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不是沒接過挑釁,但是女人敢挑釁他的,卻少之又少。
林蔓算是一個,沒想到,現在又多了一個丁藍。
但是很明顯的,丁藍和林蔓不是同一類人。林蔓再鋒利,但絕對不會對身邊的人產生鋒芒。她表面硬,心裡卻軟。
但是丁藍不同。
丁藍就像是一隻渾身長滿了刺的刺蝟……不!還不是刺蝟,刺蝟的刺是可以折斷的,而丁藍身上的都是利刃,堅硬如鐵。
看着丁藍充滿挑釁的目光,小刀卻只是笑笑,因爲丁藍現在還不知道,身爲僱傭兵的他,專門就是玩這些利刃的。
小刀此時已經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即便如此,丁藍眼中看到的,卻彷彿依舊是那個不着寸縷,精壯而充滿疤痕的身體。
小刀一步一趨,緩緩的,不緊不慢的走到丁藍跟前,看着他腳下的垃圾桶,眉峰不由得一挑,猛地蹲下身。
丁藍心裡一驚,可是卻強忍住了想要上前拉起小刀的衝動。
不會!他不會真的去垃圾桶裡吃麪條!
小刀蹲在垃圾桶旁,看着裡面白花花的,仿若女人肌膚的麪條,不由得嘆了口氣,
“嘖嘖嘖,可憐了你們,被用來撒氣了!”
說完一句話,小刀隨即伸出手,竟然真的,真的,去撿那些麪條。
丁藍眼睛都瞪大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她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用力攥緊了起來,指尖的骨節因爲用力,也開始泛起了青白。
小刀修長如青蔥一般的手指挑起一根麪條,玩味的看着,然後就往嘴邊送。
丁藍終究是沒有忍住,上前一把拉住了小刀,強迫他站起身,面對向了自己。
她的臉色很不好,不是冷漠,而是憤怒!
真真切切的憤怒!
看着這樣的丁藍,小刀突然笑了,笑的丁藍心中的怒火更加洶涌:
“好笑麼?”
小刀有些無辜的聳了聳肩:
“我只是看見你臉上除了冷漠和情慾,有了其他的情緒,忽然間感覺,原來,你也是個女人!
真正的女人!”
小刀意有所指,丁藍卻完全沒有辦法紓解心中的怒氣,她一雙黑眸,眸光筆直而又銳利,直直的盯着小刀,一字一句:
“你到底想要怎樣?嗯?激怒我,到底想要做什麼?”
見自己的目的終於達成,小刀索性也不再假裝,而是收斂起脣邊的笑意,深深的望着丁藍:
“我不強迫你接受莫氏的合作,只是,丁藍,你爲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小刀一句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忽然間就將丁藍心中所有的憤怒火焰都澆滅了。
她爲什麼要這麼對自己?
呵呵!
丁藍也笑了,笑的那樣莫名其妙,卻又那樣讓人心驚。
“我怎麼對自己了?
我對自己很好,我每一天都在享受生活,有什麼不對麼?”
丁藍那樣雲淡風輕,甚至是無所謂的態度,讓小刀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樣,憋悶的難受。
對自己很好?
這樣的話,也虧她能夠說得出來!
小刀用力捏了捏手指:
“好?
整天一夜情,和不同的男人上牀,不管被爆出多少負面新聞都無所謂,即便是被人指控當小三也都不在乎?
呵呵,丁藍,你還真的是對自己夠好!
原來你所謂的好,就是對自己的放縱!”
小刀因爲憤怒,額角的青筋已經暴起,丁藍看着卻只是覺得好笑:
“小刀,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見?”
“什麼?”
“我說,我們不過是玩玩而已,你何必這麼介意?
都別過界,好麼?”
玩!
又是這個字!
小刀看着丁藍嘴角那若有似無的笑,看着她眼中的不在意,忽然間有些累。
他擡起一隻手,用手指用力的指着丁藍,一下一下,彷彿宣泄着什麼,卻最終什麼都沒有宣泄出來。
最終,他只是無力的垂下了手,自嘲一笑:
“很好!丁藍,你說的!
很好!幹得漂亮!我特麼是瘋了纔會管你!”
惡狠狠的拋下一句話,小刀隨即轉身,頭也不回的大步朝外走,從始至終,除了一個背影,什麼也沒有再給丁藍留下。
直到房間裡響起一聲重重的關門聲,丁藍整個人才感覺到有些虛脫。
她嘴角的笑再也繃不住了,整個人有些無力的靠着琉璃臺,緩緩的滑了下去。
丁藍將自己的身子蜷縮起來,將頭靠在膝蓋上,整個人就像是一直受傷的刺蝟一樣。
小刀說,他是瘋了纔會管她!
呵呵!
