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中域偏東偏南的方位,一座很普通的小山,一面是蔥蔥山林,一面是鮮有綠色的山壁,小山之下環繞着一條蜿蜒流淌的小河流,不時的會有魚兒躍出水面。
一名山上砍柴的小夥子猛的推一把旁邊的夥伴,道:“二狗子,快看,快看,流星,有流星朝咱們飛來了!”
旁邊還未放開手中枯柴的小夥子擡起頭來,順着夥伴的手臂看去。
一道金色的光芒拖出一條老長老長的光尾,瞬間從兩人的頭頂飛過,消失在遠方的一片虛空當中不見。
二狗子見怪不怪道:“這有什麼,十年前我就在這兒,還看見流星雨來着,都說那是神仙,誰信吶,福生,趕快砍柴吧,要不趕不上晚飯了!”
不說兩名砍柴的農家小夥兒,這天空中飛過的一道金光,正是包裹着戰無雙和昊瑟二人的劍光。
這裡是大秦帝國與朱明皇朝的交界處,這小山,就叫做兩界山。
自上古至現在,數十萬年的時間,滄海桑田,這小小的兩界山,卻是從來沒變過。
而這兩界山山尖斜斜指向的天空百里之外,正是劍涯入口。
在戰無雙劍光的包裹下,兩人很快破開一個空間點,進入到一片虛空當中。
虛空中雲霧繚繞,兩座巍峨山壁橫插其中,向下深不可測,向上無邊無際。而中間卻是閃着一條有兩三丈寬窄的石階。
順着這石階,兩邊卻是一片片被開闢出來的山崖广場,山崖之上還有山崖,像是一塊塊巨大無比的梯形田。
這便是劍涯了!
“快去稟報,無雙大師兄回來了…”
“好嘞!”
最下層靠左邊的山崖之上一名世俗俠客服裝的弟子笑呵呵的應了一聲,化作一道火紅劍光筆直而上。
“大師兄,這就是昊師叔的兒子麼?”說話的正是最先發現戰無雙回來的那名弟子,這弟子身形魁梧,面貌雖談不上英俊卻也頗有些耐看,只是在左眼之上有一道狹長的劍痕,使得其面目猙獰了許多。
“是啊是啊,大師兄,你總算回來了…”
“以後這邊咱們的小師弟了吧…”
在劍痕男之後,左邊山崖上一大羣的弟子圍了上來,你一句我一句問個不停。
“好了好了,大家靜一靜,師傅馬上就來了…”
戰無雙在劍涯當中還是很有威望的,話音一落,大家都安靜下來,只是圍在兩人周圍不肯散去,都目露好奇的看向昊瑟。
等了一會兒,山崖上方天空中出現數道光彩各異的劍光。
而當中最後面的,正是方纔前去報信的那道火紅劍光,這名弟子面貌端正,身背一把長劍,本來很狂野的氣息此時完全收斂開來,恭恭敬敬前方的幾人之後。
爲首一人身穿紫色長袍,頭上紮了個道暨,身背一柄古樸長劍,周身氣息完全內斂,只是散發出一股溫和的氣質。
此人身後跟隨了有三名男子,同樣是中年模樣,其中一人最爲特殊,留一小撮山羊鬍須,面色陰狠,正是十年前送與昊瑟一方劍匣的陰劍鳩。
戰無雙見四人落到山崖之上,連忙上前行禮,道:“師傅,陰師叔、兩位童師叔安好!”
“恩!”
四人簡單應下戰無雙的行禮,紛紛上前,目光緊盯這昊瑟而來。
“陰叔叔好,瑟兒見過陰叔叔!”昊瑟倒是認出了陰劍鳩來,上前一步道。
“好,好!”
陰劍鳩生性孤僻,在劍涯之中除了自幼交好的昊瑟之父以外,幾乎沒有幾個朋友,時隔十年,再次見到好友之子,頓時心中大亂,激動道。
“瑟兒,瑟兒,來,讓陰叔叔看看!”
昊瑟乖巧上前。
“好,好!”陰劍鳩連喊兩聲好字,拉過昊瑟來到爲首的中年男子之前,“瑟兒,來,這是落大伯,這是你兩位童叔叔…”
“落大伯好,兩位童叔叔好!”昊瑟對於這三人明顯沒有陰劍鳩來的親切,只是簡單問好。
即便只是聽到昊瑟有些冷漠的聲音,三人也同樣極爲激動。
“瑟兒?”爲首的中年男子幾乎是有些凝噎的聲音微微發出,進而扭頭望向陰劍鳩,道:“老陰,這是阿勇的孩子?”
