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沉而潮溼的地方,一道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戶照耀在地面上,陽光中那些細微的塵沙在空中飛舞,偶爾微動,偶爾靜止,透過窗外還能夠看到很藍很藍的天,天空很高,很遠,觸不可及。
一身很痛。
下。體撕裂般的疼痛,加上她早就破舊不堪的身體。
地上很冰涼。
她就睡在那有些陰潮的地方,眼眸呆呆的看着這個陌生的地方,看着那點陽光。
她從來不渴望任何自然之景,因爲她覺得那是大自然給她的,她理所當然可以擁有的東西。
現在,她卻尤其的渴望,渴望照耀在地面上的陽光可以放大一點,至少,可以照耀在她冰冷的身體上。
她挪動着身體。
挪動着身體,往陽光走去。
這裡沒有一個人。
這裡只有她。
從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周圍都是安靜的。
安靜到,可以聽到心裡不停哭泣的聲音。
昨晚上的一幕一幕,就像噩夢一般的,不停的縈繞在她的腦海。
她仿若只記得一句話,“忘了告訴你了,這5個人都有艾滋,確診了的……”
她昨晚上,和5個艾滋病的男人上牀了。
多麼慘痛的經歷。
她冷笑着,笑着迸發出了慘恨的眼淚。
這是報應吧。
爲自己做了那麼多喪盡天良的事情後的報應。
她總是太高估自己身邊的人,也總是習慣低估自己身邊的人。
比如,她高估了霍小溪在瀟夜心中的地位,卻忽略了姚貝迪。
比如,她高估了瀟夜的做事手段,卻忽略了姚貝坤。
所以到現在,落得如此田地也似乎理所當然。
她破爛的身體突然停止了扭動,微擡眸,看着那扇已經生鏽的鐵大門突然被打開,居高臨下的一個男人帶着幾個小弟出現,腳步就停在她的面前,看着她那麼悲慘的一幕。
她雷蕾,雖然從小到大不是上流社會長大,但從小到大一直都是捧在手心長大,遇到瀟夜以後,雖然和父母鬧掰,但是卻因爲瀟夜的關係更加的耀武揚威,從來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的踩在地上,被人這麼的看笑話。
被人這麼的踐踏,諷刺,報復。
“雷蕾。”那個男聲開口,聲音低沉而冷漠。
雷蕾一動不動。
“你知道的,你早晚會死。”男聲繼續開口道。
“然後啦?”雷蕾揚着頭,問她。
“然後,我可以變着花樣,在你在死之前承受各種這個世界上殘忍的的事情。”姚貝坤突然一笑,冷冷的笑容,諷刺無比,“昨晚上你應該睡得不好吧,在這麼一個破舊的倉庫,忍着身體心理的痛,忍受硬邦邦的地板以及潮潤的環境。其實,我也沒太睡好,我在研究咱們民國時,那些革命家被用刑的方式,看到後面把自己都嚇唬到了,所以一夜噩夢……”
“姚貝坤,你殺了我吧。”雷蕾用盡自己的力氣,尖叫。
“不。”姚貝坤搖頭,“我不能讓你就這麼愉快的死了。你這麼愉快的死了,留給我們活着的人,太多遺憾。”
“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雷蕾狠狠地說着,狠狠的說。
“我也很詫異,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殘忍。我想或許就是,每個人都會有底線的。你碰到了瀟夜的底線,所以瀟夜想要殺了你,你碰到了姚貝迪的底線,所以姚貝迪也想要殺了你。同理,你也碰到了我的底線,我也想要殺了你,我只是在殺你之前,要做一些讓我暢快的事情而已,其實,我並不覺得我殘忍,我只是一向,瑕疵必報。”
