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孩子,儘管也發現自己和父母和妹妹長得都不像,但終究還是無法接受這個仿若晴天霹靂的事實,好在,媽媽和他談過心,讓他有些陰鬱的心情瞬間豁然開朗。
他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媽媽,在他看來,天大的事情,在他媽媽眼中都不算事兒,她會用各種方法開解你,然後幫你解決各種難題。
當然,顧明路其實不太調皮,而且聰明,所以沒有特別多的事情是需要父母來幫他解決的,媽媽有時候都會說他,說他太老成了,不好,應該像念念一般,貪玩一點。
他從小就不太喜歡玩,性格養成。
他喜歡做作業,看書,實在是覺得這兩樣都無趣了就會看一會兒電視。看的電視也是一些政治方面的,一本一眼的節目,媽媽每次看着他看的節目都會搖搖頭離開。
有一次他聽到媽媽在給爸爸說,說小猴子是不是有抑鬱症。
他爸爸直接是無語的,連他聽到之後都忍不住一笑。
他媽媽總是有很多,平常人想不到的思想,卻總是讓人看上去,活力四射。
他想他這輩子最最崇拜的人,一定會是他媽媽喬汐莞。
雖然爸爸看上去比媽媽更厲害,但在他眼中,媽媽永遠是之醉。
這和妹妹完全相反,在妹妹的心目中,沒人能夠取代爸爸的位置,曾因爲此,媽媽經常和妹妹吃醋,妹妹經常和媽媽作對,家裡面因爲有媽媽和妹妹,顯得無比熱鬧。
他喜歡熱鬧,但總是無法參與熱鬧之中,他總是默默的坐在旁邊,默默的感受他們的快樂。
他覺得這樣挺好。
爸爸媽媽還有妹妹似乎也瞭解他的性格,沒有人強迫着他一定要和他們一起玩,但家裡面但凡有什麼活動,絕對是一起的,從來不會因爲他的參與度不高而落下他一次!
他總是覺得他們家很幸福,爸爸媽媽這麼相愛,妹妹這麼乖,而他,這麼懂事。
在很長很長一段顧明路還年幼的時間裡,他覺得自己的家庭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家庭,無人能力。
當然,長大的顧明路只是少了些輕狂,卻還是覺得,他的家庭很幸福,很棒。
他很幸運,落在了這樣的家庭裡。
隨着時間的推移。
顧明路長到了19歲。
19歲,他就已經讀大學3年紀了。
他小學的時候跳過級,連跳兩級。
當時在他8歲的時候老師就說他完全可以讀初中,因爲小學的課程,他早就自學完了。
是他媽媽說,不能跳級太快,跳級太快都不好在本班上找女朋友!
她媽媽的思想總是和平常人不在一個點上。
當然媽媽後來也說了,說人類的發展都是循規蹈矩的,不能破壞了大自然的生態,否則會失了平衡,一旦失了平衡,就會產生災難,所以天才不是英年早逝,就是伴有怪癖,太極端的人羣總是會伴隨着另一極端的事物,相生相剋,要的就是一個度。
當時顧明路其實是不太懂媽媽說的,反正就認定,媽媽對自己好就行了。
他升學特別的容易。
大學是直接保送的,當時他的成績在全國可以任意選擇,很多大學和他聯繫過,他當時詢問了他媽媽的意見,他媽媽也表示,對於男孩子而言,她不會要求他讀書的時候一定要留在自己身邊,但成家立業的時候,必須在上海。
他還是比妹妹幸運很多,妹妹幾乎是被老爸管教到寸步不離,讀大學想都別想出上海市。
但最後,他還是選擇了上海。
只因爲當時同濟大學很誠意的邀請他,並給了保送資格。
對他而言,其實在哪個地方讀書都一樣,國外國內,他從不覺得他會在學校學到很多東西,大多知識都來自自己,從讀書以來,他基本就是自學,懂的東西,甚至比老師還多,會解題的方法也讓老師瞠目結舌,而他之所以一直願意這麼去上學,一方面是爲了中國的國情,無論如何應該拿一個學歷,另一方面,除了讀書,他真的沒有太多興趣愛好。
