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東寒近一段時間都沒在國內,消息比較閉塞,原因是國外上學的喬東暖鬧出事了,他真是很苦惱,媽媽跟黃良的事兒還沒清,妹妹又在這兒瞎折騰。
當初喬東暖得知喬硯雄不是她親爸,後來又見了親爸黃良那德性,就有點受刺激了,她心理上還不成熟,被保護的很好,所以性格十分嬌氣,但是比較單純。
喬東暖多多少少都有點戀父情節,有一天她跟同學們下學,馬路邊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見她動了心思,這個歲數的男人可不是喬東暖能應付的,於是自然而然的就上勾了,喬東暖本來是住校的,大學裡管的並不嚴,出去同居的有很多,後來她就住到那個男人家了,過起同居生活,她年輕,也沒有經驗,所以根本就不知道避孕保護自己,結果懷孕也不知道,噁心以爲是胃病,肚子大了以爲是胖了,後來還是學校體檢才查出來的,這一下轟動了國外的學校雖然還算開放,但懷孕在學生中也很少見了,就算懷孕的也不會讓別人知道都自己處理掉了,學校雖然對這方面管的不太嚴,但你大了肚子是不可能不管的,於是學校跟她家裡聯繫,說要開除她,喬東暖的家長填的是喬東寒,這也是喬東寒當時寫的,他沒寫媽媽是因爲媽媽自己的事兒還拎不清呢,怎麼管的了孩子?
喬東寒知道喬東暖懷孕,他感到格外的震驚。
其實喬東暖的那個男人是故意的,他三十多歲也該結婚了,喬東暖挺合他心意,整天乖乖的,他願意寵着她,他如何看不出她懷孕了,他就是要等孩子三個月之後不能打胎,到那時候他就可能順勢娶了她,他想到喬東暖的家裡可能不會同意自己的女兒嫁一個大她十幾歲的男人。
喬東寒頭疼極了,他一直在跟學校交涉不要開除喬東暖,這眼看都快要畢業了,如果被開除這幾年都白唸了不說,檔案上再寫這麼一筆,妹妹以後找工作什麼的都要受到影響的。他還想着讓妹妹畢業了到國內來發展呢。
喬東暖也嚇壞了,她一聽懷孕就知道自己做錯.事了,那個男人一直安慰她要她別怕。
司徒姍知道這件事後氣壞了,她怎麼就有個這樣不檢點的女兒?她忘了自己當年也是未婚媽媽嫁給喬硯雄的,她找上那個男人,揚手就要過去打,男人也是有心理準備的,看在她是喬東暖媽媽的份上,他只是躲,沒有還手,最後看對方沒完沒了的,這才說:“我是願意娶她的,難道你讓她沒結婚就把孩子生出來?”
司徒姍聽了這話才冷靜下來,喬東寒此時趕了過來,三個人坐下開始談,其實現在真是沒辦法了,看喬東暖的吧。
喬東暖在感情上是極其單純的,只有這麼一個男人,她當然沒意見,嫁了也好,反正他對她挺不錯的,這樣三個人達成一致,喬東寒去跟學校商量了一下,休學一年然後生了孩子再回來上學。
喬沐希生孩子的時候喬東寒正跟學校交涉妹妹被開除的事呢,他都沒顧上回來,只是給裴逸打了個電話確定母子平安就沒再管,現在突然聽說孩子沒了,他嚇一跳,趕緊就給裴逸打電話了。
裴逸對喬東寒挺信任,把這件事兒給說了,喬東寒一看出了這麼大的事,哪裡還呆的住,現在喬東暖的事也算基本解決了,他馬不停蹄就先趕到裴逸這邊。
喬東寒聽了裴逸的話,目光愈發變得陰沉,他沉聲道:“姐夫,我有人,我跟你一起找我姐!”
裴逸正愁人手不足呢,他指着桌上的地圖,指了幾處用紅筆圈出的地方說:“你看這幾處我都派人去查了!”他說着又指向藍筆圈着的幾處說道:“這邊人手不足,你的人就查這些地方吧!”
喬東寒點點頭說:“行,我現在就去安排!”