“你到底還想要怎麼樣?!我都變成這樣了,你到底還想要對我做什麼,你做啊!大不了最後不都是死嗎?!你想要怎麼報復,姚貝坤我隨便你!”雷蕾崩潰的怒吼。
真的低估了姚貝坤。
低估了這個男人,可以這般的讓人,生不如死。
對於雷蕾瘋狂的情緒,姚貝坤依然顯得淡定自若,他眼眸微動,“聽說可以拔指甲……不行。你有艾滋,萬一傳染給了我的兄弟那就得不償失了。對了,辣椒水。用辣椒水往你的私密處……那會不會是很爽的事情。不過倒是,得小心翼翼別讓你的髒東西流出來,你可是有艾滋的……”
“啊,啊,啊!”雷蕾尖叫,那一刻瘋狂無比。
姚貝坤冷冷的看着她,冷冷的笑着。
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在倉庫裡面陣陣迴盪。
不停的迴盪。
那麼悽慘。
過了至少5分鐘,雷蕾似乎是發泄夠了,她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眸就這麼靜靜的看着某一個點,仿若死了一般。
“接受不了是嗎?其實,我也不想對女人用這種方式,我怕以後我會不舉。”姚貝坤說,“所以,我們其實也可以商量的,雷蕾。”
雷蕾的眼皮微動。
“你老實告訴我,所有一切,包括你被lun奸被懷孕被拿掉子宮,是不是都是你自己刻意策劃的。你告訴我,或許我一個高興,就讓你死的痛快了。”姚貝坤說,靜靜的說。
雷蕾諷刺的一笑,笑得猙獰無比。
給了她那麼多的心裡折磨,姚貝坤要的,原來就是一個真相而已。
她不得不說,那一刻她真的輸了。
輸在姚貝坤的手段下。
他就是用輕貓淡寫的語句,可以讓她人生都處於崩潰到極致,到無法忍受到絕望的地步。
“說嗎?”姚貝坤問她。
“姚貝坤,我記得你說過,你說如果你一個高興,或許會幫我實現我的遺言。”雷蕾突然安靜的問他。
“當然,我說到做到。”
“那麼,如果我把所有一切都全盤告知,你能不能幫我實現我的遺言?”
姚貝坤眉頭微動,“先說說你的遺言!萬一你是讓我和你上牀呢?!爺還不想早死。”
雷蕾冷笑了一下,卻沒有因爲姚貝坤的話而生氣,她只說,“我想在死之前,見見瀟夜。”
“瀟夜對你毫無留戀。”
“我知道,但是我愛了他這麼多年,就算是最後見一面,死了也好。”
姚貝坤那一刻有些沉默,沉默着問道,“到了這個地步了,我很想問你,何必還這麼執着?”
“姚貝坤,你沒有愛過一個人是嗎?”
“爺不會那麼愚蠢的,這麼去愛一個人。”
“所以你就體會不到,我的感受。”雷蕾望着那璀璨的陽光,“瀟夜就好像我的陽光一般,有了他,我的世界纔會有光明。否則,我也不會做那麼多,報復他,報復姚貝迪,也在報復自己的事情。”
“好。我答應你,你告訴了我,我帶瀟夜來見你最後一面。”姚貝坤說,“但是雷蕾,別怪我沒提醒你,瀟夜來了之後,並不見得,你會更好過。”
“你不會懂的,姚貝坤。喜歡一個人,有時候就是這麼遠遠地看着,就好。哪怕是最後一眼。”
姚貝坤確實不懂。
所以他不在糾結這種對於他而言一點營養都沒有的話題。
他看着雷蕾,問道,“你說你的事情。”
雷蕾眼眸微動,在回憶,也或許,就是這麼直白的在說而已,“對的,所有一切都是我是我故意爲之。包括和瀟夜的第一次上牀,那也是我故意吃了媚藥,讓瀟夜放不下我才和我發生了關係。後來,瀟夜說要和我分手,所以我設計了讓人來lun奸我,在醫生讓我吃避孕藥的時候,我選擇沒吃,就是想要讓瀟夜對我的內疚無限擴大,果然我懷孕了,但是我沒有想到,我會因此而失去子宮。當失去子宮那一刻,我對瀟夜的佔有慾。望就更加的強烈!這個世界上,我父母因爲瀟夜不要我了,我的身體也因爲瀟夜變得不完整了,所有一切都是因爲瀟夜,我爲什麼不能夠得到他?!我爲什麼不能夠擁有這個男人?!我都已經犧牲到了這個地步,瀟夜爲什麼就不能是我的?!”
