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曾經在自己筆記本上是這樣寫道的:如果愛一個人,最好的表達,就是在不愛的時候,放手。
而現在,她覺得,愛一個人,最好的表達,就是陪伴。
她在睡夢中做了一個夢,還是那個真實卻不存在的夢。
一個小孩朝着自己撲了過來,喊着自己媽媽,她急切的將她摟進了懷中,抱着她,親着她,再也沒有鬆開過手。
這個畫面,是她多少次在夢中夢見過的,但自己一醒了,一切也都醒了,原來,就是一個夢而已。
而這一次,當她醒來的時候,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面,外來的光線讓她本能的眨了眨眼睛才適應過來。
病房裡,只有機械滴滴作響的聲音,一下下,敲在心口上,有些窒息。
艱難地從牀上坐起來,池安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在醫院,而且,是回到了中海,自己最熟悉的那間病房。
她從牀上下來,去了衛生間,洗了一把臉,擡起頭來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臉色蒼白,眼神空洞,看上去,像是經歷一場生死活過起來的人,不過,她不就是嗎。
這個時候,病房的門開了,沉穩的腳步聲走了進來,一直落在病牀前。
池安想,應該是時正冬,她便朝病房裡問了一句,“我睡了幾天了?”
“不久,三天。”
聽完,池安愣住了,熟悉的聲音從外面竄到自己耳邊,她是無論如何,也忘不了這個聲音的。
剎時間,她眼眶泛紅,連脣都在發抖,挪着步子從衛生間裡走了出去,沒錯,真的是他,郝錦。
他穿着一身運動裝,看上去,還是那麼健康,還是當年她認識的那個郝錦,這樣的他,和當初離開中海時,不一樣了。
郝錦衝着她溫柔的笑着,說,“怎麼?見到我就這麼驚訝啊?”
池安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她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現在的表情,以至於就這樣呆呆的站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池安,我以爲我不會再回中海,可我想你了。”他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像陽光一般,當初承受的痛,也都煙消雲散了。
池安咬着脣,不讓自己發出哭聲來,帶着哽咽的語氣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一下飛機就來看你了,但這個時候,你還睡着,時正冬告訴我,你
只是太累了,原本今天還有公事,但想想,還是來了,沒想到,你醒了,真好,你醒來第一個看到的人,竟然是我。”郝錦爲此很開心。
“我以爲……”
“以爲什麼?以爲我就算回中海,也不會來見你對吧?”郝錦笑了笑,他真的變了好像灑脫了很多,走到池安面前,他伸手觸摸到她的臉頰,像大哥哥一樣爲她擦掉了眼淚,嘴角邊,依舊是一個完美的弧度,“你知道嗎?聽說你要和時正冬辦婚禮,我真想來參加,但是你都沒有邀請我,不過,穿着婚紗的你,真的很漂亮。”
他說完這番話,池安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撲進他的懷中,埋頭的小聲哭了起來,一邊說,“郝錦,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傻瓜,你怎麼還說這三個字,我說過了,你不欠我的。”
“我寧願你一輩子都不要原諒我,我寧願你躲我一輩子,郝錦,真的對不起,對不起……”她在他懷裡哭着,像個受傷的孩子。
郝錦則是牢牢的抱着她,儘管他知道,這個女人,現在已經不屬於自己,可哪怕是一秒鐘,他也不願意鬆開。
“別再說對不起了,我寧願你告訴我,你現在很幸福,池安,我是真心希望你能開心,不管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郝錦……”她擡起頭看着他。
“好了,你別一見到就哭,我反倒不習慣了。”郝錦摸了摸她的頭,然後折身到牀邊,將自己拿來的一束茉莉花插進了花瓶中,一邊說,“昨天來的時候,看花瓶裡沒有花,就帶來一束,你喜歡茉莉,我應該沒有記錯吧?”
他像個大男孩一樣插着花,手法一點兒也不嫺熟,池安擦乾了眼淚在身後看着他,她堅信,這不是夢,郝錦真的回來了。
池安也不記不清,郝錦離開的時候,是幾月幾號,但她清楚的記得,今天是四月七號。
半響,池安認真的問他,“郝錦,告訴我,你爲什麼突然回來了?”
她問出這番話的時候,看到郝錦手上的動作停了一下,她又問,“是因爲這邊有工作,還是因爲……”
“因爲我想你了。”他轉過身,十分的認真,“我剛纔說了,池安,我想你了,所以就回來了,我想看看你,想知道你幸不幸福,開不開心,只是這樣。”
他的那麼認真,池安也知道,他不會撒謊,至少,他從來
不會在自己面前撒謊。
“郝錦,我很好。”
“我知道,時正冬對你很好,我知道,你的選擇是對的,至少你會後悔。”
“我……”
“你別爲我擔心了,那段難過日子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會往回看,只要你幸福,比什麼都好,我願意放棄一切。”郝錦說的十分認真。
可他越是這樣,池安反而越發的內疚了,“你別再爲我了,你該想想你以後,你的幸福呢?”
“對了,忘記和你說了,我有女朋友了。”
“女朋友?”
“是啊,你說巧不巧,在回紐約的飛機認識的。”郝錦說這番話的時候,不像是在說謊,甚至臉上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當然,池安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但是,她憑什麼不相信,現在她和郝錦,不過是朋友而已。
池安笑着,帶着一臉祝福的模樣,“原來是這樣,郝錦,我真的爲你高興,我希望你能和她,一直走下去。”
“謝謝,一定會的,所以,你也再和我說什麼對不起了,你也別再內疚了,你沒有欠我,從來都沒有。”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希望你好。”
“好了池安,我們這麼久不見面,別再說這樣的話題了,等你出院了,我們約個時間好好聊聊。”郝錦說着就擡手看了一眼時間,說,“我現在要走了,她還在等我呢,不能和你多聊,你也要好好休息,好好照顧自己。”
“那你趕緊走吧,別讓她等久了。”
“那有時間,我約你。”郝錦依舊笑着,看着池安,站了一會兒,然後轉身便離開了,
從病房出來,凌小桑就在外面等着,她聽到了郝錦和池安的對話,一臉難受的模樣看着他,說,“表哥,你沒必要這樣。”
郝錦從出病房的那一刻,臉色就沉了下來,一臉的難過憂傷,說到底,他還是沒有從當初的事情中緩過來。
那段痛苦的經歷,這一輩子都紮根在了他的心裡。
郝錦說,“小桑,別告訴她,也許只有這樣,她纔不會對我那麼內疚,也不會可憐我。”
“表哥,你別這樣說。”
“好了小桑,你好好照顧她,我還有點事情要先走。”郝錦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凌小桑則站在原地,滿臉擔憂和着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