今年大三,顧明路在大二的時候就當上了學生會主席,學生會大大小小的事情他都要做統一的規劃和處理!媽媽以前給他說過,說小猴子,你成績好我知道,但媽希望你除了成績之外,多學學管理,家裡的事業雖然不大,但需要人經營。你爸不指望你妹來接手,怕累着了她,所以就靠你了。
而這就是爲什麼,他其實很不喜歡交際的人,還是選擇了去應聘。
他從一入學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他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會被學校所有人所認識,大概只是因爲他一入學就陰錯陽差跟着一個老師做了一個科研,當時還申請了學校的專利,在教育界風光了一把。
後來,他就火了。
他並不是一個特別會表達自己的人,當他站在應聘臺上的時候,其實也沒說什麼,下面的老師就一致的給了高分,然後他就當上了學生會主席,帶領着學生會,不好不差,勉勉強強讓學生會正常的運營下去。
新學年開學一個月後。
有一個新生晚會。
他將晚會的主辦交給了文藝部,這畢竟是他們的強項,而其他部門,比如宣傳部,組織部等,負責協同,整個晚會的籌劃,如火如荼。
今晚,他趁着自己還算空閒,去了彩排現場。
離演出還有不到1個星期時間,各方面都比較緊張了,特別是現場排練,幾乎是每晚都會針對性的對每一場進行彩排。
顧明路去的時候,好像是大一新生的一個話劇節目,臺上並不愛順利,似乎是演話劇的幾個人吵了起來,意見不合。
他漸漸走近,聽着他們吵鬧的聲音。
“我說你是誰啊,你憑什麼說變劇情就變劇情,還有一個星期不到,你是想要讓我們把節目都搞砸嗎?!”一個女生有些生氣,衝着另外一個女生怒吼着。
“行了張茜和,別吵了,大家也都是爲了把節目做好。”
“得了吧,她不是爲了把什麼節目做好,她是爲了表現自己。我告訴你們,我跟她一個高中學校畢業的,她什麼德行我清楚得很,一天就知道在男生身上撒嬌,巴不得所有男生都把視線放在她一個人身上,完全就是一狐狸精!”叫做張茜和的女生似乎是真的氣到不行,說的話也變得口無遮攔。
“別說了,張茜和,別說了……”其他人勸着她,大家都是新生,纔到一個班級,誰也沒想過突然就吵架了,搞得那麼尷尬。
“我說的是真的,你們別被她看上去這麼單純的額樣子騙了,我們高中所有學生都知道她,仗着自己有點姿色,身材好,會唱歌會跳舞,就勾引男同學,我們學校稍微長得帥點的,有錢點的,都和她不清不楚的。”張茜和越說越激動,“她交往男朋友的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一個月,我們學校還有男生爲了她自殺未遂的!當時引起了全校的轟動。”
“真的嗎?”一個有些八卦的女生突然插嘴。
實在沒有看出來,她是這樣的人。
“真的……”張茜和正說着話,突然被打斷。
“張茜和。”那個一直默默地聽着張茜和的吵鬧,一直和他們站的有些遠的女生突然開口說着,“我後來有聽人說,程昊然是你一直暗戀的對象是吧。所以他因爲很喜歡我而選擇自殺,你應該很恨我了?!”
“你說什麼?!我沒你這麼無恥,我喜歡程昊然不會像你那樣去欺騙他,在知道他身上得不到好處了就一腳踢了他!讓他這麼傷心!我曾經知道你和程昊然戀愛後還默默的祝福過你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無情無義!”張茜和說着,似乎是咬牙切齒的。
“你其實應該去問問程昊然都對我做了什麼?”
“程昊然這麼好的男生,他會對你做什麼?!每天早上給你送早飯,中午陪你吃飯的時候還總是把你不喜歡吃的菜挑出來,晚上不管多晚都送你回家,大家都看到他對你的好,你居然還想要抹黑他?”
