他要到哪裡去找那個女人?
想到這裡,小刀不由得又無奈的笑了笑。
看來,他要在橙色會所裡,常駐“沙家浜”了,要不然,他也想不到有什麼辦法,能夠再次見到那個女人。
可惜,小刀一連在橙色會所裡等了七天,都沒有再看到丁藍的身影。
而丁藍這七天,一直都把自己關在房間的創作室裡,她創作的時候喜歡光線昏暗,這和其他的作畫者很是不同。
作畫講究燈光和線條的配合,而她卻反而鍾情於在那種朦朧條件下,創作出來的作品。
只是,這七天裡,無論她坐在畫板前多久,面前的畫布上,都依舊是空無一物。她嘗試了n多次下筆,可是卻絲毫沒有任何頭緒。
每當她閉上眼睛,眼前卻彷彿總能出現那個男人溼潤而又明亮的眼眸,深邃、漆黑,像一團巨大的漩渦,能夠輕而易舉把她拉下去,陷到底。
丁藍再次睜開眼,有些煩躁的扔掉了畫筆,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走出畫室。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正是一天中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候。丁藍簡單的洗了個澡,換上了一條黑色無袖露背長裙,緊身的設計將她玲瓏有致的身體線條凸顯的愈發誘惑。
化了妝,丁藍拿起手袋,就出了門。
依舊是橙色會所!
丁藍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直接選擇這裡了,按理說,雖然橙色是m市比較高檔、比較大的會所,但絕對不是唯一一家。
從前她雖然也來橙色,但卻從來沒有目的性這麼明確過。
丁藍想,一定是因爲那個男人!
她有種預感,她今晚,一定會再次遇到他!
想到這裡,丁藍就覺得自己身體裡的血液彷彿都在這一刻沸騰了起來,踩了踩油門,車速足足又彪了好幾十邁。
她喜歡這樣的速度與激情,喜歡一切都刺激性的事物!
車子終於停在了橙色會所門前,這個時候已經有專門的泊車小弟幫忙停好車子。丁藍面無表情的走進橙色會所。
她一進到酒吧區,就被燈光晃得眯起了眼睛。
可是,她並沒有尋找,如果說平時的她是獵人,那麼此刻,她就是獵物。等待那個獵人,主動來找她的獵物。
丁藍走到吧檯前,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這樣濃烈的酒雖然不適合她,但卻絕對可以刺激她的感官。
像她這樣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妖冶氣息的女人,獨自一人出現在酒吧裡,一定會成爲男人獵豔的目標。可是她的氣質太過強勢冷硬,所以敢上前來的,倒也屈指可數。
“小姐,一個人?”
很快的,丁藍身邊就走過來一個男人,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高檔定製西裝,長相也算英俊,但他的眼神太過晦暗,不是丁藍喜歡的類型。
丁藍斜斜的睨了一眼,卻並沒有回話,而是轉回過頭去。
男人見狀倒也不惱,反而是不死心的順勢坐在了丁藍的身旁:
“女人和威士忌,未免太烈了一些!”
男人的聲音也算是好聽的那種類型,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丁藍卻總會想起那個男人的聲音。相比較之下,其他人的聲音,就顯得有些聒噪。
她不悅的皺了皺眉心:
“滾!”
浪費時間的事情,她一向不喜歡做。
男人聽聞了丁藍的話不由得微微一愣,卻並沒有因爲丁藍強大的氣勢而被逼退,反而是往前湊了湊,順勢附在丁藍的耳邊,低聲說道:
“既然都當了婊子,何苦立牌坊?
當然,如果你告訴我郭文旭在哪,我現在立刻就離開,保證不再打擾你!”
郭文旭?
丁藍死死的擰着眉心,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聽到這個名字了,這個人到底是誰?爲什麼一個一個的都跑來問她?
丁藍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去,轉眸間,卻笑的冷冽:
“如果……我不告訴你呢?”
男人眉峰一挑,之前臉上的優雅紳士頓時一掃而光,他擡手一把抓住丁藍的手腕,幾乎有些惡狠狠的說道: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不是個很有話題性的畫家麼?最近好像沉寂了,不如我幫你製造點話題如何?