華悅欣心中充滿了對喬沐希的仇恨,她滿腦子都是裴默對喬沐希獻殷勤的場景,可以說後來裴默對她非常的冷漠,她無法看到那張冷漠的臉對另外一個女人熱情,尤其那個女人是喬沐希,她知道自己的消息比較閉塞,因爲她沒有朋友跟她說這些,而那兩個八卦女人是最消息最靈通的,因爲誰新進來了她們都會跟那些人打聽外面的消息,於是她格外注意偷聽那兩個人談話有天她又聽兩個人在扯八卦,她故意在門外磨蹭,聽裡面會說些什麼,沒想到這次居然說到了喬沐希,要知道好幾天沒有外面喬沐希的消息了。
“我聽說喬沐希跟了秦拓啊?”
“不會吧,那個金融鉅子?”不信的聲音。
“是啊,兩人關係不錯.着呢,看起來有問題!”
“我看你是瞎說,我怎麼聽說喬沐希在一個挺破的小區裡住呢?要是跟了秦拓會在那裡住?”
“這你就不知道了,裴家出事了,喬沐希要跟裴逸離婚呢,所以住到那裡了,然後打算和秦拓結婚!”說完她想了想還把小區的名子給說出來。
華悅欣在門外記下小區的名子。
“我怎麼聽說是跟裴默結婚?裴氏的事就是她跟裴默合夥搞出來的!”
“瞎說,秦拓……”
“不對,是裴默……”
華悅欣怒火中燒,完全沒有了分辨能力,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殺掉喬沐希,一定!
那兩個女人爭了半天,有一個人忽然轉言說:“哎,對了,我發現一個漏洞,想逃跑可真容易!”
“啊?是什麼?”
那個女人壓低聲音說,華悅欣往前湊了湊,聲音雖小可她還是能聽清,她心中燃起一絲希望。
一個白天,下午幹完活,大家都散了,有的回房,有的在操場轉悠,華悅欣則按那個人說的路線,悄悄跑到了食堂,現在還沒開始做飯,食堂裡沒有人,她從放菜的地方果真發現一套外面的衣服,她把衣服換了,然後將自己身上的制服給藏到一堆菜中,她悄悄地從食堂後門出去,看到有幾個人在卸菜。
她躲在一邊看着,她聽說這些菜都卸不完的,只要藏在車裡就可以出去。如果不是恨意衝昏了頭腦,她根本就不會逃獄,就算現在逃出去了,那她一輩子都要在逃亡中度過了,這對人是極其殘忍的。
幾個人卸完菜都走了,司機去找人簽字,華悅欣趁機輕步跑上車,然後鑽進去,把菜擋在自己面前,還拿着一些蓋在自己的身上,她心裡緊張極了,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司機上了車,她感覺到車開了,然後到大門口停住,送菜車在門口都要停下檢查的。
門口的武警上車檢查了一番,然後又看了車下面,確定沒事,這才放行華悅欣聽到車門關了,車子又開了,她長長地鬆口氣,成功了!
車子開了一段路,司機下車把後面貨箱的門打開,從裡面拿了紙然後去解手。
這是個下車的好機會,華悅欣從菜裡出來,然後看到門口放着帽子跟墨鏡,還有個黑包,她想都沒想打開黑包,從裡面拿了點錢,然後把帽子跟墨鏡拿上,戴好後跳下車快速地跑了。
喬沐希,你等着,我來了!
綠依覺得喬沐希應該不缺錢啊,她以前也沒看出喬沐希缺錢的,怎麼她現在這麼缺錢?她住在租住的屋子裡,現在連吃飯都有問題了,她甚至有一種感覺,好像又回到當初絕望的時候,那種淒涼與孤寂的感覺。
她忽然想起父母來,她一直埋怨父母偏心,總是對弟弟特別好,所以無論什麼時候都沒想過父母,可是這一回她突然就想了,難道是因爲她生過孩子所以體會到父母的不易了?
反正每天也沒有事幹,她乾脆坐車去看看父母過的如何了,她怕被人認出來,喬沐希是肯定不會去那種偏僻而又貧窮的地方,所以她戴着墨鏡戴上了帽子僞裝起來。
雖然很長時間沒有回家,可是回家的路是那樣的熟悉,曾經她很厭惡的坑窪土路如今是那樣的親切,完全忘了下雨的時候總會弄她一腳泥,不注意了跌倒就會狼狽不堪,家裡洗澡也不方便,只能做壺水在衛生間用盆洗……路上馬翠迎面走來,她下意識地就躲在樹後,等馬翠走過去她才反應過來,如今她是喬沐希的模樣,馬翠如何都不會認出自己的。
綠依走到家門外,院子是矮牆,從外面就能直接看到院子裡的人,有錢的人家都把院子加高了,她家一直窮,再說家裡也沒值錢的東西,誰家的賊會不長眼到這裡來偷,人家還嫌費事呢。她知道自己是陌生面孔,衣着光鮮與這裡格格不入,非常的惹眼,所以她躲在暗處。
母親在院子裡洗衣服,綠依記得母親病的都起不來牀的,難道現在病好了?