那個女生似乎是諷刺的笑了一下,“我也沒必要給你解釋。”
“你根本就是沒辦法解釋,什麼叫沒必要!你就是解釋不出來!”張茜和咄咄逼人。
“隨便你怎麼說,我今天也沒心情彩排了。這個話劇是我編的,我現在要有所改變,就是我說了算,如果你不想表演了,你可以退出,沒有你這個角色,話劇也能夠繼續。”說着,那個女生突然就轉身走了。
動作之快。
其他人根本就是反應不過來,連在下面一直等着的文藝部長都搞懵了。
要說大一這麼拽的新生,還真的不多。
顯然這個女生,就特別的突出。
“我真是受過了顧明月了!也不知道自己就是長得漂亮點而已,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自信,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要聽她的似的!”張茜和氣得眼眶都紅了。
旁邊的女生安慰着,“算了,畢竟這個話劇確實是她編排的,而且質量也還不錯,老師們都很看好,我們就先順着她,否則要是我們班最後沒能夠在晚會上表演節目,自己班也很沒面子。”
“我就是看不過她囂張的樣子!到底有什麼了不起,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了,裝的那麼清高!”張茜和恨得牙癢癢的。
“好了,別說了。我們也走吧。”
幾個表演話劇的同學對着文藝部長請了假,相繼的離開。
文藝部長歐思瑤,也是百分百的大美女,還是很知性的那種,平時人緣也很好,也不喜歡爲難了誰,看着哪個班的幾個人離開,只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說真的,每次彩票這個節目總是事故不斷,她還真有些擔心這個節目最後上不了臺。
轉身,就看着顧明路站在她的身後。
“什麼風把我們顧主席給吹來了?”歐思瑤和顧明關係還不錯,兩個人說話也比較輕鬆幽默。
“就隨便來看看,還有一個星期,看看排練得這麼樣了?”
“你可真是運氣好,一來就看到我最不成功的一個節目。”歐思瑤笑得燦爛,看上去並沒有因爲那個節目而影響心情。
顧明路笑了一下。
“對了,你知道剛剛那個女生嗎?顧明月。”
“怎麼了?”顧明路看着她。
“沒什麼,就覺得你們名字挺像的,看會不會是兄妹。”歐思瑤好奇的問道。
“有很多巧合的,這個世界上。”
“我猜想也是,我自己多想了。”歐思瑤說着,“不過說真的,顧明月的口碑是真的不太好,不過在文藝方面還是很有才華的,我正準備給她說進文藝部的事情,也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試了就知道了。”
“反正對你說,永遠都不會有什麼建設性意見。我就懷疑了,你比我還小了2歲,怎麼就這麼老成?”
“我媽也這麼說我,大概是天生的。”
“真是無可救藥。算了,不跟你說了,我還有幾個節目要彩排,你自己隨便啊,有什麼不好及時給我指出來,我還是希望文藝晚會一舉成功的。”
顧明路點了點頭。
歐思瑤大概是真的忙,也沒有多說什麼,起身去了後臺。
顧明路左右看了看,看着舞臺效果基本也已經出臺,每次的迎新晚會都是開學以來最重要的一臺晚會,校方領導特別重視,所以文藝部是挺有壓力的。
不過他在文藝方面確實藝術細胞不高,所以也真的沒有特別建設性的意見,這麼停留了不久,就轉身離開了。
他不住學校,在學校附近有一套小公寓。
他媽送給他的,說就算是讀書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他母親是享樂主義者,看不得身邊的任何人受委屈。
他當然不會拒絕他母親,接過鑰匙,就搬了進去。
他走向校門口,準備回家。
門口處,看到了顧明月。
顧明月穿的很少,一個吊帶背心,一條牛仔短褲,一雙稍微有點跟的涼鞋,腳腕上有一串腳鏈,在學校大門的路燈下,亮晃晃的,很大眼。
顧明月似乎也看到了顧明路,看着他走出大門。
兩個人這麼面對面的額看了一眼彼此。
顧明月突然笑了一下,“很巧啊,顧明路。”
顧明路點頭,“嗯。”
“你回家?”