姚貝坤聽着,聽着雷蕾,儘管有些極端,儘管不會同情,但也不得不說,他現在似乎是有些理解爲什麼瀟夜會被雷蕾這麼一次又一次的逼迫,如果瀟夜對雷蕾矇騙着做的這麼多依然無動於衷的話,他只會說,瀟夜是禽獸,禽獸不如。
“做得這麼滴水不漏,誰幫你的?”姚貝坤問道。
“齊凌楓。”雷蕾說,“但是齊凌楓已經消失了,你們找不到他報復的。”
“我可以試試。”
“隨便你。”雷蕾冷冷的說着。
齊凌楓可以捨棄她,她也沒有任何道理,再去幫他圓謊。
反正他們都是互相利用而已,而且她被齊凌楓設計得這麼慘烈,她爲什麼不能夠齊凌楓一點報應。
“就是他一個人,可以耍得我們團團轉?”姚貝坤實在有些不相信。
當初雷蕾發生了事故之後,阿彪一直在查,而他私底下也打聽了一些,據說喬汐莞也在調查,可大家最後的結果都是毫無收穫,齊凌楓那個男人真的心思慎密到這個地步?!
“還有張龍。”雷蕾說,“還有張龍,也在暗中操作,比如殺人滅口。”
果然。
齊凌楓再強大的腦子,對道上而言也不過是“手無寸鐵”,不可能做到那個地步。
果然就只有張龍,敢這麼肆無忌憚。
姚貝坤的臉色微動,冷着臉似乎是在盤算什麼。
“說了這麼多,姚貝坤,你現在可以讓瀟夜來見我了嗎?”雷蕾說,“所有全部我都已經托盤而出,現在你還想要找誰報復?現在你可以讓瀟夜毫無顧忌對姚貝迪了,或許瀟夜會後悔自己的一舉一動,但是卻會對姚貝迪更好。對我,也不會再有任何留戀,可能在他以後的日子裡,連想都不會想起。”
雷蕾說,說得很諷刺。
從此以後,在瀟夜的人生中,再也不會有雷蕾的存在。
再也不會有。
她眼前覺得有些模糊。
到頭來,到了這個地步,所有還是還了回去。
她那些殘忍而瘋狂的舉動,就像登場的小丑一般,被人嘲笑之後,煙消雲散。
“你休息一會兒,我去帶瀟夜過來。”姚貝坤丟下一句話後,大步離開。
冷漠依舊。
語句卻很肯定。
所以雷蕾是相信了,相信姚貝坤會遵守諾言。
……
姚貝坤坐在豪華轎車內。
車子幾個小弟跟着他。
“去瀟夜的小區。”姚貝坤說。
“是。”司機連忙點頭,開車。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姚貝坤說的每一句話,仿若都有了他的威信一般,所有人習慣了去遵從。
車子一路到達目的地。
姚貝坤按下門鈴。
依然是瀟夜來開門。
瀟夜看着他,微點了點頭,然後回到沙發上,看電視,看一些,無所事事的電視。
姚貝坤坐在瀟夜的旁邊,“我姐呢?”
“在樓上。”
“今天怎麼樣?”
