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時間的壓抑等待,一朝有了結果,一個個人都站在原地不動,雙目赤紅,各自之間心中算計不斷,盯住那吱吱嘎嘎馬上就要崩碎的牆面,呼吸粗重。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起!”
一名身穿道袍的男子最先忍耐不住,鄭重無比的取出一張玉符紙,口中唸唸有詞,手掐無窮法訣,一道神光打入低下。
緊接着在一片轟隆聲中,一尊巨大的石人傀儡從地面之上爬起,渾身一股土黃色的光芒流動不休,隱隱有一種太古黃土之道的紋理刻印在石人傀儡身上,行走之間虎虎生風,但卻靈動無比,如同一尊活人一般。
咚咚咚!
石人傀儡的每一步都踏在人們的心坎之上,一個個神情緊張,手中神光閃耀,早早就做好了全力爭奪的準備。
昊瑟眼神掃過身前的這一羣修士,心中暗罵,一羣成精的老王八蛋,一個個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在沒有見到真正的聖人遺寶之前,誰也別指望這羣人有誰做第一個出頭鳥,爲人探路。
石人傀儡一步一步的朝着滿是裂縫的石門最後一道防線而去,雙拳震動,如同兩隻巨大的鐵錘一般令整個石洞震顫,重重的轟擊在石門之上。
喀喀喀...
一道光明的縫隙從石壁之上露出,如同連鎖反應一般,一塊塊石皮掉落,一種浩蕩的飄逸之感從石門之後傳出,與衆人身後的一層光幕連成一片,散發出一股股溫和的力量,傳輸到衆人的身體當中,瞬間回覆衆人消耗而掉的力量。
展現在衆人面前的,一具沒有絲毫的生命氣息的、如同雕塑一般的一名老人,身穿灰白道袍,束道簪,手持八卦鏡,腳踏流雲靴,背上是一柄用布條包裹的長劍。
八卦鏡上晶光閃耀,太古八卦神文不斷顯現而出,無比玄奧的氣息在鏡面當中流動不休,散發着一種大道恆久遠的味道。
流雲靴上片片祥雲託底,雖然看起來古樸無華,但卻給人一種無比飄逸自由的感覺,彷彿只要穿上它就可以得到永恆自在,天地無可束縛。
而最令人注目的則是其背上的那柄被包裹而住的長劍,沒有絲毫的氣息顯露,都被一張小小的布條封困而住,但卻在偶爾之間散發出一種斬碎因果命運的氣機,令人自靈魂當中發出無比的敬畏和顫懼。
這尊恆久時間未曾腐化,如同活生生的人一般的聖人之下,是一隻匍匐在地面上的惡獸,與方纔衆人所見的血麟獸一般無二,只是一身血色的紅色獸毛已經真正化爲鱗甲,只有在額頭眉心之處還存留着一小撮毛髮,是這隻血麟獸身上最大的弱點。
相傳血麟獸如果全身化麟,就會脫去一身妖骨,成爲高高在上的麒麟,即便是最低級的血麒麟也有着與聖人相搏的戰力,這也是太古之時爲什麼麒麟一族數量稀少,但卻與天地神魔共舞的原因。
血麟獸沒有神智,只有一種向着高等血脈演化的慾望,一生時間都在不斷吞噬血食,不斷地提純自身的血液,精煉壯大體內一絲麒麟真血。
而眼下這尊血麟獸只剩眉心一塊鱗片還未凝結,其餘全身都已化爲麒麟之身,可以想象當時這尊血麟獸恐怕也是兇威滔天,幾可與聖人一戰,而太古之後聖賢隱世、王者不出,這尊血麟獸幾乎就是天下無敵的存在,再加上當時有血月魂宗的幫助,怪不得現在所有的修士宗門都對那一場戰爭的時代無比的忌憚。
聖人伏魔,對,就是這麼一個場景展現在人們的眼前。
誰也不知道爲什麼傳說中的血麟獸沒有被打成無數碎片,又爲什麼傳說中的聖人會隕落在這裡,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尊手持重寶的聖人遺體就在人們的正前方。
聖人是什麼,是仙中之聖,隨便掉落一個頭發都能割裂山嶽的存在。
而現在一整尊聖人遺體就站立在人們的眼前,更何況這尊聖人遺體的手中還持着無與倫比的重寶,能夠鎮壓大成血麟獸的聖物。
所有人都瘋狂了,眼中綠油油的光芒與狼無異。
唯有聖無憂和昊瑟等少數幾人能夠感覺到在這股浩大宏偉的聖人氣息的背後,存在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邪惡氣息,站立原處不動,甚至再次打出層層術法神光護在自己的身外。
不過已經被貪念和興奮所控制住的衆人是無法注意到幾人的行爲的,一個個爭先恐後,化作道道神光向着聖人的方向急掠而去。
出乎意料的輕鬆,一道藍色的光芒在虛空閃爍而過,輕鬆摘取聖人手中的八卦鏡,一臉的興奮站在虛空當中哈哈大笑。
“聖人遺寶,我的,我的,哈哈哈哈哈...”