不知道,明天早上的新聞頭版的標題就寫‘知名女畫家被拍裸照’,會不會再次讓你成爲公衆的焦點?嗯?”
男人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透着陰冷,丁藍眼眸一緊,兩道冰冷懾魄的光芒,隨即從墨黑的眸子裡透射而出。
她想要甩開男人攥着自己手腕的那隻手,因爲讓她覺得噁心。可是一用力,丁藍忽然間發現有點不大對勁。
頭暈!
頭暈的很厲害!不僅如此,她身體裡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着,叫囂着,想要噴涌而出。
長期遊走於各大夜場,又碰過不少東西,丁藍早就知道,此刻自己身體裡的異樣意味着什麼。可是不應該啊,她只喝了一杯威士忌,還是自己叫的,這個男人根本沒有機會動手腳。
難道是……
丁藍心神微微一凜,猛地轉眸看向了站在吧檯裡的酒保,酒保碰觸到丁藍兩道筆直而又銳利的目光,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連忙低下頭去。
“呵呵!”
丁藍冷冷一笑,看來,她倒是低估了這些人的能耐。
頓了頓,丁藍很快就恢復到了面無表情的狀態,雖然她此刻的血液和身體都在燃燒着,可是她的眼睛裡的目光卻冰冷的可怕。
她轉眸重新看向了那個男人:
“隨你便!只是,我有必要告訴你!
惹了我的人,如果我不能自己死,那麼就只能讓對方死了!我想,這兩種情況,大概都不是你願意看到的!”
丁藍一字一頓,聲音篤定低沉,絲毫沒有一點像是被藥性侵蝕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被丁藍這股子冷冽的氣勢震懾到了,男人的臉色明顯的暗了暗,然而下一秒,他便重新的用力攥緊了丁藍的手腕:
“別再這裡跟我危言聳聽,如果我說的沒錯的話,你現在的身體已經很想要了吧。
我聽說,你的技術很好,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領教一番了!”
男人說着,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一絲猥瑣的光芒,配上這張還算斯文的臉和這身黑色的西裝,丁藍忽然間想到了一個詞——
衣冠禽獸!
簡直是貼切的不要不要的!
而男人一句話說完,猛地一個用力,拉着丁藍就準備起身離開,丁藍眼眸一緊,手中的玻璃杯順勢一個擡起,狠狠的砸向了男人的頭頂。
“砰——”
一聲悶響,在空氣中迸發開來,只是周遭的音樂聲音太過喧囂,所以並沒有幾個人聽見。
男人鬆開了丁藍的手腕,丁藍身子發軟,只能靠在吧檯上,挑着脣,斜斜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空氣中有血腥味在瀰漫,讓丁藍一時間有些貪戀。
“媽的!臭娘們!”
男人感受到頭頂的溼潤,摸了一把,刺目的猩紅在燈光的照耀下愈發的猙獰,似乎是激起了男人的怒氣。他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擡起手就朝着丁藍的臉頰揮了過去。
丁藍從始至終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眯着眼眸懶懶的看着男人,即便體內的藥性越來越濃烈,可是她卻能夠保持讓自己心智清醒。
不是因爲高人一等,也不是因爲她有着常人所沒有的忍耐力,只是因爲,曾經她碰過的東西,要比這個,厲害不知道多少倍!
然而,意料之中的耳光並沒有到來,男人的手只揮到了一半就停了下來。
男人自然憤憤不平,可是轉眸間,卻撞進一副黝黑深邃的眸子裡,那雙眼眸像是帶着刀鋒一般,能夠輕而易舉的就將人一片片凌遲。
“我管教自己的女朋友,別管閒事!”
男人氣急敗壞的說了一句,順勢想要掙脫開,可是掙脫了半天也沒有掙脫動分毫。
然後,男人便聽見一個好似暗夜修羅一般的聲音,低沉而又厚重的在自己耳邊緩緩的、一字一頓的響起:
“你的女朋友?
真不湊巧,這個女人,今晚是我的了!”
男人心裡一驚,再次擡眸,卻只看見一抹邪肆而又捐款的笑意,掛在薄薄的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