“嗯。”顧明路點頭。
“我等我男朋友。”顧明月主動交代。
“哦。”顧明路應了一聲。
“不早了,你回去吧。”顧明月擺了擺手。
顧明路看了她一眼,往大門外走去。
他習慣走路。
其實那套公寓離學校也有20來分鐘的路程,他母親說送他一輛車他沒要,他本來就覺得自己一天走路的時間太少了,所以每天這麼走幾趟,當鍛鍊身體。
他走出不遠,就看到一個男人開着一輛黑色的摩托從他身邊開過。
他回頭,看着顧明月笑容甜甜的坐上摩托車,雙手緊抱着前面男人的腰,把頭溫柔的靠在男人的背上,看上去很幸福的樣子。
顧明月被男人接走了,摩托車速度很快,似乎是故意耍帥,走出好遠,都還能夠聽到引擎的聲音。
顧明路這麼沉默了一會兒,依然安靜的往自己公寓徒步走去。
其實,他這麼碰到顧明月也不是第一次了。
開學的當天,學生會負責迎新,他就見到了顧明月。
第一眼就認出了她,儘管分別了好像有10多年了,他還是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不過顧明月似乎沒有認出他。
他幫她接過行李的時候叫她名字,她還詫異了兩秒。
他解釋說,“我是顧明路。”
顧明月才恍然。
大概是真的,不記得他了。
他其實不親自負責迎接新同學的,那天還是主動的幫顧明月的行李搬進了她的寢室。
“以後你有什麼給我打電話。”顧明路把電話號碼用便籤紙寫了下來遞給顧明月。
顧明月收了下來,笑着說好。
開學一個月了,他卻沒有接到顧明月的一次電話。
倒是這麼碰巧的碰到過幾次。
碰面後,兩個人也不會多說什麼,就是簡單的幾句問候而已。
剛剛那個男人,應該不是他上次看到的那一個。
他抿了抿脣,想起一起在學生會工作的幾個同學偶爾的飯後閒談。
開學後,一般男生聊得最多的就是大一新生有沒有長得乖的漂亮的,有一次就聊到了顧明月,大家都覺得顧明月長得很漂亮,完全就是直逼校花的節奏,當時還有同學說想要追追看看,後來聽說有人追到過,不過沒多久就分手了。
具體原因大家也都不清楚,不過顧明月的口碑確實不太好。
據說是男朋友就跟更換衣服似的,纔開學不到一個月就換了好幾個了!
儘管如此,很多男生還是這麼趨之若鶩。
說的是,既然大家都可以做她男朋友,爲什麼要放棄這種機會?彼此玩玩也好,當不辜負青春了。
顧明路一直沒有參與到他們的話題中,但也一直這麼聽着他們閒聊。
有一次他無意又碰到了顧明月,對她說,讓她稍微收斂點,大家對她的緋言緋語很多。
顧明月只是笑着說,“你就別管我了,我們十多年沒見了,我甚至都忘記你了。”
雖然笑着,卻是那樣的疏遠。
顧明月似乎並不怎麼待見他。
小的時候就不待見他,現在更加不待見了。
顧明月的性格其實和小的時候真的沒多變,還是那麼囂張那麼霸道那麼任性。
聽媽媽偶爾說起過,說顧明月的外公外婆其實好早就破產了,而爺爺奶奶想要去把顧明月接回來卻而遭到顧明月的拒絕。不過,現在的顧明月看上去生活得並不差,不像是那種,真的很拮据的人。
所以顧明月的日子過得也不算艱難,只不過不能像以前那樣隨便揮霍而已。
顧明路這麼一路想了些事情,走回自己的公寓。
電梯剛打開,就看到一個小人兒蹲坐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樣子。
似乎聽到聲響,一擡頭看着他,整個小臉蛋上都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可愛到不行,軟軟的口吻,帶着撒嬌的語調,“哥,我等你好久了!”
“爲什麼不給我打電話?”
“我沒電了。”
“我給你說了密碼了,你怎麼不先進去?”
“我忘記了。”
“……”顧明路有些無奈。
顧明念就是這般,從小就喜歡依賴他。
他打開房門,帶着顧明念進去。
“怎麼突然想起來找我?”
“我離家出走了。”
“……”
“我喜歡上了一個男生,但是爸爸不准我早戀!我要抗議!”顧明念說得義正言辭。
“……”
顧明路真的覺得,自己是招架不住自己妹妹的。
顧明念才13歲。
13歲,估計老爸知道妹妹有喜歡的人了,會嘔出一碗血出來。
他甚至可以想象,他老爸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上,會是這樣一種,猙獰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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