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明白嗎?一旦停車,我們所有人,就都走不了了。”林銳快速的說道,“莫妮卡,現在,是需要取捨的時候,別猶豫了。”
“可是。”莫妮卡不是猶豫,而是她做不出這麼殘忍的選擇。
她走了,漢斯怎麼辦,還有那兩個和平聯盟的人,怎麼辦。
可就在她遲疑的時候,槍聲響起,其中一槍,剛好打在後視鏡上,莫妮卡的視線,頓時就看不到身後的動靜了。
車廂裡,夜宸環顧四周,“我知道,你們當中還有漢斯的人,現在,情況危急,你們可以選擇,是去幫漢斯,還是繼續在這裡隱藏。”
他這話一說出來,和平聯盟中的人,不由得相互對視着,隨後開始竊竊私語。
夜宸卻是不再管他們,看向身後快速逼近的兩輛吉普車。
他瞄準開槍,卻被對方打了方向避開,子彈只是擊中了擋風玻璃的邊緣,讓整個玻璃呈現出了蜘蛛網一般的裂縫,影響不大。
這試探的兩槍,就像是個信號,一時間,空氣當中子彈破空聲音,遠處的爆炸聲,都顯得那麼的驚心動魄。
車廂裡,每一個人,精神都是無比的緊張集中。
林西到底是個警察,這種情況之下,她的選擇是將夏文哲交給了慕梓晴,“你幫我照顧他,我出去幫忙。”
大概是車子顛簸的太厲害,夏文哲似是有些清醒,他下意識的一把拽住了林西,“別走。”
林西卻是將他的手推開,神色堅決的道,“我是警察,我有我的職責。”
等到林西走到了車廂尾部,夏文哲的眼眸纔再一次合上,他的一聲呼喚極低,在這種槍林彈雨的喧鬧狀態之下,唯有離得最近的寧小楠,聽了出來。
婉兒。
這就是夏文哲的低語。
一時間,寧小楠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時隔多月,慕容婉在夏文哲的心裡,始終存在。
又或許,對夏文哲來說,慕容婉一直都是當初的那個婉兒。那麼林西跟夏文哲之間,走的路,便會更加坎坷。
副駕駛上,林銳的語速更快,“莫妮卡,你必須加速,他們已經追上來了,再不走,等爆了胎,我們就走不了了。”
莫妮卡死死的咬脣,她參加和平聯盟,不是爲了放棄誰,而是爲了不放棄任何一個人,像這樣讓她取捨,使得她想起了年幼之時發生的一件事情。
小六,那個因爲她的選擇,而死去的大哥。
生命是平等的,她不希望再一次丟下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可現實卻逼得她不得不選擇。
儘管她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小孩子,可現實給她的選擇,一樣是要捨棄掉漢斯等人的性命。
一瞬間,塵封的記憶跟殘酷的現實重疊起來,她混亂之下,幾乎連方向盤就握不住了。
“莫妮卡,轉彎。”林銳看的驚險無比。
可他的叫聲對莫妮卡來說,沒有絲毫作用,逼不得已,他只能一把抓住了方向盤使勁一推,車子一個急轉,這才避免了車毀人亡的結局。
車廂裡,除了夜宸跟葉沐晟兩人,其他所有人都因爲這個急轉而東倒西歪,林西亦是不例外。
她險些就被轉彎的力道甩出了車廂,還好葉沐晟跟夜宸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車身剛一穩定,慕梓晴帶着驚慌的聲音便從裡面傳來,“沐晟,你快進來,小楠受傷了。”
葉沐晟跟夜宸兩人,面色同時大變。
夜宸幾乎是在慕梓晴提到寧小楠的名字之時,便擰身衝了進去。
葉沐晟的腳步剛剛邁開,卻又不得不收回。
寧小楠身邊,有夜宸就夠了,他要做的,是狙擊敵人,而不是跟進去。
一進去看到寧小楠的傷情,夜宸的臉色便難看到了極點。“這是怎麼回事?”
寧小楠的頭上被撞出了一個血口子,鮮血便這麼沿着額頭滴落下來,見到夜宸進來,她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就是撞了一下。”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夜宸低喝一聲,眼中泛起猩紅的顏色,面上更是露出猙獰之色。
上一個敢傷害寧小楠的人,已經被他弄死了,他發誓,此時追着他們的人,無論是誰,都將會死無葬身之地。
夜宸這麼突然一爆發,倒是把慕梓晴給嚇了一跳,險些將手上的紗布給掉了。
“我真的沒事。”寧小楠拉住了他,嗔怪道,“你幹嘛那麼兇,梓晴都被你嚇到了,要是嚇出問題來,就算是沐晟不跟你拼命,我也饒不了你。”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夜宸一把搶過慕梓晴手上的紗布,盤腿在寧小楠身邊坐下,將她拉着睡倒在自己大腿之上。
寧小楠順從的睡着,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盯着夜宸看。
“別動,我給你包紮。”夜宸感覺不到身後那些好奇打量的視線,卻唯一能夠感受到寧小楠的目光,擾的他心煩意亂,無法集中。
“我沒動啊。”寧小楠無辜的眨巴着眼睛。
她只是盯着夜宸看看而已,哪有動。
夜宸不答話了。
就這麼被她看着,那柔軟若水的眼神,分明就是在分他的心。可他總不能在這種情況下,不管不顧旁若無人的親他的小妻子吧。
寧小楠繼續盯着他看,一雙靈動的眼眸裡水汪汪的,像是隨時都能溢出水來。
“你眼睛睜得那麼大,還說沒動?”他理直氣壯到了極點。
“好吧,我閉眼睛。”寧小楠扁扁嘴,立刻示弱的閉上眼睛。
他們乘坐的車子,是軍方使用的,車廂壁被加厚,就連子彈,輕易都打不進來,寧小楠的頭能有多硬,一撞之下,自然是頭破血流了。
是以剛纔,車廂甩尾之下,寧小楠只感覺到了頭撞上了堅實的車廂壁,除了被撞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之外,就是有點暈乎乎的。
直到現在,才隱隱覺得肚子也疼了起來。
可她剛一皺眉,夜宸便察覺到了,“是不是我太重了?”
他的一雙濃眉也擰了起來,那模樣,彷如那傷,是傷在他身上一般。
“沒有。”她搖了搖頭,小腹的痛,來得快,消失的更快,這才一句話的功夫,就已經感覺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