嬗笙想要往前走去看,一旁的白東城拉住了她。
“那是別人家的事。”白東城皺眉。
“可……”嬗笙咬脣,知道他是不高興摻和進去的,但她有些擔心,“我們就過去看一眼,到底出什麼事了,好不好?”
白東城面色是不悅的,他本就不喜楚妙姿和康劍兩人,尤其是康劍,可又執拗不過她,只好攬着她一塊走過去。
康劍站在手術室門口,有些愣愣傻傻的站在那,目光有些呆滯。
“康劍?”嬗笙走到他身邊,遲疑的喚着他,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康劍聞言,動作有些僵硬的轉過頭來,目光在她身邊的白東城身上停滯了幾秒,眸光又暗了幾分。
隨即動了動雙脣,卻沒發出聲音,看他的那個樣子,好似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康劍,楚小姐怎麼了?”嬗笙見他不語,又繼續追問着。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康劍終於發出了聲音,雙手有些頹敗的捂着臉,往後退了兩步,隨即跌坐在椅子上,聲音近乎低喃,“我回來收拾東西,她攔着我,我們倆吵起來,我只是隨手那麼一揮,她就撞到牀頭櫃上了,然後她腿下就好多血……”
嬗笙聞言,頓時皺眉,她一直都在婦產科工作,康劍描述的情況,她已經大致能猜到是什麼,可送到醫院裡也會有好的機率,但……
看着康劍痛苦的捂着俊容,又看了看手術室亮着的燈,她一顆心也跟着擔憂了起來,無論如何,楚妙姿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她同爲母親,懂那種痛苦。
在她當初發現白東城和鄭初雨一事時,也差點小產,雖然當時她也在想,若是孩子沒了也好,她和白東城之間也就再無牽連了,但饒是那麼想,失去孩子對她來說還是疼痛的。
“阿笙。”
肩膀上的力量微重,嬗笙擡頭看向身旁的白東城,和他目光相接,知道他是何意思,對着他輕輕的搖了搖頭,讓他別擔心。
就這樣沉默的等了一會兒,手術室的門被人從裡面推開,醫生率先走出來,然後便是跟着出來的護士,還有躺在病牀上被推出來的楚妙姿,臉色白的和牀單是一個顏色的。
“醫生,怎麼樣?”一直坐在椅子上捂着臉的康劍起身,來到醫生面前,沙啞着問。
“孩子……還是沒保住,大人沒什麼危險,就是手術時出了點兒意外,失血多,還需要留院觀察兩晚。”醫生看着康劍臉上的變化,嘆了口氣,安撫着,“別怕,你們夫妻都還年輕,還會有下一個的。”
“她一直都醒着,你去看看她,安慰一下。”說完,醫生就越過康劍離開,看到嬗笙在,對着她點頭示意了下。
嬗笙還沒有將剛剛醫生的話消化掉,她只是在心裡猜測,可結果竟然真的就是這樣,楚妙姿肚子裡的孩子,沒了?
她看着康健,像是被人抽乾了生氣一樣,朝着病房的方向艱難的邁着步伐。
“阿笙。”白東城見她臉色有些難看,皺眉喊着她。
“……”
“阿笙!”
“嗯?”嬗笙在他喊了第二遍時,才幽幽的回過神來,仰頭有些顫顫的看着他。豪體門裁。。
“走吧,我們過去看看。”白東城嘆了一口氣,攬着她的肩膀,帶她也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兩人才剛剛走到病房邊,還未敲門,裡面就傳出一陣雜亂的聲音,夾雜着楚妙姿的尖叫低喊聲。
嬗笙見狀,忙擰開門,和白東城一塊大步走了進去。
楚妙姿起身坐在病牀上,康劍站在一旁,她正將所有手邊能夠到的一切東西執起,朝着康劍扔過去,病房內一片狼藉,一旁站着的小護士也嚇得夠嗆,忙掉頭跑出去,那樣子應該是去找醫生給病人注射鎮定劑。
手邊沒有東西時,楚妙姿回手將牀上的枕頭舉起,狠狠的,狠狠的朝着康劍的胸口砸着,“康劍,你賠我孩子,你賠我!”
