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歌漠然回首,左掌揮出,黑色的魔龍騰空而現,一聲龍吟,迎向那道聲音,十幾丈長的魔龍腹內帶着絲絲的金光,那是一個盤膝而坐的小人兒,幾乎和蕭九歌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冷酷一笑,說道:“僧宗,消失多年,現在卻忽然出現,也是爲了煉情宗的寶藏?”
來人十分年輕,長相十分俊俏,頂着一個大光頭,穿一身質地如粗布一般的苦行僧衣,站在數十丈開外,臉帶微笑,雙手合十,一雙瀰漫着黑暗氣息的佛珠纏在手間。
魔龍襲來時,一尊高達數丈的金色佛影出現在他的前方,面含微笑,盤膝坐在蓮花臺之上,金光普照之下,魔龍消散,佛影不見。
年輕僧人輕聲道:“我佛慈悲!”
但他感覺眉心一熱,神情微怔,一個迷你版的蕭九歌浮空而立,站在他的臉前,不到一寸長的食指點在他的眉心。
遠方,蕭九歌哈哈一笑,那迷你版的蕭九歌消失不見,他右手輕輕一握,夢天魂飛魄散。
年輕僧人面帶悲苦之色,輕聲嘆息道:“我佛……”
一雙澄澈的眸子,盯着蕭九歌道:“施主,爲何如此這般冷血?”
蕭九歌朗聲道:“小和尚,道講承負,佛講因果,你說我冷血,可瞭解這其中之因,若不知因,又真的瞭解什麼是真的果?”
他笑了笑,說道:“小和尚,你修佛,沒有領路人,卻靠自悟,會不會走了邪路,入了魔道?”
年輕僧人忙搖頭,否定道:“不會的,不可能,我佛慈悲,憐憫衆生,這就夠了。”
“哦?”
蕭九歌調侃地問道:“不在乎自己的因果可以原諒,不在乎別人的因果,妄下判斷,胡亂出手,不可饒恕,看不破因果,分不清正魔,你修佛有何用,你的慈悲,萬一對魔用了,殺得是衆生,該如何?”
“我……我……”
年輕僧人語無倫次,不知該如何應對,愁眉不展開,糾結半天,吞吞吐吐地說出幾個字:“佛門,不殺生。”
蕭九歌負着雙手,右手之中拿着山河扇,十分沉靜,再次追問道:“佛門獅子吼,降魔杵,這些功法佛器是做什麼用的?”
年輕僧人不再說話。
蕭九歌也不言,其實他對僧宗佛門瞭解也不多,他只是調侃一下這個年輕的小和尚而已。
但他自己心中卻不平靜,煉情宗現世,他離開後,沒走幾步,又碰上了一個消失在歷史中的僧人。
找回自己,無數世的經歷,他的見識之高,當世幾乎難尋對手,除非是藥園禁制不歸劫中的顧三生,或者是九界之上的人出現,否則,真沒有人能及得上他。
他在心中推測,這是一個盛世,也是一個亂世,多年消失的宗門宗派將會因爲各種原因再現世間,天才羣起,激烈交鋒,在大道之上,在修行之途,在面對未來的劫難之時。
當世,將是一個羣星璀璨的時代。
他默默地道:“道門的傳人估計也要出現了!”
蕭九歌看着數十丈之外的年輕小和尚,好奇地問道:“小和尚,你應該是無數年來,古僧第一個傳人,可有人賜你法號?”
年輕小和尚憨厚一笑,摸了摸自己在陽光下發亮的大光頭,說道:“沒有,但是馬上就有了。”
這下蕭九歌好奇了,難道這小和尚還有師父不成?但若是有師父,爲何沒有法號?
他摸着自己的下巴,心想,要不要跟着這小和尚走一趟,畢竟自己對於傳說中以慈悲著稱的古僧宗還是十分好奇的。
年輕小和尚,卻雙手合十,跪在空中,膝下有云,面帶難色,但又十分誠懇地道:“宗門有訓,小僧見到的第一人所賜之號,即爲法號,小僧請施主賜名。”
小和尚這個舉動和說法嚇了一跳,他不想和佛門有什麼牽扯,畢竟那其中的因果太大,他已經涉入煉情宗了,如果再給這古僧宗無數年後的隔代傳人取一個法號,他將會和當年的三大宗門的其中之二糾纏不清。
其中之水太深,那樣的宗門哪個不會有千秋佈局?想想都覺得可怕,他連忙擺手,拒絕道:“小和尚,這不可以的,這太隨便了,這和那些民間取名的風俗有什麼區別?身爲古僧宗萬古之一的傳人,你這個法號,一定要嚴肅,嚴肅,再嚴肅!”
小和尚很誠懇,苦澀地道:“施主,其實,小僧也不想讓你給取法號,畢竟你那條魔龍魔性太重,可謂是萬古魔中之魔,但是宗門之命難違啊!”
山河扇在蕭九歌右手中轉動,他悠閒地邁步,一步便到了年輕僧人的旁邊,道:“小和尚,我問你,你是不是古僧宗的隔代第一傳人,現在整個古僧宗是不是就是隻有一個人?”
小和尚點了點頭道:“是!”
他頓了頓,繼續堅定地道:“雖然現在古僧宗只有小僧一人,但是將來,小僧定然會將古僧宗發揚光大,讓佛光普照大地。”
蕭九歌彎下腰,兩人的臉龐正對,眼睛看着眼睛,目光盯着目光,他撇嘴道:“小和尚,你說得都太過遙遠,而且是後話,但是現在的形勢你要明白,你現在可是古僧宗的唯一一個,也就是說,你是老大,所以你還需要遵守什麼屁的宗門之命嘛,反正,你有不希望我給你取法號,對不?”
似乎覺得蕭九歌對古僧宗不太尊重,小和尚一臉悽苦之色,不斷撥動佛珠,連連道:“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蕭九歌起身,就要遠走。
忽然間一聲恐怖的聲波從後方襲來,在周邊羣山之中迴盪,驚起一片飛鳥走獸。
“請施主賜下法號!”
蕭九歌駐足,回首笑了笑道:“佛門獅子吼,小和尚練得不錯嘛,但是法號,我就是不賜。”
說完,他就走。
小和尚在後面跪着,但身下的雲卻動了起來,拖着小和尚的肉身向前而動,緊緊地跟隨着蕭九歌。
蕭九歌神識微微向後一看,覺得這小和尚還是很了不起的,比如這身下的雲氣元兵就很了不起。
他也不管小和尚是否跟着,自顧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