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離上次夜探梅花山莊已有三日時間,丁崖等人不敢冒冒然再做行動,只是暫時將梅花山莊一事擱置。楊棠和烈城隍按照計劃前往百草齋見百草翁,卻發現百草翁已死在自己的藥桌上,他脖子上有一道血痕,乃是失血而亡。
丁崖不解的道:“按理來說百草翁只是一個大夫,究竟是何人非要殺死他不可呢?”
楊棠道:“我也覺得奇怪,不日前才收到他的信函,一到百草齋居然發現他被人殺死了。”
烈城隍道:“他被人用利物割斷脖子上的血脈而死,但又不似刀傷。”
楊棠拍着手中的摺扇,只是覺得有些奇怪,她搖搖頭,娟秀的眼眸似乎看向了遠方。
烈城隍瞧她這般,知她心有所想,便道:“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嗎?”
楊棠點頭,雙手背在身後來回踱步,晃動着扇子道:“我只是覺得有些奇怪,百草翁被人割斷了脖子上的動脈,按道理來說應該流了不少血纔對,可是……地上流的血並不多,但他面色蒼白,已無血色。”
烈城隍道:“依你之見,他死得有些古怪?”
楊棠點點頭,“確實如此。”
烈城隍搖搖頭,嘆道:“可惜我們毫無頭緒。”
楊棠搖頭不解,“我與他認識已久,他只是個醫癡,喜好鑽研奇難雜症,應該不會和什麼人結下樑子纔對。他邀我前來,卻不料如今已被人殺害。”
丁崖道:“他是大夫,接觸最多的自然是病人,如果不是仇家尋仇,那麼何不從他近來看過的病人着手?”
楊棠搖頭嘆道:“可惜他並未留下線索,我們也不知道他近來診斷過什麼人。”
正說到這,元武等人已趕回來。
元武打探到一些消息,據說這梅花山莊本是富甲一方的大莊,大莊主梅展天喜好鑽研奇門遁甲機關之術,二莊主梅臥雨則喜好收藏古玩字畫。梅展天以他的機關設計爲傲,這梅花山莊各處都有他精心設計的機關,最爲出名的則是梅花樁。
而花舞魅則通過妓院打聽到一些比較暗隱的消息,原來梅展天和梅臥雨兄弟二人的感情本來極好,三年前不知爲何事而分道揚鑣,這梅臥雨居然還搬出了梅花山莊,只是這事極少有外人知道。梅展天知道弟弟死了,十分傷心,但礙於自己武功不濟,於是便僱傭了殺手來刺殺丁崖。
丁崖低頭沉思道:“這梅花山莊果然怪異。”
說到這,忽聽門外傳來馬蹄聲,只見一匹黑騎掠過,從馬背上躍下的居然是織夜和邵婉茹的貼身丫鬟小娟。
丁崖等人都十分吃驚,此刻織夜不是應該在竹院內休息嗎?
只見織夜面色蒼白,神色匆匆的朝他們走來。他道:“不好了……邵小姐出事啦!”
小娟抽泣着道:“丁大少,我家小姐昨夜遭人襲擊!”
原來織夜在竹院休息的這幾日都是邵婉茹和小娟前來送飯,今日一早,丫鬟小娟就跑來告訴織夜昨夜邵婉茹被人襲擊。
元武一聽邵婉茹遇難的消息,立馬大叫了起來,“到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丁崖雙目一瞪,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難道此事和自己有關?他道:“小娟,你莫慌張,把事情緣由說於我聽聽。”
小娟好不容易纔平復下心情道:“昨夜午夜時分,夜靜得可怕。小姐的房中忽然傳來尖叫聲,我們便匆匆趕去,只見小姐頸部受傷,暈倒在房中,而一道白影破窗而逃,小姐的牀榻上還留下了一根白髮,想必是賊人留下的!”
“白髮!”丁崖詫異的道。
只聽一旁織夜道:“小娟一早跑來找我,我也覺得事情不妙。南麟堂守衛森嚴,何人無故要襲擊一個閨家小姐?此事難道是和我們有關?不過南麟堂已將此事及時報了官,後來發生的事情就更加詭異,原來這江南一代近幾年來陸陸續續發生這樣的案件竟然有七十來起,他們身上同樣和邵小姐一樣,頸部被人咬傷,失血過多而亡。”
元武聽完織夜的話不由嚇了一跳,叫道:“那麼……那麼婉茹姑娘現在怎麼樣?她會不會失血過多而亡?”
織夜道:“邵姑娘遇襲的時候幸虧發現得早,只是頸部受傷,流了少量的血,不過你們不用太擔心。倒是那個兇手行兇的手法詭異,爲何專挑人頸部下手?還要吸光別人身上的血呢?”
烈城隍差異的問:“吸光別人身上的血?”
織夜點點頭,“沒錯,據官府驗屍的仵作說,這些死者身上的血應該都是被人吸走的。”
丁崖眉頭一皺,“牙齦……吸血……這天下難道還真有吸血鬼不成?”