父親拄着柺棍出來,咳着說:“差不多該歇會兒了,要不你身體受不了母親抹把汗說:“這件馬上就完了,又兩塊錢到手了,明天張家媳婦趕着進城,讓她趕緊就帶過去了!”
綠依這才知道母親是洗衣賺錢,兩塊?她坐公車到這裡兩塊都不夠,她的眼有點溼潤。
父親嘆聲氣,拄着拐說:“我去幹活兒了!”
母親也嘆氣,“你說你瘸着腿還去種地,省些力氣啊!”
“那怎麼辦呢?哪個都指不上,裡面的還等着我們送錢,外面的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他搖搖頭,一拐一拐地走了。
綠依的淚終於掉了下來,她再也看不下去,轉身走了,她回去後一定要想辦法弄到錢給父母送過去。
劉圖從屋裡出來眼尖地看着剛轉身的女人,他目光定定地,這女人怎麼那麼像王麗啊?還沒看仔細,人已經跑遠了,不過應該不是,這女人這麼胖,王麗多苗條,再說也沒這麼矮。他嘆聲氣,真是懷念王麗,不說別的,她那年輕的身子可不是自家婆娘能比的,怕是這輩子他再也沒這樣的豔福了。
裴逸遠在國外得知了假希希去的地方,跟着她的人向裴逸彙報了她站在綠依家門前看了許久,裴逸這才恍然,原來這個假冒的希希是綠依,他恨的直咬牙,不得不說秦拓真夠狠的,把綠依給整成了假希希,如果他沒認出來的話,那就會跟這個萬人騎的女人發生關係,到時候希希回來是決計不可能接受自己的。
更加諷刺的是他當初給綠依找了那麼多男人,他要是再上了綠依那可夠他噁心的,就算希希不嫌他髒,他自己都嫌了!
他這回也算長了教訓,像綠依秦拓這些人都是要盯着點的,他是太大意了,你覺得他們不會鬧出什麼風浪,可他們還就真搞出事來了,哪怕他當初盯了一處都不會發生今天的事,看樣子他做事不夠謹慎!
綠依坐車回家,一路上她就想着如何才能弄到錢,她怎麼也想不到喬沐希的公司已經是裴逸的了,聽裴逸的意思是用喬沐希跟司徒遲的姦情換來的,孃家那邊擺明了不管她,婆家現在也弄僵了,她原以爲喬沐希挺風光,沒想到過的這麼慘,如果不是她當了喬沐希也不會體會到喬沐希的痛苦,她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司徒遲了,可司徒遲現在又沒在這邊,她倒是想飛去找司徒遲,她也沒錢啊!
她也不是傻子,她明顯感覺到司徒遲對她態度冷淡,如果說認出她是假的,那依着司徒遲的性格早就把她收拾了,也不會至今還接她的電話,跟她解釋,所以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司徒遲對她厭倦了,說實話她生了孩子當然會胖,其實剛生完孩子她不算太胖,只是月子坐的太舒心了,光吃,而且餵奶還吃的特別多,可惜吃的沒走奶全走肉了,她就跟催起來似的,司徒遲要是有性趣就怪了。
她思來想去,應該減肥了,把自己減苗條,然後在司徒遲面前一亮相,保管司徒遲的心又回來。
想到這裡,她振作起來,就算情況再差也比之前要好。
華悅欣到了綠依住的小區,她不知道喬沐希在哪棟住着,她轉了一圈,沒發現任何線索,不過這小區可真是夠老的,小孩子們都穿的又破又髒的。
這樣也不是辦法,要麼在這邊盯點,要麼找人問,她倒是看見門口坐着幾個老太太曬太陽,可那樣太冒風險了,她怕被人發現,乾脆躲在小區附近盯着大門口,她就不信喬沐希不出來。
這個小區大部分都是租戶,今天你來了明天我走了,生人多是很正常的,根本就沒人注意到華悅欣。
綠依進小區的時候,華悅欣倒是看見她了,心裡疑惑,這是喬沐希嗎?胖了這麼多?綠依戴着眼鏡帽子,她也看不出來,只是感覺上對了,看這嘴像,她決定跟上去看看,萬一要是呢?
