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候竟突然變了天,風呼呼的吹,卷着張家口的黃沙就往人得臉上撲。他們的車停的並不近,收拾了東西方時佑就喊着寧夏走。只是兩人走了還沒一半就下起了雨,方時佑脫下了外套披到寧夏的身上寧夏卻推脫說着不用,匆匆跑走。
雨越下越大,竟能模糊了那個跑出去不遠的身影。方時佑臉色已然變的很不好了,他猛衝幾步攔在寧夏的跟前將外套一下子蓋在她的頭上。他拉住了她的胳膊就跑,卻發現她還真是腿短,跑不上幾步便踉踉蹌蹌的要摔倒。
寧夏正在糾結突然蓋在自己頭上的那個東西,還沒扯下來就被人拉住了胳膊跑。她這樣的狀態,很顯然的跟了沒幾步就悲劇滑了一跤差點要嗆在地上。
腰突然被有力的手臂箍了起來,寧夏腳離了地,嚇得她不得不死死的扣住男人的肩膀驚叫出聲,“方少,你……”
她的驚恐還沒有完全喊出口,就感覺出了男人在奔跑。
他,他竟然……
寧夏的心裡突然煩亂如麻,任她有何等的寶劍利刃也無法將他們斬斷。一個緊張之際,寧夏扣住男人肩頭的手指更加用力,緊緊的縮着,似乎要將男人的肩背穿透。
想當年他的負重跑是強項,如今看來這許多年的酒肉生活並沒有把這項技能偷走。
說天意弄人也好,說秋雨本就來去匆匆也罷。他們上車坐到車上連臉上的水都沒來得及抹乾外面的雨絲就已經柔和了許多,亦沒有了方纔的狠戾。
一盒子抽紙被用去了大半,卻如何也不能讓已經溼透的方時佑有半點兒的舒適。寧夏也被淋了,卻遠沒有那麼厲害。
車子嗡鳴,寧夏坐在副駕駛上垂着頭。雖然她身上也溼的的不舒服,可是看看正在開車的方時佑她便沉默了。
“快擦擦!”
方時佑伸手把車頭的紙巾盒甩給了寧夏,寧夏哦了一聲應下卻只是抱着紙巾盒一動沒動。
“怎麼,看你大仙兒這架勢是還想開車窗?”
餘光裡,方時佑看見寧夏呆立着。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反正她彆扭了一兩次了,這樣冷漠相對、一言不發倒是才讓人覺得這是她跟自己相處的正常態。
寧夏猛烈的搖了搖頭,表示沒那意思。她的目光瞧瞧的溜到了方時佑的身上,他就那樣專注的開着車,眉頭縮着,與剛纔黑雲壓山的天兒相似。
車子回到市裡時天早已經黑了,兩人一路無言,寧夏不知道說什麼,而依方時佑的性格更不會沒話找話。
門鈴響起是有某家酒店的外賣送來,寧夏勤快的佈置了餐桌,此刻方時佑正在洗澡,地上扔滿了他被雨水浸透的衣服。看着那些溼透了的衣服寧夏心裡多的不僅僅是一點不好意思,低低的嘆了口氣便將那些衣服收拾到了筐子裡,仔細的將它們分類,把能洗的放入了洗衣機裡。
方時佑出來時寧夏正從洗衣機裡拿洗好的衣服出來,動作極爲輕柔小心又是那樣的認真。寧夏端着盆起身時目光便對上了一邊擦着頭髮一邊看着自己的方時佑。他的衣襟口大敞着,顯然還沒來得及收拾利索,家居服的袖子箍起,加之刺棱着的溼發竟是一種不同以往的xing~感。寧夏略有些尷尬垂下眼簾從方時佑身邊越了過去走向了陽臺,只留下一個簡簡單單的背影。
寧夏將方時佑的衣物整理晾好才轉身出來。那一刻方時佑就站在陽臺的門口處,靠着陽臺門看着寧夏向自己這邊走了來。
“方少,怎麼不去吃飯?沒看到麼?弄好了,在餐桌上。”
“你不也沒吃,幹什麼呢?”
