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說。”餘子苒表示自己很配合。
比起跟吸血鬼在一起,她更願意跟這個管家老頭在一起,雖然西蒙也是一樣的古怪,但至少這老頭不吸血。
“第一,你可以稱呼我主人爲伯爵或是先生,唯獨不能喊吸血鬼。”
“第二,身爲血食,唯一的任務,便是養血造血,一切危害自身的行爲,都必須避免。”
“第三,我希望,你別讓我主人不高興。”西蒙將唯一的三點要求說完,目光落在她身上。“比如現在,你應該可以選出中意的房間了。”
一瞬間,餘子苒有種小算盤被看穿的尷尬,“我的房間,距離伯爵越遠越好。”
“那就這間。”西蒙說着,推開了一扇房門。
餘子苒先一步走進去,看了看,陳設跟之前的那一間,幾乎沒有什麼變化。“好了,我就要這間了。”
“我會爲你準備食物,但是這一次,我希望餘小姐不要任性了,不管如何,保住性命,纔有以後。”西蒙這話,說的意有所指。
餘子苒心裡一驚,卻還是裝出聽不懂的樣子來,揮揮手,“你出去吧。”
西蒙這才退走。
餘子苒關上門,努力壓抑住自己內心,想要用凳子將門抵住的衝動,把自己摔上了柔軟的牀鋪上,滾了一圈。
接下來的三天,她再沒有見過伯爵。
在整個古堡裡,除了網絡可以正常使用之外,電話根本就是個擺設。
她爲了自救,先是給南宮錦發了無數封的求救郵件,隨即纔開始搜查南宮家的相關信息。
當看到南宮子苒逝世的新聞時,她忍不住譏誚一笑。她真的是一點也不意外,南宮玉坤會這麼做。
現在,南宮子苒無論從法律上說,還是從現實中來講,都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了。她相信,有關她的一切存在痕跡,一定也都被抹去了。
就像是,世間,從未有過她的存在一般。
這一招斷她後路的招式,南宮玉坤還真的是玩得很溜。不虧是當家主的,心狠手辣,無人能及。
當第四天清晨來臨,餘子苒從房間裡醒來時,便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伯爵,她沒有絲毫意外,反倒是一顆心安定下來,還有種早死早超生的感覺。
“你要吸血,我不反對,但是,能不能不要用咬的,從醫學上說,這樣的行爲,很不衛生。”她坐起來,依靠在牀頭,看他。
“可以。”事實上,他不到逼不得已,便不會咬人吸血,而上一次,是個意外。
“那就好。”餘子苒鬆口氣。
抽血跟被吸血,那就是兩個概念。
前者,她可以當作是無償獻血,後者,卻會讓她從心底恐懼。
“我可以出去走走嗎?”餘子苒下牀,走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看他。“你喝不?”
伯爵搖頭。
“哦,差點忘了,你喝血的。”餘子苒笑笑,將水杯湊到脣邊,一口飲下。
伯爵細細的打量着她,她脖子上的傷口果然已經好了,細嫩的肌膚上看不出絲毫曾經受傷的跡象。
意識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脖頸上,餘子苒沒來由的渾身發冷,“你該不是又要咬我吧。”
因爲冷,她走去窗邊,拉開窗簾,想要曬一曬陽光,好驅趕伯爵帶來的冷意。
窗簾剛剛拉開一角的時候,伯爵便下意識的冷喝一聲,“住手。”
餘子苒壓根就不管他,故意做對一樣的,將窗簾一甩,厚重的窗簾布頓時拉開了一大半,清晨的陽光灑進房間,使得整個房間,都明亮了起來。
伯爵下意識的站起來,躲在還未拉開的窗簾之後,避開光線。
那對常人來說只是溫暖的光線,對他來說,不亞於最可怖的激光,會讓他的肌膚產生灼燒感與疼痛感。
“你害怕陽光?”餘子苒吃驚的看他,頓時明白,爲什麼古堡裡的每一個房間,都要裝上這種厚重的窗簾了。
想起伯爵只在夜晚出沒,她幾乎已經能夠肯定,他的確是畏光的。
吸血,加上畏光,這種病,她曾經在醫書上看過,叫做卟啉症,又叫做血紫質病,也叫做吸血鬼病,是一種十分罕見的先天遺傳病。
當然,一定程度上,只要條件滿足,後天也是可以誘發的,但無論是先天還是後天,這種病的機率,都非常小。
身爲醫生,對於這種罕見病情,餘子苒說不好奇,那就是假話了。
伸手將窗簾拉好,房間裡再次變得暗濛濛的,她走過去,看了看他,“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有這種病。”
她是任性,但卻不會將人命當作玩笑,是以這番道歉的話語,她說的很是真心真誠。
伯爵沉默。
“要不這樣,我幫你治病,然後你不吸我的血?”餘子苒很認真的看着他。
“這不是病。”他想了想,回答了她。
“怎麼會不是?你別看我年紀小,但是南宮家世代醫藥世家,對各種疑難雜症,都是有多涉獵的,所以,我說不定真的能夠治好你。”
卟啉症的患者,有多可憐,她很清楚。
通過吸食鮮血,患者的確可以緩解病症,並且對他們來說,鮮血完全可以被消化吸收,就像是普通人喝水一樣,只不過他們是將血液當作水喝。
“收起你可笑的同情心,我不需要。”伯爵見過無數的人。
每一個當得知他嗜血時,便會生出恐懼與排斥心理,但他卻忽然覺得,比起排斥,他更不願意見到的,是餘子苒此時表露出來的同情。
“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希望幫你治療。”餘子苒走近了幾步。
得知伯爵是個病人,而不是變態,她的心態轉變的非常快。如果可以有這麼一個研究素材,那麼她寧願冒風險,留下來不走了。
“你的確可以幫我治療。”伯爵的一雙淺灰色的瞳孔緊緊的鎖着她。
她的血,跟別人不一樣,雖然所含成分檢測不出來異樣,但是效果,卻是格外的不同。
吸食她的血液,他的痛苦不僅可以完全緩解,並且在食用過後,也不會昏迷,甚至還可以好些天不用再進食血液。
換句話說,她就是他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