綠依快走到單元門口的時候就把帽子跟墨鏡摘了,反正馬上要到家了,華悅欣快步走了兩步,看到她的側臉,華悅欣眼中要噴出火來了,臉都不可抑制的扭曲起來,就算胖了這麼多,她依舊能認出喬沐希的臉,她天天做夢都夢到把喬沐希給殺了。
綠依上了樓,華悅欣在後面輕輕跟上,看她進了哪家門,華悅欣在下層站了半響,她把刀藏在袖中,然後接着上樓,走到綠依家門口,她找了一圈沒發現門鈴,只好伸出手敲門。
綠依剛喝了水,聽到有敲門聲,也不知道是誰,不過現在誰來都行,借點錢沒問題。
她走到門口問:“誰呀?”
“我,開門啊!”華悅欣刻意把聲音掩飾了一下。
綠依聽到是個女人,放心開門了,她看見面前站着個女人,想了一下沒想起來是誰。
華悅欣揚起一個詭異的笑,綠依張嘴問:“你……”
話沒有問完,綠依瞪大眼睛盯着那個女人,後面的“是誰”二字再也同有說出口,華悅欣輕輕一推,她直直地向後倒去,“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她的腹中插着一把刀,刀體深深地埋在肉中,只剩下刀柄露在外面。她還睜着眼,事情來的太突然,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跟這個世界說永別了。
華悅欣戴着手套,她輕輕關上門,然後輕步走了上去。
神不知鬼不覺的偷偷走掉,沒人注意到她,走出小區門的時候她才鬆了口氣,這氣剛鬆就看見從對面走來兩個民警在巡街,現在轉身的話太明顯了,那兩個人明顯沒注意到自己,她鎮定地往前走,誰知剛要擦肩而過,其中一個民警忽然抓住她的手臂,喝道:“說,你身上的血是怎麼來的?”
華悅欣驚慌地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漸着血點,是剛剛刀子刺進綠依身體時漸上的,她太過得意了,沒注意看下自己身上。
她還沒有解釋,後面傳來叫聲,“這個小區有人被殺了!”
警察馬上懷疑地看着她,另一位民警拿下手銬給她銬了上去。
這一切都是裴逸安排的,他不會讓華悅欣跑掉給自己和希希添麻煩的。
這個案子裴逸是由熟人接下的,被殺的人身份並沒有透露出去,他是想到時候讓希希回來後沒什麼麻煩,可是他沒想到竟然有人將這件事給捅了出去,就跟當初報道他裴逸的兒子死掉一樣的奇怪與迅速,他敏銳地察覺到有一夥他不知道的人在背後算計着他。
馬胖子的人一直跟着綠依呢,他們是想找個機會把喬沐希給殺了好交差,結果沒想到他們沒動手就有人替他們動手了,他們真是高興極了,這事雖然不是他們的人乾的,但還是要把這功勞按到自己身上,反正那人也不知道是誰幹的。
對方聽了馬胖子的話非常滿意,“不錯.,這次的錢加倍!”解決了一下,剩下的就是裴逸了。
他並沒懷疑喬沐希沒有死,新聞都播出來了,這還能有假?
喬沐希死了!這條新聞一播可以說絕對是爆炸性的,警方不迴應,裴家跟喬家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裴氏外面更是不分白天黑夜地圍着記者,企圖見到裴逸或是得到些什麼消息。
鍾晴玉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啊,不是生了孩子怎麼就死了呢?她問裴逸,裴逸說:“別亂聽謠言,有問你的一律不迴應,就說我沒在國內,什麼都不要說!”
媒體很奇怪,這是謠言還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爲什麼沒人迴應?是謠言爲什麼又沒人闢謠?
越是沒人迴應炒的就越厲害,大家在猜測,說什麼的都有。
還有的去採訪小區居民,小區居民說,那屋子裡是死了個人,可誰也不知道死的是不是喬沐希,當初人擡出來的時候臉是蓋着的,看不到啊。可又有的人說,最近這屋子只有喬沐希一個人在,肯定是她。
總之是衆說紛紜!