不等陰劍鳩說話,中年男子仰天長笑,渾身強大無匹的氣息沖天而起,頓時絞碎了天空中方圓數十里內的所有云朵,一陣陣風雲變色。
“孩子,這些年,苦了你了…”
“哼,有什麼苦的,落千峰,你的弟子私自帶人進入我劍涯重地,是不是應該給你治個教徒不嚴的罪名?哈哈哈哈…”
中年男子一句話未曾說完,天空中又一道匹練一般的劍光如同九天銀河傾瀉而下,停在山崖之上,露出一名錦衣華服,腰懸華麗寶劍的男子。
“哼,龍蕩天,我落千峰堂堂劍涯之主難道還沒有權力招收一名弟子不成?”落千峰臉上頓時一寒,氣勢逼人道。
“誒喲,劍涯之主,落掌門,按照規定,這招收弟子的期限已經過了吧!”龍蕩天絲毫不落下風的嘲諷道。
落千峰等人臉上一變,不作言語。
“呵呵,怎麼不說話了,我的落掌門,這可不像你的作風啊…”龍蕩天絲毫不放過一丁點打壓落千峰的機會。
昊瑟心中暗自一秉,看來這劍涯之中也不是很太平。
“龍師叔,雖然這期限過了,但是我劍涯不是有規定自行修煉到真元秘境的散修如果拜入我劍涯,是可以接受的嗎!”戰無雙見自己師傅受到譏諷,頓時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
“哦!是嗎?原來我劍涯還有這條規定!”龍蕩天臉上貌似疑惑,卻瞬間一變,鋒芒畢露道:“那就先上登天階吧!哼!”
龍蕩天話音一落,衆人臉上皆是神色一變。
這登天階乃是遠古之時,劍涯先輩以大*法力築建而成,當中蘊含各種神妙,乃是用來給劍涯仙人境弟子探索天道規則的一條坦蕩大路,但是對於不過真人境的昊瑟來說,卻是比世間任何一種毒藥都要來的致命。
“龍師弟,昊瑟乃是昊烈老爺子的孫兒,你就不怕以後老爺子掀翻你龍家祖屋不成?”落千峰見到龍蕩天如此咄咄逼人,語寒如冰。
龍蕩天聽對方提到昊老爺子名頭,臉上不禁抖了一抖,定住心神,狠狠道:“無需多說,便是昊祖親臨,也無法破了劍涯的規定!”
“媽的,龍蕩天你這個卑鄙的東西,你也不想想當年是誰重傷把你從萬魔窟中一路背行到劍涯,也不想想當年勇哥冒着爆體而亡永墜輪迴的危險摘得陰陽蓮玉救你女兒,你他媽今天就是這樣回報勇哥的?”落千峰身後一名童姓大漢臉上一陣惱火,禁不住上前一步,連聲痛罵。
龍蕩天聽到對方呵斥之聲,似乎也陷入了當年兄弟二人不分你我的時代,周身氣息翻滾不定,磅礴的劍意在虛空中吞吞吐吐,絞碎了一朵又一朵的潔白雲朵。
“哼,不要多說了,上天階吧!”
龍蕩天臉色鐵青,幾乎是從肺腑當中擠出一句話來。
“真是沒想到啊,龍蕩天居然這般無情,昊師叔當年就是被狗屎蒙了眼了,怎麼會和這種東西結義金蘭….”
“就是就是,他就不怕師祖顯靈,弄死他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麼….”
“昊師叔這是有眼無珠啊…..”
聽到龍蕩天近乎絕情的話語,一些修行日久的劍涯弟子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上一代的舊事,不顧龍蕩天鐵青的臉色,紛紛肆無忌憚的痛罵起來。
“天階在哪?”見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昊瑟上前一步,昂首挺胸道。
“瑟兒…”
“陰叔叔不必多言,早年孃親走的時候曾告訴過瑟兒,爹爹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我身爲昊家之子,沒有道理會變的畏縮起來,我爹爹欠下的債,留下的禍,我自然要擔起,同樣的,我爹爹丟失的東西,我一定會堂堂正正的取回來!”昊瑟阻止住陰劍鳩的話語,目光如電,直直逼視龍蕩天有些迴避的眼神。
聽到昊瑟如此言語,落千峰等人不再言語,戰無雙上前拍拍昊瑟肩膀,微微一笑,道:“夠男人!走,我戰無雙爲你指路!”
跟着戰無雙,昊瑟很快來到兩面山崖夾着的那條古樸石階之前。
“這登天階乃是我派先祖所建,每一階臺階都有着極爲神妙的功用,對於悟法悟道效果尤爲明顯。此天階自下方雲海起步,自下而上已知的有十二萬九千六百階,再往上,近萬年內已經無人登臨過了。”
“小師弟,按照派中的規定,你只需要能夠登上第四十九階,便是踏入了我劍涯當中,再也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你回家!”
戰無雙的聲音清晰明朗,徐徐不急,很能給人以好感。
望着山崖下波瀾壯闊的雲海,一層層雲浪拍擊在山壁之上,化作點點霧花,一條古樸而又仙氣盎然的石階從中延伸而出。
昊瑟心中萬丈豪情滔天而起,從這裡走上去,不遠處,便是爹爹曾經的山門…..
龍蕩天,你擋不住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