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的春風中,李哥踏着一地的破敗茅草,行走在自己作爲一個兵的夢想路上。
是的。
已經是三月末尾了,馬上就是四月了。
是春風。
但西北大漠的春風,是凜冽的。
或許這個詞用得還不對,應該這樣描述。
鐵血的春風中,李哥踏着一地的破敗茅草,行走在自己作爲一個兵的夢想路上。
因爲,陽關的春風,必然是鐵血的。
蕭九歌擡頭望了望天,這個動作,他好習慣,不知從何時,喜歡擡頭,喜歡望天,因爲天格外的開闊,只有那樣的開闊,纔不會讓他的心鬱結。
“踩着敵人的戰旗,拿着西北特有的大碗,喝着那如西北的風一樣凜冽的酒,那不是酒,那是敵人的血,飲血慶功!”
蕭九歌想着,不再看,回到帳篷內,躺在牀上,他一動都不想動。
未來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他的確堅強,他的確從生死路上踏着走來,他的確也經歷了夢龍之境的百世人生,但是他每想到他要揹負着的,他就感覺像是被神話中的那些仙山大嶽壓在了身上。
特別是胸口,有種讓他透不過起來的感覺。
雖然,他現在已經可以不用呼吸了。
但那種習慣,若是沒了,必然是不順暢的。
楊西盤膝坐在另一邊的地鋪之上,探頭過來,問道:“蕭子,你怎麼了?怎麼看起來那麼累?不會是生病了吧?”
蕭九歌笑道:“沒有,只是第一次做飯,而且是做這麼多飯,累了而已。”
楊西放了心,沒心沒肺地笑着道:“沒有生病就好!”
蕭九歌手上出現一枚玉佩,和給李哥的那個一模一樣,隨手拋了過去,說道:“楊哥,這個給你,切記,不可離身。”
楊西從面前講那玉佩撿起來,連聲驚歎,說道:“蕭子,你這玉可是極品中的極品啊,光澤圓潤,而且散發着一陣暖暖的氣息,觸之,聞之,竟會讓人渾身舒泰。”
他拿起來,對着陽光,仔細端詳,讚歎個不停:“我楊家也算是大富之家了,想我楊西也算是一個大少,什麼玉沒有見過,可是這種玉,我連聽都沒有聽過唉!”
蕭九歌側頭望着楊西,說道:“你喜歡就好,記住,不要離身。”
楊西想了想,從地鋪之上探了半個身子過來,將那玉佩遞了過去,搖頭道:“這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小綿羊,你還真是個蠢貨,這麼好的東西,送你要你還不要,簡直蠢得要死!”
帳篷外一陣大笑聲傳來,伴隨着足音,孫清明走了進來,而且步速很快,直接到了兩人的跟前,一把從楊西手裡搶過玉佩,弄了根毛糙的繩子,直接就戴在了脖頸之上。
愛不釋手地撫摸個不停。
蕭九歌在那邊狂笑。
楊西剛開始懵住了,後來簡直臉都要氣紅了,從地鋪上一下躍了起來,義正言辭地道:“孫伍長,這是蕭子的東西,很貴重,趕快還給他。”
孫清明像是看一個傻子一樣,盯着楊西,已經笑得彎下腰,說道:“你還真蠢啊,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楊西重重點頭,說道:“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正因爲我知道這是什麼,更因我知道這東西價值連城,所以,我才說你必須還給蕭子。”
蕭九歌搖了搖頭,靜靜閉上眼睛,看兩人什麼時候吵到結束。
孫清明跳起來,戲謔地一巴掌就蓋到了楊西的頭上,大聲訓斥道:“你說價值連城?”
楊西的個子本來就高,是他們幾人當中最高的,比蕭九歌還要高,簡直就是一根竹竿,橫起來就是一根晾衣杆,肅然道:“是的,價值連城,我很確信。”
孫清明搖頭道:“所以我說,你蠢,你不識貨,這哪裡是城池能夠換到的?對不起,我告訴你,這東西無價,出多少錢,你都買不到。”
楊西不信地掃了一眼掛在孫清明脖子上的那枚玉佩,楞了楞,正色道:“既然孫伍長知道他的價值是無價,那就更不應該要了,立刻還給蕭子,否則我去百夫長那裡告你。”
孫清明一個跳躍,就躺在了挨着蕭九歌的地鋪上,將玉佩藏好,揚了揚手,說道:“你想告孫清明什麼,說吧?”
楊西轉身就要往外走。
孫清明大聲喊道:“小綿羊,你不是要告孫清明嗎?還不趕快告?”
楊西冷哼道:“我這就去找孫百夫長。”
孫清明哈哈大笑道:“不要浪費你的腳力了,直接在這裡說吧,本人孫清明,既是火頭軍的伍長,也是這裡的百夫長,一人兩職而已。”
楊西愣住了,不知該出去,還是不出去,孫清明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糊弄他,也沒有必要糊弄他。
不過,他也只是楞了一會兒,恨聲道:“那我就去找千夫長,天下總有說理的地方。”
孫清明說道:“小綿羊,彆着急啊你,你看蕭子那臭小子怎麼一言不發,還在那裡笑呢,我看都快把自己都笑斷氣了。”
楊西聞言,看向蕭九歌,蕭九歌正笑得歡暢,他忽然覺得這件事情有些許不正常,他自己那麼着急,爲何蕭九歌卻還在笑,似乎什麼都不在乎。
蕭九歌隨手一拋,楊西只見有一物朝自己飛了過來,立刻伸手接過,拿在手中,忽然有一種渾身舒泰的感覺,定睛一看,竟然是和先前一模一樣的玉佩,他擡頭望向孫清明,只見孫清明笑着,將脖子上的玉佩拿出來,向他展示了一番。
楊西眨了眨眼,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蕭九歌說道:“楊哥,這就算我送你們的禮物吧,記住萬不可離身。”
楊西默默地走回自己的地鋪,拿着手中的玉佩,還是想不通,這種極品的玉佩,蕭九歌怎麼會隨手就能扔出來。
孫清明伸手照着他腿上打了一下,訓斥道:“別瞎想了,兄弟送的東西,收着就好了,下午還要忙,還要更累,趁這個機會,睡一會兒吧!”
楊西皺着眉頭,想着,想着,就那樣睡着了,只是腿腳不老實。
孫清明默默地嘆了口氣,看着蕭九歌說道:“謝謝!”
“矯情!”蕭九歌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