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蠻荒界,在數十萬山林邊緣處有一座寧靜祥和的小鎮。夕陽西下,萬千道紅豔豔的光芒透過大山的縫隙灑落在地面。
農田當中耕作的人們或牽牛、或推車、或肩扛勞具緩緩走向家中。
“昊勇,你個天殺的壞人….”
老遠的,人們在鎮口便聽到了鎮上昊鐵匠媳婦兒的哭喊聲。
“誒,你說昊鐵匠的媳婦兒會不會生出個妖怪啊….”
“是啊,是啊,沒見過哪家婆娘光懷孕就三年零六個月的….”
“噓,小聲點兒,我聽老人說,咱們鎮子上以前也出過一件這樣的事情,後來人家成了神仙了,小心人家以後長大了報復你….”
這話音一落,正在八卦個不停的幾個婦女頓時神色一秉,當中一名顴骨頗高的婦女神色畏懼道:“王春生,你就瞎說吧,這世上傳說的神仙多去了,誰見過啊,哼。”
婦女憤憤說完,徑直加快腳步向自己家中跑去。
衆人見婦女跑回家中,頓時一鬨而散各自加速向家中走去。
畢竟都是些老老實實的普通農民,一輩子沒啥見識,對於神鬼之說心中甚是敬畏,只不過嘴上有些瑣碎,但涉及到自己之後往往都異常害怕。
唯有在不起眼處一名貌似過路的老藝人站在原地,似乎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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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方方的小院兒,青石的地板,綠磚紅瓦,門前一棵成年的柳樹。這在小鎮上幾乎是獨一份兒的好院落。
昊鐵匠一家大約在四年前搬到這裡。
昊鐵匠家不算是大戶人家,老爺子、老太君、昊鐵匠和昊鐵匠媳婦兒一共四口兒人,這不,昊家第五口兒人在三年零六個月後,終於要落地了。
小院兒中,一名身材魁梧,僅穿一件白馬褂,束腰黑褲,面相頗爲剛毅的漢子來來回回不停地走動着,臉上焦急的神色溢於情表,正是小鎮唯一的昊鐵匠。
“爹,這都兩個時辰了,怎麼還不生啊…”昊鐵匠不自覺地問道。
老爺子一頭黑線,這敗家子兒,你老婆生孩子,我能知道嗎。
“等着。”老爺子頗具威嚴道。
似乎是積年形成的本能反應,昊鐵匠畏懼地靠邊站立不動。
老太君白眼兒翻了老爺子一眼,安慰兒子道:“勇兒,別慌,這三年多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這幾個時辰,耐心等等。”
昊鐵匠心中微微得到些安慰,臉色稍稍舒緩。
不過很快的,西廂房中再次傳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哭喊聲:“昊勇,你這個混蛋,都是你害的,痛死我了…..”
“娘…”
昊勇聽到自己媳婦兒的哭喊聲,心中甚是難受,無助地向自己母親求救。
“沒事,沒事,女人生孩子都是這樣兒。”老太君心疼兒子,安慰道。
哭喊聲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房中突然沒了動靜。
昊勇一下子愣在房前,緊張無比地盯着房門,熾烈的目光像是要穿透房門似的,同樣的,老爺子老太君都情不自禁立身站了起來,同樣緊張地盯着房門。
“哇哇哇….”
突然一陣稚嫩清脆的哭聲從房中傳出。
“生了。”老太君。
“漣漪。”昊勇。
“孫子。”老爺子。
“恭喜恭喜,母子平安!”
房門在衆人期待的眼光中緩緩打開,一箇中年婦女略帶疲憊卻充滿喜氣的聲音傳出。
“漣漪…”昊勇虎吼一聲,化身超級賽亞人衝進房間當中。
只見屋內有些凌亂的擺放着一些水盆、布巾等,亂糟糟的牀上一名臉色甚是蒼白的美麗女子溫柔的看着昊勇,嘴角含笑,流露出如實質般的幸福。
門外,接生婆向老爺子老太君報喜道:“恭喜老爺子,老太君,生了個大胖小子!”
老爺子頓時臉上展現出如褶皺的老樹皮一般的恐怖笑容,激動道:“老婆子,快快,把喜禮拿出來…”
“好好…”
老太君也頗有些激動的掏出兩錠貼滿了紅喜字的大元寶塞到接生婆的手中。
“走,走,咱們去看看乖孫孫!”老爺子喜笑着,一把拉着老太君向屋內走去。
“爹,娘。”
牀上依舊有些虛弱的漣漪見到公公婆婆走進屋內,立刻乖巧喊道。
“哎,好,好,乖孫兒在哪兒,快讓老頭子看看!”老爺子此時心情難以平復,有些激動摻雜着無比的喜悅道。
初生的嬰兒總是嬌弱無比,短短的乳發還有些微溼,在初時的大哭一陣之後,此時正安靜的睡在厚厚的褥被當中。
“好,好,我昊家有後啊,昊家有後啊….”老爺子扔掉平時拿來裝腔作勢的柺棍,小心翼翼地把小孫子抱在懷中,激動無比。
半晌之後,一家人坐在西廂房中,初生的嬰兒依偎在自己母親的懷中睡的香甜,旁邊粗壯的昊勇異常罕見的溫柔給自己媳婦兒餵食着一碗倍兒香的老母雞湯。
老爺子放下手中書籍,沉思片刻道:“不如叫昊瑟如何?琴瑟的瑟,將來我孫兒定是玉樹臨風,俊如聲瑟,頗具老夫當年風範….”