華悅欣雖然被抓了,可她心裡高興極了,她知道自己逃獄外加殺人死刑是避免不了的,她本來就沒什麼可留戀的,死了就死了,死之前能拉到喬沐希墊揹她就不遺憾,還覺得自己賺了。
裴逸沒時間去理會這些謠言,他正在抓緊時間找希希,他跟喬東寒還有司徒遲傾盡人力沿着kian走過的路線都找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蹤跡,他們都覺得秦拓不會帶着希希到月球上去了吧!
秦拓爲了跟喬沐希生活在一起可以說是挖空了心思,他把自己的產業都賣了,他的錢足夠一家子過下半生了,他謀劃了這麼久,每天就是研究這個計劃哪裡有漏洞,一環接一環的,而他的藏身地點更是講究,裴逸他們能輕易找到就怪了!
裴逸有些急了,眼睜睜地看着一個線索又要斷了,他氣的一拳打在桌子上,手當即就出血了。司徒遲白了他一眼沒說話,喬東寒勸道:“姐夫,沉住氣,您要是有個什麼事,我姐更沒希望出來了!”雖然他這樣勸別人,但他內心裡同樣着急,也同樣沒沉住氣,只是他不習慣發泄自己的情緒,所以沒人能看出來。
從表面看起來喬沐希跟以前過的一樣,秦拓也有點迷惑了,他看不懂她,難道她真的心甘情願留下了嗎?
她對他溫柔,對母親態度也很好,對孩子慈愛,無論是她說話還是不說話,笑還是不笑都會讓他迷戀,他一直沒再碰過她,不知爲何,他不想看到她驚慌的樣子,他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
然後她又讓他心酸,因爲她總會在沒人的時候抱着孩子望着外面發呆,那樣的惆悵、那樣的憂傷,她會活不到五年的時間?他不相信!
本來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有一天喬沐希突然暈倒了,當時大家正在吃飯,孩子在小車裡躺着看上面的搖鈴咿咿呀呀的玩,喬沐希從椅子上站起來要去廚房盛飯,結果她就這樣毫無徵兆的昏倒了,她的手掃到了桌上的盤子,她倒地的時候頭又磕到了桌角上,“砰”的很大一聲,盤子碗什麼的翻下來砸在她身上,看起來驚天動地的樣子。
白琴嚇了一跳,秦拓快速從椅子上跳起來將她抱起來,然後對發呆的白琴叫道:“快找醫生來!”
白琴回過神,趕緊去給家庭醫生打電話,打了電話後,她跑進喬沐希的房間,看見秦拓正小心地給她擦臉,她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媽,您過來幫她換件衣服!”秦拓說着放下手中的毛巾走出門迴避。
白琴忙從櫃中拿了件衣服,過來幫她換,她身上都是菜湯,她動作很小心,頭上的傷剛剛被秦拓做了簡單的護理,現在已經不流血了。
秦拓在門口等着家庭醫生過來,遠遠的看見車他就趕緊打開門,家族醫生快速跑了過來,跟着秦拓跑進喬沐希的房間。
一系列的檢查,秦拓一直都在旁邊看着,白琴憂心地看着兒子,他面容冷峻,雖然看起來很鎮定,可看他頭上密佈的汗水就知道他在緊張,且比自己還要緊張,本來都是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倒下呢?
醫生掛上液,然後把東西收到醫療箱裡走出來,秦拓跟着出來低聲問:“怎麼樣?”
醫生嘆氣說:“思慮過甚,她剛生完孩子身體比較虛,這樣不好,沒過百天的話很容易落下毛病的,以後恐怕會頭疼!”
“那……對壽命有影響嗎?”說到底他還是有點懷疑kian的話。
“這個是當然的,頭疼了心情就不好,如果一個人一生抑鬱的話那很容易衰老,再說她身體本來就不好,生完孩子幾乎把她都掏空了,長期這樣下去的話……”他搖搖頭。
秦拓沒有說話,答案顯而易見。
醫生走了,秦拓呆立在房間門口沒有動,他臉上的表情是木然的,什麼表情都沒有。
白琴剛剛在房間裡隱約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她走出來,輕聲對兒子說:“兒子,你是愛她還是恨她呢?如果她真的早逝了,你不會後悔終生嗎?”
