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出門打車,我又沒病,幹嘛跑着去。”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一物降一物,他的惡毒她總能婉轉的化解。算起來寧夏也不是嘴上能饒人的主兒,她也並非不在意那些惡言辣語,只是在意了又如何,總不能爆着粗口罵着他大少爺罵回去吧。
方時佑穿成這樣,寧夏怎麼會指望他有送她去上班的好心?更何況,寧夏也不希望公司樓下赫然出現如此話題焦點的車子。
“快點!”
見寧夏走遠,方時佑便拍檔將車橫在了她的跟前。
住處離着公司近,加之男人開車霸氣十足,自然沒有必要擔心遲到。寧夏臉頰發僵的看了看正在駕車的方時佑,家居服的袖子挽到了手肘。他,好像連臉都沒洗吧……寧夏不由腹誹,暗歎這種男人不修邊幅竟神情平靜如常。
寧夏偶然想到,如果方時佑穿成這樣去送米歇爾估計會在城內娛樂版的立馬火一把,題目大致會是“小開變身邋遢男,俏嫩模花容失色”云云。寧夏胡思亂想着就笑出了聲,再看看這個衣冠不整的“睡衣男,”又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氣。
還沒到公司樓下,寧夏就讓方時佑在路口停了車。方時佑的臉陰鬱後復明朗,說她不知好歹,活該遲到。寧夏頗爲不在意的撇了撇嘴,目光將方時佑上下打量一番,“我看方大少是自身難保吧。也不怕到了人多的地方被人認出來,到時候丟臉丟人可跟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您這副尊容要是上了娛樂頭條,我保管你送給米歇爾輛豪車她也不敢跟你好了。”
寧夏說完哈哈的笑了起來,彷彿一句話破除了這幾天的受盡壓迫的魔力。可是誰又能輕易將那些遺忘,無論他對她是傷還是護。
方時佑極詫異的看着寧夏跳下車跑走,那並不聽話的髮尾在脖子處支愣着。
可氣又可笑!
依他平時的姿態,哪裡有人敢對他那麼說話,卻就在剛纔,他被那麼個女人一通奚落。他明明是想罵她的,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不服氣又好像賭氣的衝着那個走遠女人的背影哼鼻子。
可待那背影漸漸走遠,方時佑不由皺起了眉頭。他摸出一支菸,默默的抽了起來。
如果說跟着方時佑的兩天是慌亂,那到公司就徹底是忙亂了,加上週一綜合症人本來就愛煩躁,一天之間,寧夏的耳朵就好似出現了幻聽,好像桌子上的電話一直在響。每次越過一大堆的圖紙資料奔過來的時候,卻沒有任何聲音。
明明平時有條不紊的事情,怎麼今天卻亂作了一團,而劉總那邊催的也實在是緊,幾分資料訂不及時就會混。
“哎呀,小寧,你手機怎麼不開機啊,你們主管電話打了很多次了都。”同事好心的提醒,寧夏纔想起自己的手機,兩天沒衝,早晨是病入膏肓的苟延殘喘着,估計此刻已經駕鶴西歸,面見如來,罷工是也。
利落的扯過充電器充電開機,手裡亦是不停的按鍵撥通主管的電話。
寧夏心想自己一定最近得罪了太歲爺爺,被人強迫糾纏不說還有可能被主管罵的危險扣獎金的風險。
勞碌命大抵說得就是寧夏這種人了,上午被主管支來使去樓上樓下的奔走了十幾趟,下午更是被派出去給其他公司送材料,期間悽慘可想而知。回公司時正趕上了下班堵車高峰,旁邊的高跟鞋美女已經耐不住性子在電話裡跟男朋友發火,寧夏緊貼着美女,只聽見電話裡一陣陣哀求,“這不是堵了麼,寶貝,你聽我解釋啊,聽我!”
美女氣的直跺腳,啪的一聲將電話扣死。寧夏倒是極佩服她,要是自己踩着高跟鞋擠公交,別說跺腳了,能邊打電話邊站穩就是本事了。寧夏剛剛竊喜了一剎,她的電話遽然響了起來。寧夏撇了撇嘴,心道不該嘲笑別人手下便忙活着開始摸手機,慌亂中接起來,對方的聲音一出,寧夏就有些後悔接這個電話了。
“在哪裡?”
這麼簡潔的問話,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公交上……”寧夏唔噥了一句,沒精打采的揉了揉自己頭髮。
“我出差了……”
寧夏的話剛完,方時佑那邊已經起了另外一句。一隻手抓着扶手一隻手握着電話的寧夏累的直翻白眼,心中暗道你出差和我有什麼關係。
寧夏在有些事情上是反應遲卻不代表她沒反應,本來淡淡了嗯了一聲,回過神來卻忍不住的開心,連說話都帶出了笑意。
出差,出差說明什麼,說明自己不用再去‘伺候’他大少爺了,這,這簡直是對自己的大赦!
“您走好,您走好。”
突然之間的點頭哈腰,突然之間成了狗腿子,馬屁精,寧夏開始感慨自己的變化怎麼就這麼快。可是不這樣又能怎麼樣呢,難道衝到方時佑的跟前,抱住他的腿,“您別走,別走啊方少,我跟你睡了,你得對我負責?”
寧夏咯咯的笑了起來,一邊的高跟鞋美女一記衛生球拋了過來,菱脣一動,抱怨幾句,卻不出聲,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難聽的。
寧夏只顧着自己開心,哪怕被人揹地裡罵了也不以爲然。
自己也許多次的抱怨過住在那麼一個小空間裡,如學生時代一般毫無隱私的生活着,可是,這比起和方時佑在一起呆在大房子甚至別墅裡要自在的多,她深知那方天地纔是自己的王國。
寧夏不知道方時佑會出差多久,但是她覺得越久越好,久到他厭惡了拿自己開心逗悶兒發泄,關係自然而然就能斷了。
其實方時佑那種身份的男人對自己的所作算是很照顧了,起碼寧夏是那樣認爲的,她並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他的心細的讓她都不知所措,好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撲過來自己就會窒息。
這樣的男人是經歷了許許多多女人才練出來的,展現在自己面前,自然是完美的無懈可擊的一面。他對女伴必定都會是這樣的,何況自己的狀況比那些女伴要不如的多,純粹是他的一時興起。
寧夏突然想起那天卓以天女伴淘淘的話,雖然不中聽,可是實在的很。
寧夏知道方時佑找自己是爲了獵奇,更是玩個有趣,可是自己呢,又哪裡有時間和精力陪他玩這場遊戲?
寧夏回自己住處的時候歡天喜地,一個個在下班高峰擠車擠得七葷八素的姑娘早已眼歪口斜,看着寧夏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吃錯了藥。
突然有人問起寧夏這幾天幹嘛去了,寧夏一副無辜又要罵孃的臉色,“還不是老總喊出差,都奔到河南了!”
方時佑週末一直都跟自己在一起,那自己的包等等的東西就肯定不是他來拿的了,既然不是他拿的,那自己無論編什麼理由就都沒有問題了。
寧夏的心情好不只是笑笑這麼簡單,連個方便麪也吃的津津有味,飯後轉身殺到附近的超市,痛快了一番。
所謂的痛快也不過是撿了自己平常愛吃的手撕麪包,一下裝了好幾個,伴着酸奶又加了一餐。
正如寧夏期待的,方時佑的差好像出了很久,因爲他們沒在有過聯繫。
她的世界本就該如此簡單,用最單一的線條來描摹,而她的背景色,應是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