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這樣!”
三丫急得羞紅了臉,連連的搖手。
“那是怎麼回事?”
二環死死的盯着三丫,又惡狠狠的瞪着簡有之,若是妹子真的遭了這廝的禽獸,說不得要做一回事出來,雖不宰了他,也要他終身禍害不得女人。那眼光中聚焦而去,但凡碰着,直接毒翻!
“是上次我與他一同落水,我中了一箭,他……大官人爲了救我,幫我拔箭療傷,因此……因此被他看了身子……”
三環說到最後,聲音已如蚊蟲一般,有些細不可聞了。
“那廝……沒有趁人之危?”
二環的稱呼已經變成了“那廝”了,很顯然簡有之在她心中的印象已經非常的惡劣,讓人不齒了!
“沒……沒有,大官人雖然看起來嘻嘻哈哈的,但是……但是是守禮的君子,便是二夫人和三夫人,他也因爲他們年紀小的緣故,沒有碰她們分毫,至今還是完璧之身。因此……姐姐不要誤解了!”
“這倒是怪了!”
二環不由得吧嗒了一下嘴巴,然後眉頭不由就皺起來。
“妹妹,我們做這些事的,有時候顧不得男女大防,事急從權也是有的,爲何一定要以身相許?卻是迂腐之見了!”
二環說的有道理,但是三丫卻聽不進去。若不是一門心思的留意在簡有之的身上,她又如何尋這樣的藉口?
見三丫那副表情,二環微微嘆了口氣,心中雖然對簡有之的怨念少了一些,但是到底還是不甘心,臨走的時候,還不懷好意的看了看簡有之兩眼。
這丫頭的眼光有點像藍鳳凰的蛇信子,簡有之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二環,感情剛纔那目光讓自己有點悚然的緣故。
我和這丫頭有仇?
簡有之莫名的瞪了她幾眼,然後就看到這丫頭有些不忿的登上了馬車。
“流光……以後再見罷!”
趙懿看了看簡有之有些魂不守的模樣,心中有所觸動,想起來,從第一次拜訪簡家莊到在府上做蹴鞠隊的總教頭再到現在這般模樣,恍然一夢的感覺,若不是肚子裡還懷着這廝的娃兒,自己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了。
“姐姐放心去吧,官人有我看着呢!不會有什麼閃失的!”
蘇玉婷看着這一對“狗男女”的模樣,笑嘻嘻的上前對着趙懿說話。但這話聽着怎麼都不像是那回事。
“有勞妹妹了!”
趙懿抿着嘴笑着,再斜斜的看了一眼簡有之,這才輕輕的放下了簾子,頓時那簾中如花的臉便一點一點的遮住了,再也看不到。
簡有之不由心裡暗暗嘆了一口氣。
“駕!”
車伕一揚鞭,馬車便緩緩的啓動,後面跟着丫鬟婆子的馬車也有四輛之多,衆護衛們騎馬,斜繫着腰刀,馬上挎着弓箭,手裡捏着長槍、朴刀的,一隊隊的從簡有之等人的面前走過。
每走過一人,都對着簡有之抱拳行禮。
這些人很多都是經過了和簡有之在江面上出生入死的兄弟,因此對簡有之也是非常的敬重,特別是簡有之對戰死、受傷兄弟們的撫卹,還有那簡家莊豎立起來的紀念碑和享受香火的祠堂,更是讓這些人對簡有之充滿着一種莫名的尊崇感,有種誓死效命的衝動。
“諸位兄弟好走,好好保護你家夫人,等諸位回來,我請眠花樓,姑娘隨便挑,酒水隨便喝,都算我的!不醉不休,不扶牆不回!”
這話說的,頓時將一片肅穆的氣氛攪得乾乾淨淨。
頓時一衆護衛們哈哈大笑,都拱手道:“簡莊主等着,我等回來,必定要討個酒吃的。”一邊笑着,一邊又拱手,這才一一的從簡有之身邊穿行而過。
“撲哧!”
坐在馬車內的趙懿沒忍住笑,心裡又將這冤家嘀咕了好幾回。
“官人也真是……”
蘇玉婷又好笑,又想說他兩句,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說,嗔了一眼,看着馬車漸漸的越行越遠了,直到看不見,消失在路口邊。
“回吧,都看不見了,還杵在這裡做什麼!”
蘇玉婷這話雖然是向三環說的,但是眼睛卻瞟着簡有之,自己也吃三環一路扶着慢慢的往回走。
“回吧!”
簡有之落落寡歡,也沒有興致調笑了,懨懨的跟着就往回走。
蘇玉婷故意落在後面,和簡有之平行後,忽然將頭附過來,低低的說了一句話。
“你打算什麼時候給她一個名份?”
簡有之悚然而驚,看着蘇玉婷張口結舌。
“誰?給誰名份?”