秦拓的脣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其實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好好想想吧,你是希望遠遠地看她快樂的活着還是眼睜睜地看她在你身邊憔悴死去?現在還來的及,等百天後,恐怕就晚了!”她說完轉身回去照顧喬沐希。
這段時間跟喬沐希相處,她愈發喜歡上這個女孩子,她希望喬沐希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對於兒子的強勢,她雖然不敢說但並不代表她認同,如果喬沐希能當她兒媳,那是八輩子燒來的高香,可喬沐希終究跟她兒子沒緣。
喬沐希醒來之後看到天已經亮了,她轉過頭見到白琴坐在身旁,她輕聲問:“伯母,我怎麼了?”
白琴守了一夜,秦拓一看就是心情極度不好,他一反常態的沒有留在房間裡,白琴讓他去好好想一想。
“你要想開些啊,剛生完孩子,難道身體不要了嗎?我知道是秦拓不好,可你得爲自己身體着想,我相信他會想通的!”白琴開導着。
喬沐希斂下眸,輕聲道:“伯母,我真的沒辦法忘記過去,我也不可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相信誰遇到這樣的事都想不開!”雖然她知道遲早有一天秦拓的態度會有所轉變,可她不想等那麼長時間,她不想等孩子都記事了還沒見過自己的爸爸。
秦拓立在門外,他的手放在扶手上,聽了這話,在門口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轉身離開了。
白琴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她爲秦拓的爸爸守了一輩子,她又怎會不知愛有多磨人,這種事是誰也勸不了誰的。
另一邊裴逸等人在kian身上什麼都沒找到,而kian已經正常上班了,幾個人只好另找線索。
這個時候,董彥的那個線索出來了,那個數字果真如裴逸所想的是個銀行保險櫃的密碼,只不過銀行不是在|市,也不是在瑞士,而是在英國某個小鎮上,可以說查這串數字也耗費了大量的人力。
銀行裡的東西被取了出來,是一張紙,三個人看到紙上的內容都是一驚,隨即臉上都露出驚喜的表情,這上面密麻地寫着很多地址,如果沒錯的話應當是秦拓準備藏喬沐希的地方,雖然看這住處有個幾十家,但這樣的範圍可比他們現在漫無目的地要好。
三個人分了一下,然後各自帶一批人去暗查,如果沒有的話務必不能打草驚蛇,否則萬一秦拓又躲了,那就白費功夫了。
喬沐希從白琴的話中聽出自己的身體狀況,她吃的一向很少,現在要喂孩子還吃那麼少,所有的營養都走到奶水裡了,她不用減肥都越來越瘦,現在居然比懷孕之前還要瘦,白琴擔憂極了,一再勸她多吃飯。
她根本就沒有心情吃飯,她雖然看起來很平靜,可心裡每天都在着急,她想跟裴逸一家三口團聚,她知道自己或許真的活不長了,她只想用僅剩的時間和裴逸在一起,守着孩子長大。
晚上睡覺的時候,秦拓進來了,他坐到牀邊,她已經躺下了,看見他進來,她要坐起來,他一把將她按在牀上,沉聲道:“別動,你就躺着!”
“你怎麼了?”這兩天她看到他臉上也沒個笑,周身散發着一種孤寂的氣息。
他把她的手按在自己手下,問她:“沐沐,是我錯了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可她卻聽明白了,她反問:“你覺得呢?”
“我不承認!”他說。
她微微笑了,“那就沒錯!”
“可是你……”他說到這裡說不下去,站起來有點氣憤地說:“你休息吧!”
他走出門,本來不想說這些的,他氣自己不受控制!
她看着他的背影,嘆了聲氣,如果等着他想通,要多長時間呢?
這天晚上,大家休息的都很早,誰的心情都不太好,喬沐希躺在牀上,隱約聽到白琴說今天晚上天氣不好,讓秦拓把外面守的人撤掉,喬沐希心裡一動。
她沒聽到秦拓的聲音,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可她的心就跟長了草似的,再也無法控制,她翻來覆去躺在牀上如何都睡不着,折騰半天看錶居然一點了,她坐起身,輕步走出房間,客廳裡只點了一個很昏暗的燈,客廳沒有人,她走到門口,透過玻璃往外看,外面很黑,什麼也看不到。
她很糾結,怎麼辦?跑還是不跑?