“老樣子。”瀟夜說。
姚貝坤沉默了一下,開口說道,“剛剛雷蕾承認了,所有一切包括和你第一次上牀,被lun奸,被懷孕被拿掉子宮,都是她和齊凌楓一起設計的。就是爲了得到你,而故意讓自己看上去很慘,讓你沒辦法放下她,離間你和我姐。”
姚貝坤說得很平靜。
平靜的看着瀟夜,抽動的臉頰。
應該是在強忍,強忍着,對過去的諷刺以及對姚貝迪無限的內疚。
“而幫他們的人,是張龍。”姚貝坤繼續說道。
“嗯,我知道了。”瀟夜說,壓抑的情緒,閃過一絲嗜血的味道。
“其實你不需要太內疚,我一向都不喜歡站在別人的立場上考慮事情的人,但是我卻在這件事情上,理解你。儘管這樣的代價因爲你變得無比的沉重,至少對我們而言,我們失去了那麼可愛的笑笑……但終究,到了此刻我卻莫名的不會恨你。”
瀟夜有些詫異的看着姚貝坤。
姚貝坤有些諷刺的一笑,“到了今時今日,我也覺得自己就是個變態了。不過,我想我恨不恨你對你而言也不太重要,重要的是姚貝迪恨不恨你。我可以站在旁觀人的角度看待你的事情,但是姚貝迪不能,因爲所有一切都是在給她最大的傷害,致命的傷害。”
“我會想辦法彌補的。”
“有些時候彌補也不一定有用。我姐這個人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其實心裡面認定的事情非常的固執。我姐可以在你完全不愛她的情況下爬上你的牀,和你結婚甚至一個人堅守了這麼長一段婚姻。同樣的就可以在被如此傷害後的接下來日子,用同樣固執的方式,報復你報復這段婚姻。”
“我知道。”瀟夜點頭。
所有都知道。
但是,不會放手。
絕對不會放手。
“最後,我答應了雷蕾,如果她告訴了我所有的事情,我會讓你去見她。”
瀟夜眉頭微皺。
“姐夫對不起,我知道你不想要見雷蕾。”姚貝坤抱歉的說道,“但是我不想食言而肥,這是我對雷蕾的承諾。”
“我去。”瀟夜說,“你照顧好你姐。”
“謝謝姐夫。”
“不。”瀟夜說,“有些時候,我反而覺得我應該謝謝你。姚貝坤,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對你產生認同,你知道我一直縱容你在我的場子裡並不是我覺得你可以真的有一番作爲,我只是不想因爲你而和你以及你家人有過多的牽扯,很顯然,現在你真的已經超乎了我的想象。”
“真的嗎?”姚貝坤忍不住的開懷一笑。
那種笑容,由內而生。
仿若是自己一直崇拜的人,對自己認可時,那份無法言喻的喜悅。
“雷蕾的事情,你做得比任何人都好。所以,你的要求我會答應。但是現在,你得在這裡陪着姚貝迪,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裡。”
“嗯,你放心的去吧,我馬上上樓去陪着我姐,絕對在你回來之時,她都是健健康康的。”
瀟夜微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出門。
樓下早就有姚貝迪安排的司機等候着。
瀟夜坐上車,車子一路往城區一個荒廢的破倉庫開去。
道上的人最喜歡的就是找這種又陰沉又沒有人的地方處理一些事情。
瀟夜下車,擡頭看着那扇破舊的門。
不會有任何留戀,但是雷蕾在他生命中,真的影響了很多年。
小弟幫他打開大門。
有些腐朽的味道,帶着潮溼和灰塵的洗滌,鋪面而來。
他一步一步走進去。
那個躺在地上的女人微動着身體,擡頭看着瀟夜。
看着他如王子般,緩緩地向自己走來。
如果,如果不是這麼陰冷的臉,她真的還可以幻想,幻想有一天,她穿着婚紗,他穿着白色西裝,一步一步,走向自己……
“夜。”她叫他。
瀟夜微點頭,“嗯。”
“能單獨和你說幾句話嗎?”雷蕾虛弱的聲音,輕輕的問道。
瀟夜抿脣,然後示意身邊的幾個小弟。
幾個小弟恭敬的退出去。
