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的街頭,萊陽好像一具提線木偶,機械的走着。
路上行人熙攘,有等待公交的職場白領,有相互牽着手的年輕情侶,還有父母帶着小孩出來遛彎。
尤其是一對年輕父母抱着孩子從萊陽身邊走過時,他頓感整個世界都在崩塌。
李柔荷說宇博送恬靜回過一趟別墅,而那晚,他們卻醉酒後發生了關係。
萊陽腦中自從浮現出恬靜和他纏綿的畫面,想象到她的衣釦被解開,她秀髮凌亂,眼神迷離的樣子……
這些畫面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將他的心一片片剮着!
萊陽痛苦到手腳發麻,舌根發酸,這種感覺和當初顧茜出軌時一模一樣!
甚至,更加強烈,更加痛苦。
他走不動了,席地坐在馬路牙子上給李柔荷打去電話,問恬靜在公司嗎?
李柔荷說她一整天都沒去公司,明天估計也不去,因爲工作已經都給自己交代了。
“她爲什麼要這麼對我?”,萊陽忽然咆哮道:“爲什麼!”
“你……你怎麼了萊陽?你跟宇總見完面了?”
萊陽眼眶瞬間紅了,他一隻手撐在地上,灰塵順着汗液黏在掌心中,他也沒管,重重的呼吸着,口角一開一合間,唾液拉絲。
“你告訴我她在哪裡住可以嗎?我真的……我真的快瘋了。”
“……到底怎麼了呀?恬總家我真的沒法說……沒法說,你別逼我呀。”
“行,我不逼你,現在她不接我電話……你就告訴我怎麼能找到她?”
李柔荷停了一會後,才籲口氣道。
“明天下午五點去浦東機場,老董事長要走了,我開車,恬總肯定也去送,你要不就等老董事長走後,然後假裝接機或者什麼的,偶遇?”
“行!明天五點我會在那裡的。”
“哎,你記得裝一下是偶遇哦,別讓我難堪啊……”
“知道了。”
萊陽艱難地吐出最後三個字後,掛斷了電話。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和恬靜見面會變的如此困難,而這次見面,會不會是他們最後一面?
恬靜這兩天所表現出來的冷漠,是否也是在讓自己提前適應。
先把心先涼下來,然後再找機會和自己見面,徹底斷掉所有聯繫?
是這樣嗎?
萊陽一拳砸在地上,一陣皮肉疼痛感襲來,可這些疼痛和內心的破碎比起來,不值一提。
十月份還沒到,自己和恬靜的故事就要徹底落幕了嗎?
自己等了那麼久,最終就等來這樣的結局?
自己怎麼去接受這件事吶!
萊陽後仰躺地上,眼淚順着眼角溢出,今晚的夜空沒有一顆星星,只有深不見底的黑色蒼穹。
沒過一會,有好心路人來問他需不需要幫助,萊陽痛苦到說不出來,可眼瞅着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也只能起身離開。
……
這夜,萊陽做了一個夢。
夢裡他再次來到一間教堂門口,等他推開大門進去時,無數的賓客紛紛轉頭看來。
萊陽的視線穿過人羣看見了最前方一身婚紗的恬靜,而在她身邊的新郎,正是宇博。
就在他準備跑上前阻止婚禮時,卻看見宇博從一旁的嬰兒手推車裡,抱出來一個孩子,然後衝着自己笑……
呼~
他夢中驚醒,大口地呼吸着。
此時夜色深邃,屋內的可見度很低,他顫抖着呼吸了好一會,伸手摸了下額頭,密密的一層汗。
萊陽感到自己真快瘋了。
夜的深邃讓他對恬靜的思念到達了極致,他好想打電話告訴她,自己有多麼痛苦,多麼的離不開她!
可這些念頭在產生後,那夢中孩子的畫面又好像一道魔咒,死死地封住了他的手,讓他無法撥打電話。
在痛苦的極致拉扯中,萊陽又一次哭了。
……
次日一早,影城這邊已經開票了。
劇場所有人全都去了影廳佈置,調試麥克風和追光燈。
千櫻還做了每個人的出場海報介紹,在演出的時候可以通過大銀幕播放。
大家都對這場演出滿懷期待,唯獨只有萊陽,他黑着大眼圈,滿臉鬍渣的坐在影廳最後一排,木訥地看着大家忙活。
李點在調試好麥克風後,順着梯道走了上來,坐在萊陽身旁道。
“大家都讓我過來問下你,是不是又跟恬總吵架了?”
萊陽木訥地看向他,喉結動了動說道:“這次不是吵架,是我們可能真的要結束了。”
“爲什麼這麼說?”
萊陽雙手重重的在臉上劃過,隨後把宇博的話簡單說了一遍,並告訴李點,直到現在爲止,恬靜也沒回一個電話,一條消息。
李點手指扣動着麥克風的開關按鈕,上上下下,扣了好幾秒後擡頭道。
“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嗎?反正我不信。”
“但她的確是在故意躲着我,也許是她沒想好怎麼給我說,那越是這樣,不就越證明了這件事是真的?”
李點這會也沒反駁,而是靠在椅子上,望着大銀幕下邊在擺弄麥克風支架和立式面光燈的衆人。
“是真是假,我下午去找她,到時候就知道答案了。”萊陽又說道。
“那萬一要是真的,你……你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吧?”
“你指的是什麼?”
正聊到這,徐沫從影廳門外走了進來,她拎了一袋子飲品,給銀幕下的衆人挨個遞着。
萊陽看見她後,又籲口氣道:“你跟徐沫到底怎麼了?我發現你們也怪怪的。”
李點停止扣動開關,望着臺下定格了幾秒,忽然長嘆口氣。
“我不打算自欺欺人了,我不喜歡她,最近準備分手。”
萊陽倒吸口涼氣:“不喜歡?那,那你最初爲什麼要跟人家在一起?”
“感謝吧。”
“感謝?”
“嗯,因爲我痛苦的時候是她在陪着我,出於感謝,所以當時就同意在一起了,但現在看來,都是在自欺欺人。”
李點摘掉眼鏡,表情升起一絲痛苦。
萊陽表情無比震驚,好一會後才問道。
“你痛苦什麼呢?還有……你這話怎麼跟恬靜說的一樣,她說對我好是因爲感謝,你這說的我……我開始懷疑她對我到底有沒愛情了?”
“我不知道恬總什麼想法,但是萊陽,經過這件事我算是看懂了,愛情這東西如果讓你都感到極致痛苦,那還真的不如不要。”
李點拍拍萊陽肩膀,起身道:“而且感謝,是永遠變不成愛的,就算你再痛苦,那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