蘇玉婷笑嘻嘻的看着他,吧嗒吧嗒嘴巴,又搖着頭。
“嘖嘖嘖,還以爲我看不出來。這寡婦心裡有你,別當我不知道,早兩年前我就知道了,看你的眼神兒都不對勁,這些年來,你偷偷摸摸的敲了寡婦的門多少次了,別以爲我不知道,我只是裝着不知道而已!”
“好好的,沒事說這個幹嘛?”
簡有之有點眼冒金星的感覺。自以爲做得還算保密,但是在女人的小心眼面前,一切小心謹慎都是浮雲。
“妾身早就說過了,不是善妒之人。你看看今天寡婦的那眼神,那叫一個不捨啊,我們又不是瞎子,誰看不出裡面的貓膩?”
蘇玉婷好像沒有生氣的跡象。
“名份什麼的,官人倒是要考慮好了。寡婦終究是個寡婦,就算是再嫁,律法也管不着,但是她的身份不一樣,能不能再嫁也是個問題。但官人總不能這麼偷偷摸摸的吧,光明正大的總比讓人閒話的好!”
“別想這事,她是什麼身份?不可能的!”
“這事官人自己拿主意吧,反正挑明瞭說事,我也算是表明了這個態度,至於那個稻香村,官人不說,難道我就猜不出來?定然是留給寡婦的,我也不是和她爭,她算是有心人,這些年幫了官人不少,也幫了妾身不少,妾身不會恩將仇報!”
簡有之點了點頭,蘇玉婷這女人實在是太通情達理了。忍不住想要將趙懿懷了他娃兒的事情都要說出來,好在終於忍住了。憋在心裡沒有說出來。
若真是說出來了,只怕蘇玉婷就沒有這麼大方了,一通口水就要將簡有之淹死。這是明知道寡婦不能再嫁,在簡有之面前說便宜話的,而且這寡婦一去可能就是一年兩年的,誰知道今後會怎樣?
“算了,不說這事,回了!”
簡有之大手一揮,自個兒向前疾步快走。
三環落在後面,悄悄兒的對着蘇玉婷嘀嘀咕咕的。
“夫人怎麼就這麼大方了,好像官人不是自家的一樣,就算吃肉,也別讓寡婦喝着肉湯啊,沒這麼便宜了她的!”
三環沒有得到寡婦的實實在在的好處,自然對她的印象差的不能再差了。
“你知道什麼,越是這樣,官人心裡越是有愧,這樣對我們三個越是要好好的對待了,今後孩兒出生了,還怕那個寡婦不成?你和二丫也要上上心了,官人開枝散葉,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改明兒我去和官人說一說,將二丫這丫頭先收了,你也就快了!”
“嗯嗯嗯!“
二丫點頭猶如小雞啄米,眼睛裡冒出星星來了。要不自己也攛掇攛掇二丫,在官人面前好好的表現表現,爭取早日的得到官人的寵幸!
這一家人各大算盤,一路上嘰嘰咕咕的回家了!
寡婦去了,這一家人好像都空落落的,蘇玉婷沒了對頭,三環沒有了怨誹的對象,簡有之沒有了偷情的對象,一家人懨懨的回去了,估計得好幾天才能恢復過來。
趙懿的馬車一路向南,行不了多遠,就看到前面幾個人騎着馬橫在路口,其中一個騎着馬在前面的,卻是個衣袂飄飄的少女,靜靜的注視着趙懿的馬車施施然的過來。
“夫人,小娘子在面前,似乎在等着夫人!”
二環探頭看了看。
“妹子,你怎麼來了?”
趙懿下車,看着少女跳下馬來,朝着她快步的走過來。
“姐姐借一步說話!”
趙真拉着趙懿的手,往路邊上走。
“我不過是去杭州住一段時間,你哥哥生意場上也是個生手,我去指點指點,今後也好爲你多掙一些嫁妝錢!”
趙懿笑嘻嘻的,握緊了趙真的手。
“姐姐——”
趙真扭了扭身子,然後又擡起頭定定的看着趙懿。
“姐姐這一去,是不是要躲着他?是不是他辜負了姐姐,惹得姐姐傷心了?若是這樣,我豈能放過那廝!”
很顯然趙真口中的那廝是誰了。
“你……你胡說什麼,誰辜負了我?姐姐不過是個寡婦,你怎敢就這樣胡亂的編排你姐姐?氣死我了!”
趙懿佯裝生氣,卻仔細的打量着趙真的臉色。
“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廝對姐姐用心如何,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家幾個夫人都看得出!哼哼哼,那廝的心思……”
“真兒——”
趙懿厲聲呵斥了一句。
“你還不死心麼?”
趙真忽然淚珠兒就涌了出來。
“我是死心了,自從他和姐姐有了瓜葛,我就死心了,但是……但是……”
她卻說不出來,只知道掉淚。
“唉,真是個冤孽,我們兩姐妹還真是前世欠了這廝的……罷了罷了!”
趙懿嘆着氣,將趙真摟緊懷裡,輕輕的拭去了她臉上的淚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