偌大的破倉庫裡面,就只有瀟夜和雷蕾。
雷蕾在努力地,一點一點的從地上坐起來,然後扶着牆壁,忍着身體的痛,忍着下。體的痛,站起來。
所有一切,讓她虛汗直流,氣喘吁吁。
“我現在很難看了是嗎?”雷蕾問他。
身上到處都是傷,到處都是塵土,衣服也變得破破爛爛。
“雷蕾。”瀟夜看着他,那麼冷的眼神,那麼冷的話語,“我來這裡,只是因爲姚貝坤的要求。和你,無關。”
所以。
因爲和她無關。她不應該說廢話。
她笑了一下,儘量讓自己笑起來。
她說,“我想我是要死了。”
瀟夜點頭,沉默着,默認。
“死之前能夠看看你,其實真的已經足夠了。”雷蕾微笑着,一直保持着微笑說道,“姚貝坤應該已經告訴你了,所有一切都是我在設計都是爲了得到你的同情和內疚,全部都是我一手策劃的。你現在應該很死我了吧,因爲我做的那些惡毒的事情,讓你失去了你的親生女兒,讓你和姚貝迪這般的,痛苦折磨!”
“不了,雷蕾,我現在不恨你。”瀟夜說,“我只恨我自己。恨我自己沒有堅定的去愛姚貝迪。”
“對你而言,我就一點都不重要了是嗎?過往雲煙,還是,曇花一現。”雷蕾問他。
“雷蕾,不管我對你如何,從現在開始,我的世界裡再也不會有一個叫做雷蕾的名字。”瀟夜說,冷漠的說,“你曾經做的所有種種,我會選擇性遺忘。在我的生命中,從此以後只會有姚貝迪。”
“是嗎?”雷蕾笑了,有些諷刺,也似乎是在自嘲。“這麼多年,堅持了這麼多年,果然還是不如姚貝迪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算是輸了,輸的一塌糊塗。但是最後,瀟夜,最後,我真的很想問你,你曾經愛過我一分一秒嗎?愛過嗎?哪怕,一瞬間也好。”
“沒有。”瀟夜說,“從來沒有心動過,只有,將就。”
將將就就。
可悲。
可笑。
可憐。
她不知道此刻,她能夠用什麼詞語去形容這樣的心情,仿若連晴天霹靂這麼有震撼的詞語也不能詮釋她那一刻如死灰一般的心境,她就木訥的看着瀟夜,眼眶劇紅。
她望着瀟夜,看着那個離自己就一步之遙的男人。
那一刻她彷彿覺得,面前的男人就像她剛纔望着的天空一般,又高有遠,觸不可及。
她拖着腳步,往前走了,輕輕的很慢,因爲每走一點點,都會拉扯着她的身體傷口,會痛的不能呼吸。
她就這麼走到了瀟夜的面前,她說,“瀟夜,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壞,爲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
瀟夜生疏的看着她,看着她那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頰,冷冷的吐出幾個字,“我走了。”
能夠來見你是看着姚貝坤的面子上。
能夠和你說這麼幾句話,算是圓你最後的遺願。
這麼幾分鐘,對他而言已經夠了。
所以,他轉身離開。
離開的那一瞬間,一雙纖細如白骨般瘦弱的手指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他蹙眉,不耐煩甚至到陰森的臉上準備一把甩開時,只感覺一口尖銳的牙齒猛地一下咬在了瀟夜的手背上,那樣瘋狂的力度,瞬間破皮流血。
“哐。”瀟夜一個反手,猛地一下將雷蕾一把摔在地上。
看着手上那一口血印,臉色陰冷無比。
那一刻卻不想再和雷蕾多說一個字,大步欲走。
“瀟夜。”雷蕾被狠狠的撞在地上,差點暈死過去,那一刻她卻還是用了最清楚的嗓音說道,“瀟夜,昨天晚上我被姚貝坤找了5個有艾滋病的男人上了,現在我身上已經有了艾滋病毒,聽說艾滋可以通過體液唾液以及血液傳播……”
“雷蕾!”瀟夜臉色一下猛變。
他狠狠地看着自己的額手背,看着按個血肉模糊的牙齒印,整隻手,整個身體都在顫抖,不停的顫抖!