她是善意的提醒,他卻是明知故問。
“哦,沒什麼,這就吃,您也來吧。”
彷彿是一次邀約,她只是簡簡單單的回了一句卻讓他心中起了波瀾。這究竟是怎麼了……
方纔出來時他便發現她在洗衣機邊兒上便不由的皺眉,回頭看自己的髒衣服已經被收走就已然明白她是在做什麼了。
他就那樣默默的看着她忙碌,心裡突然出現了一種假象。清醒的理智將那假象匆匆趕出了他的腦海。可縱使來去匆匆,那假象卻足夠讓他心頭不由的發顫。
想多了吧……
他自嘲,腳步隨在她的身後去了餐廳。橘色的暖光輕輕籠起的除了色香味皆誘人的食物還有她的頭頂,那上面是一個圓圓的光圈。
當他們彼此平和的時候生活纔是一個毫無棱角的圓,如此都不會刺痛對方。
吃完飯寧夏就在一邊收拾了桌子洗碗,而方時佑已經去了書房,將門一關,裡面與外面便是兩個天地。
寧夏輕輕叩門裡面傳來了一個“進”字,寧夏便扭開門立在門口。裡面的他是一副再打電話的姿態,一手揣兜一手拿着電話。身子靠在牀邊背對着她,只有臉兒是扭過來看着她的,而表情還是沉浸在電話裡的。
雖然表面上冷傲,但他卻還是極有禮貌的一個男人,大多數時候亦是極其紳士,譬如此刻他便向電話那邊講到,“等下打給你。”
盯着她,一言不發,只是挑挑眉。
接觸過這麼幾次,寧夏還是多少了解了些方時佑的行~shi風格,見他示意,她便開了口,“那個,方少,我要走了,麻煩,麻煩您開一下門吧。”
寧夏知道方時佑進了書房自是有事情要做,爲了避免打擾她就想收拾完了悄無聲息的離開。只是開門的時候她卻發現門已經上了鎖,自己從裡面根本無法打開。她忘記了,曾經有一把鑰匙擺在她的面前她沒有珍惜給送了回去,那麼,如今想用就只能去再次去求人。
“我讓你走了?”
方時佑用的是‘我’,極其強勢的命令與歸屬口吻,好像提醒寧夏自己曾經說過的話。
“昨天晚上,您不是……”寧夏辯解着。“您同意了的,您說,我……”
其實方時佑至此至終未說過讓寧夏走的話,寧夏心機過淺,容易把別人搪塞的話當成是應允。她片面的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說再說,確實不等於答應。
寧夏就那樣杵在門口,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要如何說的清楚。她仔細的回憶了一番昨夜方時佑的話,臉色不由變的難看起來。難道他這種少爺這就非要耍自己纔開心麼?
“還不出去,我在忙。”
沒等寧夏想出更好的說辭來就下了逐客令,男人的目光中已經對她打擾別人這種沒有教養的表現表示出了不滿。
真是拉進門容易走出去難,不過一道防盜門,卻將她與自由分隔在了兩地。
離開無門,寧夏才脫掉自己亦被雨淋了的衣服去洗澡。本來她想直接回去的,所以連衣服都沒換。
洗完澡的寧夏靠坐在了沙發上,無聊的翻看着電視,她在等方時佑出來,她覺得有些事情他們需要好好談談了。有些事情她並非白目到一點都看不到,他們之間發生了的大事小情也遠遠的超出了她的想象。只是她多少還是明白這些公子哥的脾氣脾性,有些東西弄到了現在反而越發的可怕了。而她,就要跳出這個可怕的怪圈。
他既然忙,那她就等。
電視屏幕盯久了眼睛難免發澀流淚,伴隨着而來的還有疲倦與睏意。方時佑從書房出來時寧夏已經栽倒在沙發上睡着了,頭髮溼漉漉的在沙發上氤氳了一片水漬。
方時佑去取了吹風機回來就把睡的迷迷糊糊的寧夏提起來按在了自己的腿上。吹風機啪的一聲打開,男人就拿着往寧夏的頭上招呼。嗡鳴聲毫不費力的就將寧夏腦中睏意驅走,軟~綿綿的身體變得緊繃。
寧夏此刻已經被弄醒了,一雙帶着幾絲迷糊的眼睛委屈的看着方時佑,似乎在說‘你要幹嘛!’
她的頭髮很軟,卻又很多,一把摸上去蓬蓬鬆鬆。方時佑自己的手就那樣的陷了進去。雖然她說要走的事情讓他心裡並不怎麼愉快,可他還是禁不住貼身過去親吻她被電吹風燒熱的臉頰,眼裡全是她此刻迷糊而可愛的模樣。
被人低低的吻着,寧夏條件反射的打了一個激靈。她哀求一般的擡頭看着方時佑,口中唔噥道,“我很累了,我們不做可不可以,不做可不可以,我不想……而且,我……”
他吻她她便知道他有可能要發威了,一種恐懼便由心底滋生,如藤蔓一點一點的蔓延到整個心房。寧夏不知道那種話要怎麼說出口,那種事情要怎麼掙扎才能解脫,她慌亂的搖着頭,她怕了,她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