丁崖此話一說,衆人心中不由蒙上一層陰影,只覺四周似乎已然陰風陣陣而起。
楊棠一直沒有發言,此刻起身摺扇一揮道:“依我之見,應該是一些人嗜血修煉內功所用吧!”
織夜搖搖頭,“修煉的話就更加詭異了,畢竟死了的人有男有女,他陰陽皆取,血液不純實在是修煉者的大忌啊!”
楊棠也點點頭,這件案子還真是離奇,本以爲邵小姐遇難是和他們有關,如此聽來卻又是另一樁未了的懸案啊。她道:“難道這些年來這個兇手一直沒有被人抓到麼?”
織夜點點頭,“據說這一次的行兇才讓人知道那兇手應該是個白頭髮的人,當時情況混亂,就連邵小姐也沒有看清來者模樣,至於是男是女就不得而知。”
丁崖看着楊棠道:“不管怎樣,我想請楊神醫前往南麟堂一趟,幫我看看邵姑娘的傷勢如何。”
楊棠道:“這麼點小傷都要我地府神醫出馬啊?”說到這,又笑了笑,“既然你求我,那我就勉爲其難走一趟,去替你瞧瞧!”
烈城隍知丁崖和南麟堂的過節不宜前往南麟堂,便道:“不如這樣,我同楊棠一起去看看。”
丁崖點點頭。
楊棠、烈城隍尾隨小娟前往南麟堂,一場風波到讓人有些不安起來。
元武瞧着走遠的三人心中一陣忐忑不安,他本想一同前去的,只怕邵姑娘一個閨家大小姐的,自己一個大男人前去探望實在不妥。
花舞魅安慰道:“既然邵姑娘遇襲被人發現,南麟堂定會加派人手保護,而且官府的人也會介入,我想兇手應該不會再去了。”
元武點點頭,心中稍微放心了一點,他眉頭一皺,問織夜道:“你是殺手,以你的追蹤技巧,可有發現什麼?”
織夜道:“兇手行兇手法詭異,輕功……似乎還在我之上,她沒有留下很深的腳印,或者說……她很纖瘦。”
元武差異的道:“難道是個女的?”
織夜道:“丁崖,依你之見,兇手應該是什麼人?”
丁崖一手握拳,擱在桌上,看着門外天空中飄着的白雲道:“我暫時毫無頭緒。”
花舞魅道:“這一連串發生的事實在錯綜複雜,這吸血鬼的事我在望仙居的時候也聽人調侃過,不料它竟然是真事!”
織夜道:“我看你也要小心提防!”
花舞魅呵呵一笑,“別忘了,她也吸男人的血,說不定……還是個勾魂的女鬼嗯!”
織夜蒼白的臉上突然有些通紅,忙低下頭去。
元武並未察覺他的異樣,只是自顧自的抱頭嘻嘻一笑,“倘若是個勾魂的女鬼,那我到想看看她長什麼模樣?”
花舞魅搖頭嘆道:“之前不是還在擔心你的婉茹姑娘?如今一轉眼就惦記起了女鬼,我看你們男人都是好色的動物!”她話中有話,說完便一眼瞧向丁崖。偏偏有些人又對美色無動於衷,是自己不夠美麗?還是他果真不食女色呢?
丁崖自然感覺得到花舞魅一雙勾魂奪魄的眼眸正朝着自己看,他只是微微一笑,目光迎接而上,淡淡的道:“女人當中好色的也有不少。”
他一句話說出,原本準備喝茶的織夜不由“咳”的一聲噴出一口茶來,元武則在一旁拍腿哈哈大笑起來。
花舞魅白了他一眼道:“不管怎樣,一天不抓到吸血鬼,這江南一代一天就不得太平!”
丁崖道:“這天下本來就是不太平的,倘若成天提心吊膽的擔心某件未可發生的事豈不是有些杞人憂天?我到只想擔心眼前即將發生的事情。”
花舞魅道:“什麼事?”
丁崖道:“梅花山莊。”
織夜和元武也道:“梅花山莊?”
丁崖低頭看着他們,似乎故意製造出一種緊張的氛圍,壓低聲音道:“有沒有覺得最近梅花山莊靜得可怕?唐門門主死後這梅展天似乎也沒再派人來追殺我們,他似乎有意在等我去梅花山莊……或許他也早料到我會去梅花山莊。”
花舞魅點點頭,“這梅展天倒也不傻,他明知自己不是紅色魔焰的對手,於是便故意引你去梅花山莊,莊內機關精妙,你去豈不吃虧?”
元武點點頭,“梅花山莊裡面的機關可是他一生心血,據說好多武林人士都死在了他梅花山莊的機關上,特別是那傳說中的——梅花樁!”
花舞魅搖頭道:“這梅花樁有何不同嗎?不就是幾根練武時用的木樁子嗎?”
元武搖搖頭道:“你錯了,梅花山莊內的梅花樁可不是普通的梅花樁,至於它的精妙之處更是無人知曉,因爲……上過梅花樁的人都死了,所以,沒有人可以告訴我梅花山莊內的梅花樁究竟是什麼模樣!”
