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會知道,下一刻究竟是戲劇化的,還是情節化的,卻像是一部零片酬的電影,從頭到尾,都在演同一場。
那把槍扣在腦門上,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感到恐懼吧,無論是誰,應該都會。
然而,此時此刻,季萱亦拿着槍抵在時正冬的額頭上,她似乎準備了很久,從一開始,從池安回國,不,更準確的說,是從池南死的那一刻她就早早預謀好了一切,等着池安回國的那一天,等着池安把這個男人折磨到死,但是,池安還是心軟了,而她,等不及了。
時正冬被她指着槍,他太意外太驚訝了,這個看似風光的女人爲何突然心藏殺機,像是瞬間就撕了那張皮成了另外一個人。
“我知道夏江要去找池安把證據罵回來,但我不能讓她去,所以我買通了那個司機在攔她,沒想到那個孬種最後還是踩剎車了。”她大聲的說着,手上的動作一用力,彷彿就要扣搶了。
然而,時正冬並不打算求活。
“這件事和夏江沒有關係。”
“我不管和她有沒有關係,但阻礙我的計劃就得付出代價,我千辛萬苦才能等到池安回國,我幫她逃婚去找你,幫她利用伯然的新聞重新拿到《DM》,甚至願意幫她殺了夏江這個壞女人,就是想看到你被他折磨到死的樣子,可偏偏她到最後還是心軟了,既然她做不到,我就幫她做。”
話到此處,她拿槍的手微微擡了起來,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和這個男人同歸於盡。
“如果你真的想我死,那你就開槍吧,”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嗎?”季萱亦的情緒有些激動。
“萱亦,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每天都在想自己遭受報應的那天,雖然我沒有這麼快,但我願意還。”他目光篤定,依舊站的筆直。
如此一幕,在池南的墓碑前,他怎麼也沒想到過吧。
季萱亦已經滿臉淚水,她哽咽的抽泣聲帶滿了絕望和痛苦。
“時正冬,這一刻我等了五年,你放心,這裡面有兩顆子彈,一顆給你,另外一顆,是我給自己準備的,今天之後,所有的恩怨都讓它結束吧。”
當她準備扣下槍的前一秒,
一個聲音突然出現了。
“不要。”
聲音是從她的身後傳來的,而季萱亦本能的動作是轉身看去,卻突步走到時正冬的旁邊,手裡的槍握得更加警覺了,從腦門中央直接扣到了時正冬的太陽穴。
“不要過來,你是誰?”
對面來的是一個男人,戴着壓過了鼻尖以上的鴨舌帽,嘴上戴着一個黑色的口罩,整個人都是一全套的黑色,十分神秘。
“把槍放下,不要做錯事。”這個神秘的男人急切緊張的勸道,腳步也有意識的開始往前挪動着。
突然出現的這個人打亂了季萱亦原本的計劃,她不會讓這已經煮熟的羔羊從手裡溜走的,於是也在下意識中帶時正冬往後慢慢移去,“你不要過來,我真的會開槍的,我不管你是誰,也別想阻止我。”
“萱亦,如果你真是殺了時正冬纔是真正的錯,把槍放下,不要走錯。”
“你到底是誰?”
季萱亦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太奇怪了,他知道自己的名字,知道時正冬的名字,雖然聲音從口罩下傳來,帶着滄桑和沉重,像極了某個人。
而沒有說話的時正冬卻突然說了話,對着那個男人說:“你不要管我了,這是我該還的。”
“你沒有做錯過,這些你也不該還。”那個男人認真的說。
他們認識?是的,並且,好像關於以前的事情這和陌生的男人也十分了解。
那個男人轉而又朝季萱亦說:“把槍給我吧,如果你真的殺了時正冬,後悔的會是你。”
“不要過來,你再過來一步我就立刻殺了他。”
她的食指已經扣上,子彈從膛口裡僅僅只差一步,而那個神秘男人也在那僅僅的幾秒時間裡已經撲了過去,卻還是在子彈出膛口後,因爲他的用力撲倒,子彈並沒有穿口在時正冬的太陽穴,而是像打擦邊球一樣從他的肩膀上擦了過去。
季萱亦手裡的槍也順勢被打掉到了地上,而她整個人也顛倒在了地上,手腕也被擦了很嚴重的傷,因爲下雨的原因,她整個人都被泡在了水漬保留的地上,而她下意識的動作並不是操心自己的傷勢,而是迅速的拿起地上的槍,朝着那個
神秘的男人開了一槍。
“咚”的一聲,雨水彷彿裂開了一個大洞,開始慢慢的往裡面的滲透,將周圍的雨水一併收起,下一刻,如同傾盆的大雨一樣在這個氣氛被凝固到極致的地方慢慢延伸。
神秘的男人整個人都往後倒去,地面被漸起了一個又一個大大小小的水紋。
“池南。”
時正冬大聲的叫着,附身而去蹲在了那個男人的面前,用力按着他胸前正在流血的傷口,“池南,你會沒事的,你會沒事的……”他幾乎整張臉都因爲緊張而變得慘白,扭頭朝着已經完全呆住的季萱亦說:“快打電話叫救護車啊,他是池南。”
池南?是,季萱亦堅信,她沒有聽錯,時正冬叫這個男人池南,而她顯然忘記了自己手裡還握着一把槍,最後一顆明明留給自己的子彈卻打在了池南的身上。
那一刻,她忘記了一切,世界是靜止的,而她身在其中,已經麻痹了。
她甚至不知道救護車是什麼時候過來的,而這之前,她手裡的槍被時正冬奪了過去藏在了他已經溼透的西裝裡,而季萱亦跟着上了救護車,她親要看到鴨舌帽和口罩之下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的。
是池南,真的是池南,她失聲痛苦,聲嘶力竭。
被推進手術室的那一刻,她拉着他得手:“池南,你千萬不能有事,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手術進行着,她在外面焦急的等着,眼淚更是沒有停過,而時正冬因爲肩膀受傷的原因去處理包紮了。
十分鐘,半個小時,一個小時……
醫院的走廊裡迴響着重重的高跟鞋聲音,池安匆匆趕來,電話裡,季萱亦只說池南在手術室,至於別的什麼也沒有說,她以爲是場鬧劇,可是,不像。
看到池安趕來,季萱亦一下又淚崩決堤了。她衝過去抱住了池安。
“都是我,都是我,是我害死池南的,是我,如果他真的出了事我也不會活了,池安,我該死啊。”她死死的抓着池安的衣角,已經痛苦到整個人都慢慢的蹲到了地上。
看了眼手術室還亮起的燈,池安問她:“到底發生什麼了?你說……池南沒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