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會說的……”陳嘉懿本來還要嘴硬,可當她擡頭與董芫冰冷澄澈的目光對視時,那些氣勢幾乎全部消散殆盡。
“知薇說得沒錯,你是不肯說的。”董芫翹起脣角,笑道,“嘉懿,你我夫妻一場,我會幫你戒掉毒癮,再給你一筆錢。但是從今以後,我希望你永遠在我面前消失。”
董芫這番話,真是過於寬容了,陳嘉懿原本都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如今忽然聽到他這樣說,心底忽然燃起了某種希望,她擡頭扯出一個笑容:“阿芫……你……你不生氣了?”
然而當她目光觸及董芫,忽而又冷了下去。
董芫的目光並沒有因爲那句話而溫暖起來。
畢竟相處了十幾年,陳嘉懿知道這樣的董芫,心中再沒有半分漣漪。哪怕是十頭牛,恐怕都沒法動搖他半分。
精神恍惚中,董芫英俊的臉漸漸模糊,陳嘉懿的意識進入昏沉狀態,只剩下董芫似有若無的話語在半空飄蕩:“還有就是……無論你願意或者不願意,你都必須說出那個人。”
…………
陳嘉懿在房間裡癱軟,眼睛半睜半閉,臉上是一種奇幻的笑容。
“我可以發問了嗎?”
董芫身後閃出一個男人,一身黑衣,劍眉星目。
“發作需要一段時間,所以和她敘了敘舊。”董芫笑笑,“那麼你要問什麼就趕緊問吧。”
顧念聳聳肩:“其實答案早就出來了,只不過想要證實而已。”
他丟給董芫一疊照片:“事關重大,最好悠着點。”
董芫看到照片,臉上的淺笑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顧念已經徑直走到失去神智的陳嘉懿面前,問:“陳嘉懿,是誰給你那藥的?”
“是在醫院裡……阿芫病危的時候。安楠先生的助理給我的。”
“安楠先生的助理?”
陳嘉懿精神已經崩潰了,一問一答老老實實:“就是那位林落翹,林小姐。那天我在醫院裡呆久了,胃痛發作。她給了我一包東西……”
“有效嗎?後來你們就成了朋友?”顧念見那邊的董芫咬緊脣角,睚眥欲裂,趕忙用眼神安撫董芫,一邊繼續盤問。
“是的。林落翹和我經常去喝酒……她跟我說,女人最重要是有錢。董芫是個不中用的病秧子了,爲什麼我不幫他一把,結束他的痛苦。到時候我就是董家遺孀,所有錢都是我的了!”
陳嘉懿邊說邊笑,口角一條長長的涎水留下來,不堪入目。
董芫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咚的一聲大力拍了一下桌子。陳嘉懿被響聲嚇了一跳,顧念連忙按住她,又問:“林落翹是誰?”
“她?她就是安楠的助理啊!對了,對了,表面上是助理,實際上,她可是他的情人喲,那個女人,爹死娘不疼的,還有個哥哥蹲號子。禁不住人家長得漂亮呀,女兒都十五歲了,還那麼有手段。我那親愛的小姑子跟人家比,就是幼兒園學生跟大人鬥手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陳嘉懿又幸災樂禍地笑起來,深夜中她的笑聲猶如鬼魅,聽在耳中只讓人毛骨悚然。
顧念套話套到這裡,眼瞅着董芫搖搖欲墜,再聽下去非氣得心臟病發作不可。王老先生竭盡全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董芫從生死線上拉回來,再病一次就不划算了。他打了個響指,陳嘉懿身子一軟就昏睡了過去,而顧念則回身去攙着董芫,目光凝視着他:“董叔,看來這次有得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