多少年了,有多少年了,已經沒有人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類似的話。
一瞬間,她彷彿回到了過去,看着父親眼底全是冷漠的告訴她:
“你不是我女兒,我從來都沒有期待過你的出生。”
一瞬間,又好像看見了母親歇斯底里,面目猙獰的看着她:
“你滾!我不想要再看見你!一點用都沒有,連你的父親都留不住,我爲什麼要生下你?爲什麼?”
她那個時候只會沉默,她也不知道母親爲什麼要生下她,明明她的到來,所有人都不期待,甚至於厭惡!
還有那個女人,還有李一非……
一幕幕,一樁樁,往事好似洶涌的洪水一般,翻滾而來,鋪天蓋地,無法抑制。
丁藍顫抖的打開了茶几下面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了冰壺和一小包冰晶色的固體,用打火機顫抖着在錫紙上灼烤着那些固體,看着他們一點點融化,一點點在冰壺的過濾下被自己吸進身體裡。
一瞬間,她彷彿安寧了下來,那些畫面一點點在她的腦海中抽離,最後只剩下了那個男人,溼潤而又明亮的眼眸,剩下他大汗淋漓的在自己的身體上馳騁。
丁藍將身子重重的向後靠去,倚在沙發的靠背上,血液裡彷彿流淌着的,都是那個男人的汗水一般。
丁藍笑了。
小刀!
……
小刀幾乎是暴怒着的,一鼓作氣的衝下了樓,開着車一路疾行,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憤怒。
明明、明明那個女人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他和她之間算什麼?其實什麼都不是!
她喜歡玩、喜歡瘋、喜歡放縱她自己、喜歡怎樣都不干他的事!他們是一夜情、最多現在算是炮友;根本輪不到他來多管閒事。
可是他就是見不得,看不了丁藍用那種無所謂的樣子,懶洋洋的看着自己!
想到這裡,小刀有些煩躁的一腳剎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他用有些顫抖的手指掏出煙點燃,狠狠的吸了好幾口,才平靜下來。
小刀啊小刀,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那個丁藍的女人,根本就是你這輩子沒有辦法度過的劫難!
微微笑了笑,小刀一擡手,將已經燃到底的菸頭順着窗外拋了出去,重新轉動鑰匙,踩下油門、掉轉車頭,往丁藍家的方向開去。
丁藍,不好意思了,我想我是真的瘋了!
所以你的事,我管定了!
不管你願意、不願意!從今以後,你的人生,我來接管,我來救贖了!
回到丁藍家,小刀有些煩躁的按了半天門鈴都沒有人迴應,他不禁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可是低頭一看,才發現,原來他剛剛走的時候太急,也用力,所以門雖然是被摔出了很大的聲響,但卻並沒有被鎖上。
小刀勾着脣角笑了笑。
丁藍,你看,老天爺都讓你落在我手裡!
一打開門,小刀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空氣中到處迷茫着一股異樣的味道。
他也算是看慣了腥風血雨,見多了各種醜惡,所以有些東西,即便是輕輕一聞,便能察覺出個端倪。
他如夜狼一般狠戾冷冽的眸子頓時眯了起來,走上前幾步,就看見了無力靠在沙發上的丁藍,目光渙散,脣瓣發白。
目光移轉,桌子上的酒精爐、錫紙、插着管子的冰壺……
小刀額角的青筋一下子就暴了出來,他幾乎一點都沒有憐惜的一把抓起丁藍的手腕,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幾乎能夠將人冰凍住的的冰冷字眼:
“你特麼的在幹什麼?”
丁藍聽見聲音緩緩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正是小刀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只是臉色陰沉的可怕。就像是龍捲風,下一秒,將把她毫不留情的捲走,飛上天空。
丁藍淺淺一笑,她經常碰這些東西,知道病毒只能讓人精神亢奮、對某種事物異常執着,卻並不能讓人有產生幻覺的作用。
所以她知道,眼前的人,真的是小刀。
“你怎麼回來了?”
丁藍答非所問,小刀卻根本不買賬:
“我特麼問你在幹什麼?
你不是說對自己很好麼?丁藍,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原來你除了男人,還喜歡這種東西!”
小刀一邊說,一邊粗暴的把丁藍拉扯着從沙發上拽了起來,放臥室裡拽。
丁藍現在渾身無力,根本反抗不了,只能任由小刀狠狠把她摔在牀上。
“嗯!”
突如其來的鈍痛讓丁藍有些不悅的擰了擰眉心,發出一聲低吟:
“你弄疼我了!”
疼?
“呵呵!”
小刀冷冷一笑,將自己上身的衣服一把脫下,隨即俯身罩在了丁藍身上,一隻胳膊支在她的耳邊,一隻手用力攫着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有的人玩了冰不是特喜歡做、愛,麼?
放心,等會有的你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