“去死吧...”一道錐形法寶從虛空當中暴射而出,從虛空當中那名修士的雙腿之間貫入,犁地一般劃開一道血槽,瞬間斬殺那名修士,一股玄黃之氣微微一震,把這名修士炸成粉碎。
“哼,如此重寶,你有和資格取得,我軒轅智光纔是它的主人,哈哈哈...”這名手持玄黃破天錐的修士雖然猖狂,但卻警惕無比,法寶之上一絲玄黃之氣如同神龍一般被剝落而下,環繞四周,雖然極少,但卻能夠崩碎無窮法寶,牢牢護住自身。
八卦鏡被搶,衆修士見到點子扎手,立刻轉換目標,在虛空中各施手段,道道色彩斑斕的手印朝着聖人背上的長劍拿捏而去。
轟轟轟!
氣爆連綿,不時有修士血灑長空,被人破去命性,一身修爲付諸東流。
但是這並不能阻擋住衆人搶奪重寶的慾望,一名修士祭出自己的陰陽雙刀,化作一陰一陽兩條蛟龍,絞碎數件襲來的九品法寶,洞穿一名修士的身體,化作神光最終摘取下聖人背後的長劍。
陰陽雙刀如蛟如龍,同樣纏繞在這名修士的身周,威武異常,震懾羣雄。
媽的,不要緊,還有流雲靴呢。
衆人再次調轉目標,朝着聖人而去。
法訣連天,波爆之聲不絕於耳,但卻根本無法侵入到聖人遺體分毫。
流雲靴最終也被人取下,衆多修士已經瘋狂了,憑什麼重寶就該你們得到,拿出來,否則就戰吧。
就連一開始未曾出手的幾名修士也忍耐不住,什麼狗屁的邪惡力量,說不定只是剛纔的幻覺,他媽的,聖人遺寶本來應該是自己的纔對。
大戰不休,把所有的人都攪了進去,所謂的玄黃之氣和陰陽之氣再也無法震懾諸人,反而更加助長了人們心中的慾望,憑什麼好處都被你們得了,殺...
殺殺殺殺殺殺殺!
所有的修士把自己心中最深的殺意殺念釋放而出,化身最瘋狂野獸,無所不用其極,什麼道德、理念、正邪,此刻全部靠邊站,正道手段盡情施展,魔道手段也此起彼伏,更甚者消耗命元施展禁忌之術,破壞力無與倫比。
昊瑟心中蠢蠢欲動,面對聖人遺寶,尤其是還有一把長劍的存在,說不動心是假,如果不是那一絲若有若無邪惡氣息的存在,昊瑟絕對會拔劍而上,區區一羣雜魚,又有何德何能取聖人遺寶。
可是這僅僅這一絲的邪惡氣息,就震懾昊瑟全部的心神,比自己曾經面對仙人的時候更加恐怖的感覺,即便自己能夠與通玄境修士一搏,面對這股氣息卻沒有絲毫的信心,一旦真正碰上,有死,無生。
同樣的感覺,同樣出現在聖無憂的心中,身上的聖光閃爍不定,相比起昊瑟的修爲,聖無憂對於這種感覺的把握更加清晰,此時此刻的一衆修士,在聖無憂的眼中,已經是一羣死人,被把握在死神手中的小跳蟲。就連自己都是站在萬仞絕壁之上,前方無路,後面是位置的黑暗,不敢有絲毫的異動。
不過聖無憂還有着另一種隱隱的感覺,在這必死之局當中,絕對有着一絲的生機,只要抓住就能夠逃出生天,更進一步撈取天大的機緣也並未不可,所以到現在聖無憂也不願離去。
璀璨如雨的大戰之後,就在衆人誰也沒有注意到的血麟獸屍體之上,一點點的血漬緩緩流動,漸漸的全部凝聚到眉心那一點沒有形成鱗片的坑洞當中。
鮮紅的血液一點一點的滲透入血麟獸的屍體當中,一根根血紅色的毛髮開始變得枯白,最終緩緩脫落。
聖無憂和昊瑟兩人眼中驚懼之色愈發濃重,血麟獸尚未死透不成。
這決計不是在場之人能夠低檔的存在,兩人隨時準備拔腿就走,絲絲的注視着血麟獸的屍體,甚至神識化作兩柄利劍刺入血麟獸的身體內部,並沒有發現一丁點的生命氣息,只有無窮無盡的血色,不斷地蠕動着,即便沒有了靈魂,沒有了生命,依舊在不停精煉着自身的血脈。
地面之上、虛空當中,衆修士爭鬥留下的血液已經無法滿足血麟獸的吸收,一小撮血紅色的毛髮的轉變開始漸漸變緩,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色光華終於忍不住從血麟獸的屍身之上蔓延而出,如同世界上令人最恐懼的惡魔,隱隱指向了天空中大戰的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