“妙妙,你冷靜一點。”康劍抓住楚妙姿的手,按住有些瘋狂的她。
“冷靜什麼?康劍,我明白的告訴你,現在你更不可能和我離婚去娶她了!你把我的孩子都給我害沒了,你欠我,你永遠欠我的,嗚嗚……”楚妙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想到那沒了的孩子,她就渾身發抖。
裡樣她麼。嬗笙和白東城一直都站在病房門口,沒法上前,在聽到她這樣的話後,嬗笙腳下差點站不穩,多虧了白東城在一旁緊緊摟着她的腰。
“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康劍閉了閉眼,俊朗的面容此時像是美國華爾街街頭流浪的人,盡是落寞。
“不夠,不夠!康劍,我恨死你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那麼沒了,你知道我多愛我的孩子嗎!”
楚妙姿扭動掙扎之間,手背上插着的輸液針已經翹起,回血都快到了調節器的位置,
嬗笙看到,便不想其他的衝了過去,“楚小姐,你的針都回血了,別動了!”
楚妙姿像是沒想到嬗笙竟會出現在這裡,愣了有兩秒鐘,隨即眼裡射出寒光,之前那種酥麻軟糯的聲音,此時也像是裝上了刀鋒,“你怎麼在這,你來幹什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穆嬗笙,現在你滿意了嗎?”
“楚小姐……”嬗笙被她咄咄逼人的氣勢嚇倒,一時間找不出來話要反駁她,手裡捏着剛剛拔下來的針頭,一時間很無措。
楚妙姿目光森森,看着面前的穆嬗笙,她穿着嫩綠色的連衣裙,外面罩着白色的薄開衫,都很款單,薄薄的布料也剛好能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那樣明豔的色彩罩在嬗笙身上,楚妙姿看着忽然覺得刺眼,尤其是那微隆起的腹部,讓她不由的想起自己那還不滿15周的孩子,她都沒有看到它在自己身體裡的變化,越是這樣想,她就越覺得面前的嬗笙刺眼。
掙脫開康劍的手,她情緒不穩的朝着嬗笙推去,“我的孩子沒了,你也脫不了干係,你也脫不了!”
“妙妙!”
“楚妙姿!”
兩個男人同時喊出聲,白東城的聲音尤爲沉,他眼疾手快的走過去,將差點被推倒的嬗笙摟在懷裡,緊張的看着她,“阿笙,你沒事吧?”
“沒,沒事。”嬗笙剛也是嚇了一大跳,楚妙姿目光一個陰狠就衝着自己過來了,她都反應不過來,身子就往後仰了。
“呵。”楚妙姿冷冷的笑,看着穆嬗笙的眼裡也都是恨意。
白東城摟着嬗笙,原本喜怒不形於色的臉,瞬間轉爲冰冷的怒,聲音酷凜,殺氣凌厲的直指向楚妙姿。
“楚妙姿,你們夫妻間有什麼恩怨那是你們的事,別扯到阿笙身上,若是你讓我的孩子有什麼意外,別怪我對你,對你們楚家都不客氣!”
嬗笙拉了拉白東城的手,不讓他繼續說,可那邊楚妙姿卻又再次開了口。
門門裁。“噢?也許白太太巴不得這孩子也沒呢,這樣她豈不是可以沒負擔的和康劍一起了?”目光從嬗笙的肚子上掠過,楚妙姿說完,還冷冷的瞥了一眼康劍。
“夠了,妙妙,不要再說了!”康劍冷聲打斷她,看了看對面的白東城和穆嬗笙,閉了閉眼,他情緒也是激動着,鼻孔微微的輕動着。
嬗笙有些氣不過的想要開口理論,白東城卻握住了她的手,“阿笙,別理她,精神有問題。”
聞言,嬗笙憋着一胸腔的悶氣差點都涌上來,反手握住他的,緊緊相扣。
雖然他面上還陰沉着,但剛剛的那句話倒是挺滑稽的。
“阿笙,白立委,我送你們出去。”康劍走過來,看着他們兩人,皺眉說着。
嬗笙看了眼病牀上的楚妙姿,雖然她剛剛發瘋的舉動令她氣憤不已,但看着她面色孱弱,眼睛通紅的又有眼淚飈下,心下又忽然有些不忍,開口道,“楚小姐,你好好養着,別哭,情緒也別太激動,會落下病根的。”
說完,她和白東城隨着康劍往病房外走。
“白立委!”快要走出病房時,病牀上的楚妙姿忽然喊了一嗓子。
三人同時頓住了腳步,嬗笙看向白東城,後者皺着眉,似是沉思了下,隨即對着嬗笙低聲的說,“阿笙,我看看她要說什麼,你在外面等我,嗯?”
