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將近,中海下起了細細的雨,氣溫也一下下降了很多。
拖着疲憊的身體,時正冬從公司離開後,便去了醫院,到池安病房的時候,因爲臨近凌晨,池安已經在牀上睡下了。
他不想吵醒她,輕輕的走到了牀邊的椅子坐下,窗外的月光正好灑在了池安的側臉上,精緻的面容,帶着淡淡的憂傷。
這麼多年來,她所承受的壓力幾乎要了她的命,從南寧到中海,從中海到紐約,如今,她又回到了這裡,彷彿一切都在滿滿重開,可傷痛,是時正冬努力一輩子,也不可能彌補給她的。
沒想到,時正冬輕微的動作還是吵醒了池安。
微弱的房間裡只有窗外折射進來的光線,池安睜開眼就看到了他,嘴角現下就裂開了一道笑容,她問,“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說呢?”
時正冬難得露出溫柔細膩的笑容,說,“剛剛纔來,不想吵醒你。”
“都這麼晚了,你還是回去休息吧,我沒事的。”池安從牀上坐起來,細細的打看着他,“你看上去很累。”
“沒關係,我不累。”
“正冬,我真的不用你陪,這幾天你一定很累,你先去休息吧。”池安很擔心他。
時正冬卻倔強的不願意承認自己累,他笑了笑,“你別管我了,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萱亦這兩天就能出來了,張東答應了。”
“真的?”池安整個人一瞬間就精神了起來,嘴角瞬間咧開了一道笑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現在可以放心了吧,我說過,我會解決一切的。”時正冬很是認真的看着她,眼神中,多了一絲溫情。
當然,池安對上他的目光,心卻咯噔一下,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是她知道,她現在的表情,是感動的。
“謝謝你。”
“我做這些,不是需要的你的謝謝,池安,我欠你的。”
下一刻,池安卻眼眶紅了,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苦澀,“時正冬,你這輩子欠我的太多了,是你還不清的。”
時正冬的性子溫情了下來,他說,“我知道
,池安,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發生任何事情了,我會一直陪着你,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這是當年池安多少個日日夜夜想得到了,她曾經以爲,這兩個字,在她和時正冬之間,就像是一件天價的非商品,不管花費多少精力,也得不到的。
可此刻,她相信自己不是聽錯了。
緩時,她問他,“如果我給了你機會,你真的會一直陪着我嗎?”
“我曾經以爲,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是保護你,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認真的愛你,纔是我人生,最珍貴的事。”時正冬伸出手,露出了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在月光之下,像是踱了一層郗,刺眼,明亮。
池安微微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也微微一笑,眼淚如同米粒一般大小掉在了手背上。
片刻,池安看着自己的戒指,說,“我們舉行婚禮吧。”
我們舉行婚禮吧,這七個字,迴盪在病房裡,刻在每一個細縫中。
時正冬展開了笑顏,緊緊的將池安摟入了懷中,手裡的力度越發的大,生怕這個女人在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又會不見。
他說,“這一次,我不會讓你逃了。”
池安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充斥在時正冬的鼻尖,流淌到了心臟邊緣。
池安被他這樣緊緊的抱着,她的目光落在月光上,發毛的月光似乎也模糊了她的雙眼,
那天晚上,池安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從時正冬的懷裡離開的,她靜靜睡去後,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而時正冬,則是睡在一邊沙發上,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她才醒來,一束新鮮的花剛剛查進旁邊的花瓶裡。
這是時正冬很早就派人送來的。
時正冬一邊插花一邊說,“你喜歡的茉莉花。”
池安從牀上起來,走到時正冬旁邊,看着面前這瓶茉莉花,她忍不住用指尖碰了上去,冰冷的感覺瞬間遊走上來,她說,“外面是不是很冷?”
“恩,昨晚降溫,早上下了一場大雨,不過已經停了。”
“再過幾天,就會下雪了吧。”池安的目光
依舊放在茉莉花上。
時正冬插花的手停了下來,側頭看着池安,深邃的眸子裡帶着一絲透析,說,“婚禮那天,一定會下雪的。”
池安擡頭看着他,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能讀懂自己的心思,他明白自己。
六年前,就在年前的幾天,她拉着他,去北海看了一場大雪,她幾乎將整個北海看遍了,可時正冬,卻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機,忙着北歐至中國的視像會議。
池安想,她看全了整個北海,但時正冬眼裡,她不過是北海的一角,甚至站遠一點,就會模糊。
此時此刻,時正冬說,“池安,婚禮的地點,不是南寧,而是北海。”
“那天,會下雪嗎?”
“會,一定會。”
他堅定的雙眸上,不僅僅是自信,就算北海沒雪,他也會讓北海下一場雪。
池安笑了笑,拿了遙控器將電視開了,然後折身進了衛生間。
她才進去準備洗漱,手放在水開關上剛要按下,就聽到外面的電視聲音傳來了娛樂新聞報道的消息。
“時康集團董事長時正冬被爆出與不知明女性入住酒店……”
聽到這裡,池安的手僵持住了,她早就有了準備,但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她彷彿聽不清究竟說了什麼,腳步卻不自覺從衛生間裡走了出去,看着電視屏幕上一張張照片,正是時正冬扶住杜園心進酒店房間的照片,還有幾張,是他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急忙出來的。
可以說,證據確鑿。
咚—
那一瓶茉莉花掉到了地上,整個瓶子,全部都碎了,裡面的水流在地毯上,沿着脈絡,慢慢滲透開來。
時正冬看着池安,他原本平靜的臉上有些震驚。
“池安,不是這樣的,聽我解釋。”
印象裡,時正冬從來不會解釋,那對他來說,是一種浪費時間的表現。
但是這一刻,池安更希望,他不解釋。
他朝着她走了過來,緊張的氣息一層層的撲來,“我和她,沒什麼的。”
“正冬,你不需要和我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