白天的時候她抱着孩子跟白琴在附近散過步,所以方向基本已經弄清楚了,只要能上了公路就有辦法,可是如果讓秦拓知道的話,那後果……她一想到裴逸焦急的目光就一下子衝動起來,什麼理智,什麼秦拓都不管了,她轉身回房,穿上厚厚的衣服,把孩子包好,又拿了必備的東西,所謂必備也是孩子的水、紙尿褲一類的東西,沒有很多,太多了她會跑不快。
她抱着孩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對於這個生活了一段時間的地方沒有表現出一點的留戀。
輕輕地拉開門,輕步地出去,沒有什麼聲音,外面寒風一下子刺了過來,孩子的臉是蒙着的,不怕,她冒着風跑了出去。
秦拓站在二樓的窗前,俯看着那個小小的黑色身影悄悄地出門,又快步走了。
一個人無聲無息地到了秦拓的身後,低沉的聲音有些飄渺,像是憑空進來的那麼一個人似的,“秦少,喬小姐跑了,怎麼辦?”
秦拓彷彿沒有聽見一般,他駐立在窗前,無論是站姿還是表情都跟剛剛一模一樣,後面的人耐心地等着他的回答。
半響,從他喉嚨深處出來那麼一句話,“不用……管她!”
深沉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絕望!
黑影一閃消失。
過了一會兒,白琴輕步走進來,她看見一個晶瑩的水滴樣的東西墜了下來,沒入他的衣服中看不到蹤跡,她走到他身邊,並沒看到他臉上有淚的痕跡,可她分明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傷,使她這個做母親的難過的想哭這個晚上註定是個不眠之夜,那句天氣不好的話是她故意說的,她就想給喬沐希與秦拓一個出路,看兒子是不是放手了,她聽見喬沐希的門響,也聽見她輕步走了,她根本就沒睡着。
看着空空的房間她也很難受,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每天都抱着那個孩子,每天都跟喬沐希在一起,其實她已經把喬沐希與孩子看成了她的家人,似乎這就是秦拓的妻子與女兒一般,這一下子空了,心也跟着空了!
“兒子,你……還有媽媽呢!”她艱難地開口。
秦拓的眼珠終於動了動,他側過頭看着母親,擡起手在她肩上按了按,“媽,我沒事!”
喬沐希冒着寒風在樹林裡走,懷裡緊緊地抱着孩子,或許是孩子給了她力量,她根本就沒有像那天似的感到害怕,她只知道一味地逃,只知道要帶着孩子回到裴逸的身邊。
其實出去的路很好走,因爲會有車子開出去的小路,只要順着這條路就能走到公路上,那天因爲跑的太急所以迷失了方向。今天她雖然找到了路卻不敢在路上走,因爲她出來的太順利了,萬一被人發現她跑掉,肯定會先順着這條路找的,她在路的旁邊往前走,不至於迷失方向,如果有人追來也好迅速跑進樹林。
對於秦拓來講,放她離開已經是極限了,他不可能把她親手推回到裴逸的懷中。
終於走出了這片樹林,而後面仍然沒有人追來,喬沐希覺得自己幸運極了,這邊晚上的公路並不算太亮,她抱着孩子站在路口有點茫然,一輛車都沒有,她要往哪裡走?這裡如此的荒涼,難道她要走回到人多的地方?
就算沒人也不能這樣站着,她只好順着自己國家的方向都,這樣離裴逸會近一些,她又往上抱了抱孩子,她掀開搭在孩子臉上的被角,見孩子睡的香甜,這才放心地往前走。
她走了很久很久,都沒有看到一輛車,她覺得天黑極了,似乎剛出來的時候都沒有這麼黑,遠處有個光點,然後光點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兩束光,是輛車、真的是輛車,她覺得眼前一亮,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擡起來努力地揮着。
裴逸帶着人終於找到了秦拓,他讓人包圍了房子,然後迅速衝到二樓,身後裴大跟上來說:“裴少,沒有發現少奶奶!”
裴逸走進秦拓的房間,看到秦拓站在窗前,凝望着窗外,天空已經矇矇亮了,裴逸還沒走到他跟前,他就失神地說:“你來晚了,她已經走了!”
裴逸不由分說衝上前一拳就打了過去,“走了是什麼意思?”他很害怕希希會出現什麼意外,他不相信秦拓會主動放希希走,如果這次線索又斷了又沒找到她,他一定會瘋的,誰也不知道他心裡焦灼成了什麼樣子,就連做夢都夢見在找她。
秦拓並沒有還手,不是他覺得欠了裴逸的,而是他懶的還,他的心極度的疲憊,他覺得累的心臟要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