衆人一臉無語。
老爺子見狀不滿道:“怎麼了,當年聲瑟之俊可是五域共知的。”
“爹,人家姓聲,咱姓昊。”昊勇有些委屈道。
“姓昊怎麼了?昊瑟,昊瑟,不錯,就這麼定了。這是我的孫子,我說叫什麼就得叫什麼!”老爺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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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這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啊?”昊勇抱着自己兒子昊瑟問道。
老爺子手中一本玉書閃耀出一陣清光,滴溜溜兒消失在手心當中。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純陽之體的徵兆,看來我這小孫子可是了不得了啊….”
“純陽之體?爹,什麼純陽之體啊,我怎麼不知道啊?”
“你懂個屁!”老爺子不屑地臭兒子一句,端起桌子上的青花瓷茶杯,美美地喝上一口,神態甚爲享受。
“爹,您別啊,快說啊,這是我兒子啊,我擔心啊….”昊勇在一旁抓耳撓腮道。
正屋中父子兩個討論的激烈,小鎮上中央一名老藝人若有所思,徑直朝着昊鐵匠家的方向踏出一步。
“昊道兄,這孩兒可否讓某家看上一看?”
伴隨着聲音的出現,一名身背二胡,衣着乾淨樸素的老人竟像是從虛空中直接走出一般,憑空走進昊家正屋當中。
昊家父子頓時心中震驚無比,隨即老爺子鎮定下來,道:“敢問這位老先生是?”
“某家楊曦,此次轉爲貴孫兒而來。”
昊勇心中一秉,警惕心大起。
倒是老爺子頓時喜上眉梢,大笑道:“原來是破滅前輩,請請請。”
說着老爺子解開小昊瑟身上的被褥,露出小昊瑟白嫩嫩的小肚皮。
只見小昊瑟白嫩嫩的肚皮中心靠近心臟的位置,若隱若現有九條經脈呈龍形拱衛着心臟,小昊瑟一呼一吸之間,小肚皮一鼓一脹,九條小龍竟如活了一般呈現出各種各樣的形態,端的是神奇異常。
老藝人見此,頓時眉頭緊鎖,口中唸唸有詞,右手並指如劍,一道長約尺許的劍芒透出,如風一般點向小昊瑟的心臟。
烏光透體而入,頓時小昊仁身體開始有些反映,渾身如火燒一般迅速變的通紅,緊接着大片大片的汗水中夾雜着一些粉紅色的雜質排泄出來。
到此,老藝人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遞與老爺子,道:“此子並非純陽之體。”
老爺子有些驚異,卻絲毫沒有懷疑老藝人的話語,接過小玉瓶道:“前輩,這是?”
老藝人微微嘆息道:“此子乃是九龍之體,而且乃是九龍之體當中最爲霸道的九龍欲體,如果沒有龍元丹,此子必定無法活過十八歲。”
昊家兩父子頓時心中一震,老爺子似乎是呆在了那裡。
老半晌,老爺子猛的道:“九龍之體,難道是傳說中的那種體質?那豈不是無法修道?”
老藝人無奈道:“不錯,正是如此,不過如果是一般的九龍之體老夫倒是不介意收其爲徒,只是這九龍欲體實在太過霸道,老夫也無能爲力。”
聽得老藝人如此說道,老爺子頓時心中冷了一大半,整個人彷彿是蒼老了幾十歲一般,臉色蒼白道:“前輩,那這龍元丹?”
老藝人道:“這龍元丹並非萬能的,這瓶龍元丹能束縛一部分體質反噬之力,同時束縛下一部分的體質之力,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這孩子可以快樂過上一生了。”
老爺子越聽臉色越是蒼白,最終幾乎是顫抖道:“前輩,難道沒有別的辦法了?”
老藝人似乎也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微微嘆息,不再言語。
良久,就在老爺子幾乎絕望的時候,老藝人才道:“傳說太古之時曾留下一門雙修法訣,如能得到,破除境界障礙如吃飯喝水,這孩子的體質問題也未必不能解決。”
老爺子苦笑,眼前這位前輩乃是太古傳承下來的一脈,自己也是出身遠古傳承宗門。就連眼前的前輩都說是傳說,自己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有可能嗎?
“誒,相遇便是緣分!”
老藝人見如此狀況,心中也是感慨萬分,原本千百年一直尋找的傳人卻無法修行,只能說實在是命運作弄。
老藝人解下身後用布袋裝好的二胡,連帶從懷中掏出一張渾身上下都透漏着歷史味道的不知名獸皮,一起放在小昊瑟的身邊,道:“如果他日你能有所成,便好生修習這門手藝吧!”
不多長時間,老藝人毅然拒絕了昊鐵匠一家的挽留,翩然而去。
昊家小院兒正屋,漣漪抱着小昊瑟依偎在昊勇的懷中,不停地掉着眼淚,道:“爹,這九龍欲體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同樣的,老太君也是眼圈紅紅,憐愛地看看自己小孫兒,又眼巴巴地看向老爺子。
老爺子這時已經振奮了許多,深吸一口氣道:“九龍之體乃是傳說中的一種體質,此種體質在遠古之時乃是天生的巫修之體,待到體質潛力發揮,身具九龍之力,體內自生神通,稍加修煉便可成爲與仙人境強者抗衡,只是…”
“只是什麼啊?”
昊勇性子急烈,咋咋呼呼便朝自己老爹吼道。
不過老爺子這時心情不太好,也沒有在意,嘆了口氣繼續道:“只是九龍之體如果修道,天生元神缺陷,難以突破境界,而且體質過於特殊突破需要的元氣實在太大,此時修行界中雖說福地靈域衆多,但畢竟比不上遠古之時,至於九龍欲體如果無法修行則有性命之憂。”
“那瑟兒怎麼般?”
漣漪在昊勇懷中聽得臉色發白,情不自禁問道。
衆人一陣沉默。
良久,老爺子道:“這裡有楊前輩留下的一瓶龍元丹,可以令瑟兒平安渡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