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越下越急,這連綿的山脈中,唯有這裡有火光,一閃一閃的,黑暗中的光芒,雖有光明之意,卻又顯得詭異。
趕路了一天,後又忙碌了許久,那些普通人早已受不住,留下幾個人值班守夜,其他人已經進入了帳篷,進行休息。
趙雪寒盤膝坐在馬車裡,看了一會兒蕭九歌的樣子,笑了笑,也閉目養神,進入修煉當中。
雨夜,很幽靜。
唯有雨聲響個不停。
時而有外面火中木頭爆裂的聲音,也有遠處山林中,老枝斷裂的聲音。
修行的人自在修行,普通的人早已進入了夢想。
半夜子時。
盤膝而坐的蕭九歌倏然睜開了雙眼,眼睛精光爆閃,全身上下殺意瀰漫,強悍的氣息直接向前捲去,馬車的車棚轟然炸裂。
趙雪寒也被驚醒,震驚地望着蕭九歌,大聲道:“小弟,你怎麼了?”
蕭九歌凌空而起,沒有回答,雙手上金光瀰漫,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深奧的軌跡,一時間,周圍的雨不能下,風不能來,這裡被金光籠罩,只是外面還有一層淡淡的霧氣。
那霧氣,是雨接觸了金光,雨便不再是雨。
一座精緻的陣法,在他手下成型,快速將衆人安營紮寨的地方籠罩。
這時,他才穩穩的落在地上,望着前方。
吳爺爺呆呆地望着蕭九歌,只見蕭九歌身材頎長,負手而立,卓爾不羣,儒雅之中自有一股不能抗拒的威嚴,哪裡還有先前那個調皮孩子的半點影子?
趙雪寒也絕對不會比吳爺爺強到哪裡去,愣愣地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說。
蕭九歌說道:“這裡會有大麻煩發生,不是修者的躲入帳篷裡,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出來,修者可以在這裡看,卻絕對不可以走出我之陣法半步。”
吳爺爺皺了皺眉。
趙雪寒說道:“這……”
他雖然十分喜歡這個弟弟,但是事關趙家,而且這個弟弟畢竟這麼年輕,如何決斷,她內心其實也很糾結。
“小子,你搞出這金光閃閃的所謂陣法,說不定就是和那些人合夥來準備對付我們蕭家的。”這時,一箇中年男走了過來,滿臉橫肉,盤神境的修爲,是趙家護衛隊的隊長,負責保護這車隊的安全。
而吳爺爺則是負責趙雪寒的安全。
趙雪寒皺了皺眉,輕聲斥責道:“趙叔,不要和小弟這樣說話,我相信小弟。”
這個趙叔狠狠地瞪了一眼蕭九歌,又對着趙雪寒狠狠地冷哼了一聲,只是看見吳爺爺那冰冷的目光,終究不敢再多說什麼,悻悻地向遠處離開。
而那些護衛也跟隨在他身後,離開。
蕭九歌淡淡地說道:“沒有人可以和我這麼說話。”
趙叔回頭瞪眼道:“你說什麼?”
蕭九歌哪裡會和這種人廢話,右手微動,一隻金色的大手掌反手便打了出去,直接將那個趙叔一巴掌扇飛出去,脫離了陣法的籠罩。
在火光的照耀下,所有人都看清楚,那趙叔直接在空中腐蝕,消失。只是眨眼的功夫而已,人便已經沒有了。
陣法裡的人,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死亡和對未知的恐怖氣息將他們籠罩。
要知道,護衛隊長几乎是他們中間的第二高手了,在過去,一直備受尊敬,在他們眼中,簡直是神一般的存在,可是就這樣,忽然間消失了。
趙雪寒顫聲道:“小弟!”
蕭九歌目視着前方,說道:“這樣的人留着何用?”
趙雪寒輕聲嘆息了一句,說道:“你不知道趙護衛隊長的勢力有多大,明天天亮,你還是趕緊離開吧!”
蕭九歌轉身,注視着趙雪寒的眼睛,說道:“放心,沒人能將我怎樣,我現在去去就來,你們都不要出來。”
說完,他轉身,一步跨出,站在了陣法之外。
立在空中,看着前方,輕飄飄地說道:“今天到這裡時,我已經發現了你的存在,我只是沒有想到,你現在纔會出現。”
火光閃閃,照亮外面,留在外面的人,全都看到了蕭九歌前方,黑氣翻騰,一個個的骷髏頭漂浮在空中,張着口,噴着黑煙,十分滲人。
趙雪寒神情一動,忽然想到安營紮寨時,蕭九歌反對在這裡,她當時還笑蕭九歌還是個孩子。
現在想想,其實她纔是個孩子呀!
吳爺爺年紀較大,心思沉穩,看到的遠比趙雪寒看到的要多,無需藉助外力,虛空佈陣,凌空而立,哪一種不是通天徹地的實力,最少也是器韻境的修爲。
他現在也終於明白蕭九歌爲何敢孤身一人行走於這崇山峻嶺之中。
他看了一眼趙雪寒,心中一嘆,小姐的好心終於有了善報,趙家能否躲過劫難,很可能就會系在此人身上。
趙雪寒的整個心神都集中在陣法外,
那個迎風而立的少年,絕世的英姿,嘴角那一絲冷漠的笑意,隨風而動的獵獵長衫。
原來,這纔是真的他啊!
她心中如是想。
蕭九歌那好聽的聲音再起,說道:“這陰鬱的天氣,子時到,你方纔敢出來,看來你還還真的太弱小。”
黑霧裡,走出一個白色的人影,十分俊俏風流,毫無陰暗之意,看着蕭九歌說道:“就算我太弱小,也能輕易收拾你們。”
蕭九歌全身一震,說道:“許風?”
這個人影和許風簡直一模一樣,可許風當年不是被他打落懸崖了嗎?不可能生還,而且,當時在玲瓏峰時,許風其實已經死亡了。
那個人影,望着蕭九歌說道:“你認識許風那個廢物?看來你是丹心宗的人了?”
蕭九歌蹙眉,冷喝道:“你究竟是誰?”
事情太過詭異,這個人和許風一模一樣,但是似乎又不認識他,中間究竟發生了何種變故?
那個人影大笑,說道:“看來你果真是丹心宗的人,你去將蕭九歌引來,我可以留你一命。”
蕭九歌挑眉,好奇地問道:“你認識他?”
那個人影冷哼道:“若不是他擊殺了本座的分身許風,本座何以到現在還不能遠離這個鬼地方?”
蕭九歌笑了笑,說道:“半吊子功法有何用,我就是蕭九歌,你能拿我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