丁崖嘆息一聲,搖搖頭,心中似有所想。
織夜一拳捶在木桌上,怒道:“他們擺明了利用黑夜流星斬,引君入甕。”
丁崖看着他,拍拍他的肩膀道:“就算沒有黑夜流星斬,我也會去梅花山莊找他算賬的!”
織夜瞧着他道:“他擺明設計引你前去,難道你真要去梅花山莊不可?”
丁崖眼神縹緲,笑笑道:“梅臥雨之死,梅展天是不會放過我的。既然如此,我只能去梅花山莊拜訪一遭了。”
這一頭,南麟堂一聽是地府神醫拜訪立馬派人引烈城隍、楊棠二人進去,這邵時安是怎麼也想不到他南麟堂何來的面子,居然能夠勞地府神醫前來診治?
二人去往邵婉茹的閨房,只見園中種滿了格式花卉,此刻正沐浴着陽光爭先開放,行過一條雨花石鋪成的小道便進入了邵婉茹的閨閣。小姐的閨房薰香冉冉,一具古琴橫臥在窗前的桌案上,藍色青花瓷瓶中插着趕早摘回的荷花,水晶珠簾後坐着身披鵝黃色羽絨裘的邵婉茹,她眼神傷感,可能是被嚇着了,似乎有些神思恍惚。
楊棠替她把過脈,又瞧了瞧她的面色道:“邵小姐,你只是驚嚇過度,我現在替你開幾服藥吃下,好好調養身心,假以時日便沒事了。”
邵婉茹雖然神色憔悴,但還是禮貌性的報以微笑,點點頭道:“謝謝楊神醫。”
楊棠笑笑,瞧了瞧這閨房四周的佈局,然後道:“邵小姐果然是江南閨家小姐,就是與我們不同,不僅琴棋書畫絕妙,而且一手女紅也做得極好!”說到這兒她用扇子滑過繡架上的刺繡,然後轉身看向一旁的烈城隍道:“這點你就不如她啦!”
烈城隍一手叉腰,笑道:“你也不會女紅啊,幹嘛說我?”
楊棠歪嘴一笑,然後煽着她手裡的摺扇道:“你怎麼知道我的女紅不好呢?只不過我的女紅不是用在布上,而是用在人的皮膚上而已!”
楊棠一句玩笑,不由讓人哈哈大笑。
楊棠臨走之前看了看邵婉茹白皙頸子上的牙齦印,傷口不是很深,沒有咬到動脈,敷了些草藥,用紗布包着。她遞給邵婉茹一隻鐵盒裝的藥膏,吩咐她平日裡塗抹在傷口上,以後便不會留下疤痕,一番交代之後才離開南麟堂。
離開南麟棠,烈城隍就盯着楊棠似笑非笑的臉問:“說吧,剛纔爲何故意找話題來損我?”
楊棠伸手敲打着摺扇道:“咦,你怎麼知道我是故意找話題損你的?你還真是聰明!不愧爲我地俯神醫的朋友啊!”
烈城隍無奈的搖搖頭,雙手環抱在懷道:“好啦,我怎麼瞧着你都是在誇你自己!快說,到底有何用意?”
楊棠極不認真的道:“我是在替你着想,想想看你的對手都太強勁啦!一個是青樓妓院專門勾引男人的狐媚子,手段之厲害就不用說了。另一個則是貌美溫柔的閨家千金,一邊一句‘丁崖哥哥’,叫得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你說你怎麼跟人家爭?”
烈城隍不解的搖搖頭,“我幹嘛要跟她們爭啊?”
楊棠拍拍她的肩道:“別裝了,你倘若不是對丁崖有意,又怎會問我如何控制刀魂?你當我是傻子呢?你烈城隍何時會對人這麼在意過呢?還問我什麼‘你可會愛一個人直至刻骨?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至死不渝的愛情嗎?’”
“咦,我問過這些話題嗎?”烈城隍連忙一副裝傻充愣的模樣。
楊棠咬牙笑笑,然後道:“可別告訴我你對那個大少不動心啊!”
烈城隍笑笑道:“你就這麼喜歡拿我尋開心麼?”
楊棠奸計得逞,瞧見烈老大一臉羞澀,不由哈哈一笑,“其實我剛纔故意說笑是想看看邵婉茹的反應。”
烈城隍點點頭,“我也知道你不會無故損我,必定是有些用意。”
楊棠點點頭,“邵婉茹當時的笑容極其勉強,可見她有心事,根本就不能釋懷,只是她不肯說,我也幫不了她,畢竟我地俯神醫只能醫人身體而無法醫人心靈。”
烈城隍點點頭,“或許是丁崖沒有來看她,她有些失望吧!”
楊棠眉尾一翹,摺扇抿嘴一笑,“現在是誰提的丁崖啊?怎麼就這麼想着他呢?”
烈城隍舉起手中的鎖魂刀道:“再鬧!擔心我用鎖魂刀收拾你!”
楊棠咧嘴道:“我纔不怕你呢?看我的幻葬刀。”楊棠說完,做了一個飛刀出手的姿勢打向烈城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