“反正都要死了。反正都是死,我爲什麼不死得更爽快一點。瀟夜,我得不到你,我雷蕾再也得不到你,但是你,你也再也不能碰姚貝迪了……哈哈,你們相愛有用嗎?!你那麼愛姚貝迪有用嗎?從此以後,從此以後,你就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其他男人和姚貝迪上牀,恩愛,纏綿……瀟夜,以牙還牙,這是你這輩子不愛我的,報應,報應啊!”雷蕾說道最後,幾乎是在尖叫,一種得逞的笑容一種瘋狂到崩潰到絕望的笑容,猙獰無比……
瀟夜狠狠的看着自己的手背,恨恨的看着。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要直接砍斷自己的手臂!
他充血的眼眶滲透着嗜血的味道。
他狠狠地看着雷蕾,捏緊的拳頭,青筋暴露的臉。
雷蕾揚着頭,猙獰的看着瀟夜。
恨我吧。
就是讓你恨。
就是要毀滅自己,得不到的東西。
她之所以對姚貝坤妥協,之所以全盤托出,就是爲了見到瀟夜,就是爲了這麼的去報復,就是要讓瀟夜要讓姚貝迪,生不如死。
現在終於,如願了。
如願了。
她盼着瀟夜說一些殘忍的話,她盼着瀟夜親手殺了她。
但是沒有。
瀟夜轉身走了。
沒有再看她一眼,沒有再說一個字,轉身走了。
她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看着他那熟悉熟悉的身影……
完了。
一切從現在開始,徹底結束了。
……
瀟夜坐在小車上,臉色冷的嚇人。
所有小弟不敢說一句話,謹慎者,連大氣都不敢出。
“去醫院。”瀟夜冷聲吩咐,“開快點!”
小弟有些詫異,但是卻不敢多問的,以飆車的速度,往醫院開去。
瀟夜臉色陰森到恐懼的地步,他的左手一直捂着右手的手臂,甚至於好幾次都想要用指甲,抓掉那被雷蕾咬傷的地方……
車子很快到達市中心私立醫院。
瀟夜一到那個地方,對着身邊的小弟說道,“讓院長等着我。”
“是。”
小弟連忙撥打電話。
瀟夜坐着電梯直接往上。
院長樓層的電梯門口,院長已經恭候在此,恭敬無比,“少爺。”
瀟夜沒有任何表情的直接走進院長辦公司,讓小弟留在了外面,只有院長和他站在一個偌大的空間內,院長看着瀟夜的表情,整個人也有些戰戰兢兢。
是不是自己私底下偶爾收到的行賄什麼的,被少爺發現了?!
心裡一陣心驚。
“艾滋病是會通過血液和唾液傳染嗎?”瀟夜開口,問道。
院長一陣,“什麼?”
“我說,如果有艾滋病的人,用牙齒咬了一口,會被傳染艾滋病嗎?!”瀟夜臉色微沉,聲音陡然有些大。
院長驚嚇着,連忙點頭,“理論上是如此,艾滋病是通過血液、體液和唾液傳染,但是hiv病毒一遇到空氣就會變異,所以傳染並不是想象的那麼恐怖。不過,如果是艾滋病人用牙齒直接咬的,且如果咬出血的話,被傳染的機率就會非常高。”
“這樣,高嗎?”瀟夜把手背伸出來,對着院長。
血錚錚的傷口,此刻似乎還有血珠冒出。
院長看着瀟夜,有些不相信的說道,“你是被艾滋病人咬的嗎?”
