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想到，穆小凡或許是有難言之隱，可卻怎麼也想不到，她的姐姐，竟然是賣身三年，才換來了這一切。
一想到這裡，穆曉芸的心就滿是愧疚。
她曾以爲姐姐是釣了一條金龜婿，日日在夜宅享受榮華，沒想到一切只是她的揣測。
事實上，穆小凡在夜宅，連個女傭都不如，毫無自由可言。
“哪有，我不過是覺得這樣，賺錢快而已。”穆小凡不想給她壓力，故意將話這樣說。
“你騙人，爸生病以後，好幾個月都這麼過來了。”穆曉芸語帶哽咽，眼中有了幾分淚意，“你每天去打工，恨不得一分鐘劈成兩半用，要是像你說的那樣，只是爲了來錢快，你何必當初那麼幸苦。”
穆小凡心裡清楚，她的小妹已經長大了。
經歷過穆爸爸生病一事，她跟小妹都迅速的成熟起來，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天真爛漫，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
“曉芸，這是我的選擇，跟你沒有關係的。”
“怎麼會沒有關係。”穆曉芸激動的打斷道，“要是我不念書，跟你一起出去打工的話，你就不用這樣。”
“你說的不對，正因爲，我已經不能好好唸書了，你才更應該好好珍惜這個機會，你要知道，你的學不是替你自己上的，也是替我念的。”
穆曉芸淚眼朦朧的看着她，許多不明白的事情，也都在這一刻明白了個徹底。“姐，都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
她明白了，爲什麼當她說要跟姐姐一起住的時候，穆小凡總是一再的去看夜宸。
原來那時的姐姐，已然是身不由己。
她也明白了，爲什麼當她訴說她被林霜欺負的時候，穆小凡一再的勸她隱忍。
原來那時候的姐姐，也一樣是在隱忍中。
當初她有多麼惡意的揣測過，如今就有多麼深刻的內疚。“都怪我，要不是因爲我，你跟葉沐晟就不會分開。”
穆小凡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妹妹，一向都很心疼。
此刻見她將一切責任都攬在身上，心中更是升起無限憐惜。“這不關你的事，只不過是我跟他之間，有緣無份。”
“不是的，如果你現在去找他，還來得及，葉沐晟一直在等你呢！”這一刻，她是真的由衷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夠跟葉沐晟和好，無關她對夜宸的心思。
“怎麼會還來得及。”穆小凡苦笑不已，她的視線落在桌上的合約上，感覺自己的身上像是銬上了一條條的無形枷鎖。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就應該明白，我爲什麼不讓你在夜宸面前提他了吧。”
她跟葉沐晟之間就像是隔了天塹一般，既不可望又不可及。
“當然來得及，葉沐晟絕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樣，他一定還有更深一層的身份，是你所不知道的。”穆曉芸急切的說道。
穆小凡只當她是在寬慰自己，根本沒將她這話往心裡去，“好，我知道了。”
“姐，你真的一定要找葉沐晟，你跟他好好談一談，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
“好了，把眼淚擦擦，一會要是給人看見，就不好了。”
“嗯。”穆曉芸乖巧的擦掉了眼角的淚珠。“姐，對不起。我以爲你是移情別戀，爲了這事，我還對你兇過，但現在我知道，是我錯了。”
“一定要藏在心底，對誰也不許說，尤其是爸媽。”
穆曉芸點點頭，“那萬一爸媽要是問起呢？時間久了，難免他們不懷疑呀！”
“走一步看一步吧！”對於這一點，穆小凡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兩姐妹暫達成了一致，爲了不引起別人的疑心，穆曉芸只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桌上，擺放着兩份合約，然而無論是哪一份，都讓穆小凡感到窒息與束縛。
第二天，當夜宸出發的時候，穆小凡自然而然的就跟着他一起走。
由於心中忐忑，穆小凡異常的安靜，一路上就只是靜靜的望着窗外，不知內心在想些什麼。
因此，神遊狀態的她絲毫沒有發覺，夜宸的目光絲絲縷縷的纏繞在她身上，一圈又一圈。
就在這種忐忑中，車子抵達了夜氏集團的大樓。
之前，穆小凡只不過是在外面看過夜氏集團的外貌，這一次，卻是跟着夜宸。一路直達了位於頂樓的總裁辦公室。
辦公室的寬大自然不需要再說，整個色彩呈現黑白二色，既有一種大膽撞色，又有一種完美的融合。
這種設計她曾經見到過，分明就是與之前的飛機內部設計風格如出一轍。
想來，這辦公室的設計，應當也是出自夜宸手筆。
他二人剛進來沒多久，夏文哲也來了。
作爲總裁的金牌助理，夏文哲也是今天一早，才知道穆小凡成爲私人助理的事情。
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做好了自己的份內事。
“夜總，九點半，您有一個臨時會議。”
這段時間，由於穆小凡住院的事情，工作有許多事情都耽擱下來，以至於，今天就要開啓臨時會議。
“知道了，讓他們準備上一季度跟本月的結案報告，會計部的預算也要提前拿來，另外，上次被打回重做的珠寶設計圖，會議上再好好討論。”
夜宸一進入辦公室，就像是切換到了另一個模式一樣，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無與倫比的自信，與強大的冷靜。
彷如對他來說，沒有什麼事情是能夠難得到他的，一切事情到了他手中，都能夠變得井井有條。
這樣的他，少了私下的那種喜怒不定，顯得格外的奪人眼球。
穆小凡就那麼看着夜宸，幾乎有些看呆了。
等到夏文哲走出去，她纔回過神來，再次看向夜宸，卻見到他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莫名的，穆小凡的臉熱了起來。“你看着我幹嘛。”
“穆小凡，你是來工作的，不是來發呆的。”夜宸面色不虞，語氣也是冷冷的。
“哦。”一瞬間，剛纔有的那點旖旎情愫徹底的消散，只剩下懊喪。
她一定是瘋了，敢在這種場合對着夜宸發花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