嬗笙不知怎的,下意識的就想要搖頭,可看他眸光沉沉,卻很暖,她沒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夜幕落下,臥室棚頂的燈亮着,光輝溫瑩。
兩人都剛洗過澡,嬗笙坐直着身子,用皮繩將自己已經幹了的長髮紮起來,然後看向一旁的白東城,他還是保持着剛剛的那個姿勢,斜靠在牀邊。
單膝屈起,手臂懶懶的搭在上面,燈光打在他身上,帥的慘絕人寰。
兩人身上都有着沐浴露的清香,想到剛剛的洗澡,其實都是他全程幫忙的,想到他手在她身上撫過時的炙熱感,她不由的心尖發燙。
伸手過去,摸上了他另一個放在牀邊的手,輕輕的拉了拉,卻沒有像是往常一樣被反握住,她有些奇怪,擡眼看去,卻發現他眼睛微眯,不知在想着什麼。ls2t。
不喜歡這種被忽略的感覺,嬗笙湊了過去,主動依偎在了他的懷裡,想到他沉默的無數種可能,“小白,你是不是不高興了?”
白東城在她依偎過來時,注意力就已經轉移到了她身上,此時聽到她這樣問,挑了挑眉,“嗯?”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和康劍再有關係,今天我又……可我看到楚妙姿那樣,還是不免擔心。以後不會了。”
“嗯。”白東城未說什麼,手指在她紮起的髮束之間穿插。
“今天楚妙姿喊住你,和你說什麼了?”嬗笙忽然想起來白天在病房時的事,忙問。
聞言,白東城剛剛纔舒緩的眸子又陡然眯了起來。
病房時,楚妙姿喊住了他,他本來是不想理她的,但又想到她剛剛對嬗笙的舉動,眼裡有狠色閃過,也應該明明白白的告誡她一下,所以他就又回到了病牀邊。
“怎麼?”他看着楚妙姿,實屬想不到,楚家的小姐,怎麼就因爲愛上一個男人而變得氣質盡失?
“白立委,我只想和你說,你能不能管好白太太,讓她不要和康劍再有瓜葛?如今我孩子沒了,我也斷然不會和康劍離婚的,絕對不會,我纔不會要他們倆個在一起!”
“楚小姐,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纏着阿笙的是你老公康劍,是你要管好你老公,不要和我老婆有瓜葛。”
“還有,你有什麼怨恨,少往阿笙這裡撒潑,一次可以,兩次三次,你試試?”白東城冷冷的眯眼看着她說。
楚妙姿坐在那,離白東城不算近,但還是能清晰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讓她頓時感覺寒意凍上心底。
“白立委,你未免也太自信,你怎麼就能篤定,白太太對康劍也是無心的呢?他們可是曾在一起七年,若不是當初我插進去,他們可是要結婚的!”很快恢復鎮定,楚妙姿清冷的說着。
她勢必要維護她的婚姻,孩子沒了,她就更不可能讓康劍也離開她。
當時她婚禮辦的那麼轟動,家裡所有人都那麼祝福着她,她絕對不要淪落爲笑柄,所以,她也要告訴白東城,讓她好好看着穆嬗笙!
“那是過去的事。”白東城冷笑,瞥着楚妙姿。
“要是真過去了,我們還會因爲白太太鬧離婚嗎?白立委,你真那麼篤定的話,有個東西,你敢不敢看?”
白東城微微眯起了自己狹長的眸子,脣角還彆着冷弧淡淡,但那背後的手,卻因爲楚妙姿眼底的那抹詭異而慢慢握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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