“是。”瀟夜回答。
院長倒抽了口氣,又快又急的說道,“先去做血液檢查,一旦被傳染就……”
至少現在,整個世界還沒有艾滋病的有效治療方法。
瀟夜抿緊脣。
院長親自帶着瀟夜去血液科,所有小弟跟在後面,都不明所以。
院長對血液科的同事交代了一番。
瀟夜一直沉默着,沉默着看着自己的血液被放進了一個儀器裡面。
儀器一直在晃動,在他面前晃動。
好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報告出來。
陰性。
陰性是不是就代表,沒有被傳染。
院長卻要求,說道。“少爺,你才被咬傷,有可能病原體不會這麼快的就體現,一般會在身體內潛伏3天到3個月不等,所以這3個月內,都會是你的空窗期。”
瀟夜看着院長。
“3天后再來做檢查。”院長說。
瀟夜抿緊脣,“不要告訴任何人,也不要告訴我爸。”
院長詫異,還是點頭,“是,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瀟夜離開化驗室。
轉身直接走出了醫院。
小弟又懵懵懂懂的跟着他。
瀟夜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傷口。
沉默無語。
車子回到居住的小區。
瀟夜坐在小車內,突然一動不動。
今天的天色很好,秋高氣爽。
他沉默着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沒有任何動靜。
小弟些也不敢說話,只是拘謹的一直陪着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
做多了壞事兒,就是要受天譴的吧。
瀟夜沉默着,這麼想。
他突然打開車門,下車,大步離開。
小弟們看着瀟夜的模樣,面面相覷,不知道所措。
瀟夜回到家。
家裡面,姚貝迪難得的在客廳,姚貝坤在陪着她,逗她笑,喬汐莞不知道何時也來了,坐在姚貝迪的旁邊,一直配合她,而他的出現,瞬間讓原本和諧的畫面定格。
所有人都看着他。
仿若他是多餘的一般。
有那麼一刻,他確實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他脫掉鞋子,沉默着進去。
彎腰的一瞬間,又陡然的直起了身體,直起身體直接走了進去。
“姐夫你回來了。”姚貝坤叫他。
“嗯。”他應了一聲。
“正好現在不早了,聽說你現在學煮飯了,去幫我們煮飯吧,我和我的女神都決定留下來陪你和我姐吃飯。”姚貝坤擠眉弄眼的說着,分明就是想要撮合他和姚貝迪。
他轉頭看着姚貝迪,看着她對他依然生疏的距離。
“貝坤。”瀟夜轉頭對着姚貝坤,說道。
“什麼事啊,姐夫?我可以幫你打下手的,儘管我做得不是太好來着……”
“你幫你姐收拾東西,送她回你們家吧。”瀟夜說。
姚貝坤一怔,有些詫異。
瀟夜在說什麼?!
見了一個雷蕾回來,就又改變了主意?!
有沒有搞錯!
到底什麼情況?!
他茫然的看着瀟夜,不知所措。
瀟夜表情很淡定,對着姚貝迪說,“你先回姚家,如果三個月後……我來接你……”
“不用了瀟夜。是不是也受夠我了?!”姚貝迪說,諷刺的口吻,淡淡的說着,“其實我也夠了,每天面對你這張臉,我其實也夠了。不如一起去把離婚證辦瞭如何?這段婚姻到現在,也是一個頭了!”
瀟夜嚥了咽喉嚨,似乎是好半響才說道,“三個月後,三個月後再說離婚……”
“爲什麼?!”姚貝迪狠狠地看着他,“爲什麼我要等三個月,爲什麼我要等你?!瀟夜你還能再自私點嗎?!給你三個月時間來讓你想明白你到底對我是什麼感情,你到底還能不能忍受我,你到底是不是要離婚?!我憑什麼要聽你的,憑什麼都要讓你先做好準備?”
瀟夜沉默不語。
姚貝迪冷笑着,諷刺的說着,“我說我現在就要離婚。”
瀟夜依然沉默。
沉默着,手指開始微微用力。
“姐,你別這樣逼姐夫了。”姚貝坤有些看不下去了,“或許他有什麼難言之隱。”
“難言之隱?”姚貝迪看着他,看着他,那麼的不屑一顧。
喬汐莞一直沉默着,她本來一直都想要處於一種,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問題的態度,但是現在,顯然她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擡眸對着瀟夜,“瀟夜,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瀟夜抿緊脣。
“你在趕姚貝迪離開,而你這樣做了之後意味着什麼你知道嗎?”喬汐莞問他。
瀟夜的沉默,真的讓喬汐莞那一刻有些抓狂。
她忍了忍,有些激動的說道,“瀟夜,你知道你和姚貝迪這段婚姻最失敗的地方在於哪裡嗎?!在於,你什麼都不說,你所有的隱忍全部都不會說出來,而你不會說出來,沒人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們大家只會覺得都是你的錯,就是你忘恩負義,該遭,天打雷劈!”
瀟夜看着喬汐莞。
看着她,突然漲紅的臉。
那一刻突然很慶幸,姚貝迪還有這麼好的朋友。
如果不是有這麼好的朋友,姚貝迪現在會如何?!
“你如果這次繼續不說,我喬汐莞發誓,再也不會勸姚貝迪對你留情,對你有任何留戀,我甚至會幫姚貝迪離婚,不擇手段的,馬上和你離婚!離婚後,我會給她找男人,這個世界上,比你好的男人多多了,姚貝迪沒有必要在你身上吊死!”喬汐莞狠狠地說着,一字一句,絕對不是威脅。
瀟夜緊捏的手指,漸漸鬆開。
他說,突然開口說道,“我或許染上了艾滋。”
“什麼?”姚貝坤突然蹦起來,一副完全不能相信的表情,非常激動的說道,“瀟夜,你上牀都不挑人的嗎?是誰都上的嗎?!”
喬汐莞整個人也怔住了。
這種病……
瀟夜難以啓齒似乎也理所當然。
可他願意說出來……
說出來後,又能有什麼改變?!
她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姚貝迪。
姚貝迪似乎是諷刺的笑了笑。
原來,真的不會再有心疼的感覺了。
她就這麼沉默的看着瀟夜。
艾滋?!
這應該就是報應吧。
這就是,遭天譴了吧。
她沉默着,笑,笑得越來越諷刺。
瀟夜的眼眸一直都看着姚貝迪。
看着她的諷刺。
只有諷刺,和嘲笑,而已。
他眼眸微動,解釋道,“不是,是今天去見了雷蕾。雷蕾今天咬了我一口,在這裡。她說昨晚上貝坤找了5個患有艾滋病的男人去lun奸了她,她身上已經有了艾滋病毒,而艾滋是可以通過血液和唾液傳播。我剛剛去了醫院檢查,說是潛伏期有3個月,3個月纔會知道,我是不是感染了。院長說,這樣的傳染率,會很高……”
所有人仿若都沉默了。
沉默着,半響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
瀟夜對着姚貝迪說道,“3個月後,如果我感染了,我就離開。如果沒有的話……”
“憑什麼你覺得我會等你3個月?”姚貝迪問道。
瀟夜看着她。
“瀟夜,憑什麼,讓我等你?”
------題外話------
會峰迴路轉的。
所以,別擔心,另外。
臉皮的拉票繼續:
2015年1月到6月期間訂閱vip章節消費達到30元的會員都有9張選票(每個類別僅有1票),每個類別的選票僅可投給該類別的作品。所以,請務必在豪門派投恩很宅一票。
活動地址
也可通過首頁—專題—誰是掌門人進行投票。
備註:很多不會投票的親們也可入羣378414307,熱情的羣妹子們會教你怎麼投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