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機拿到眼前,看到上面的號碼,她暫時舒了一口氣,但眉心卻還是皺着的,“喂?穆思思?”
微然我笙。“穆嬗笙,你在哪,怎麼沒在醫院裡,我媽出車禍了!他們讓我交押金,我沒錢,你過來,先借我一點!”那邊的穆思思很焦急,聲音也帶着哭腔,被通知到醫院以後,畢竟年紀小,當時就懵了,能想到找的人就只有嬗笙。
“哪家醫院?”
“就是你那家公立醫院啊!”
聞言,嬗笙頓了下,才憶起來穆思思以及顧燕青都不知道她換醫院的事,雖然她很不想過去,但聽到那邊穆思思亂了陣腳,還是於心不忍,只好對着話筒道,“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抱歉,我有事,得先走了。”掛斷電話後,嬗笙對着老同學抱歉道。
“好,有什麼需要儘管來找我。”對方擺了擺手,說着。
“謝謝。”嬗笙點頭,隨即丟下購物車,直接朝着超市出口走去。
嬗笙趕到醫院將押金交完再趕回來的時候,手術已經結束。
顧燕青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軟肋折了兩根,有嚴重的腦震盪,頸椎骨骨折,此時已經被推入普通病房。
嬗笙過去的時候,之前還嚇得沒魂的穆思思已經有了精神,雙手抱着肩膀高傲道,“等我媽醒了之後會將錢給你的!我們纔不差你這點錢。”
“那你怎麼還給我打電話?怎麼不將你拿着的名牌包抵押下?”嬗笙不客氣的回諷着。
穆思思臉色一變,怒目瞪着她,當下那個情況她確實也懵了,而且也沒什麼親戚,而且穆嬗笙又在醫院工作,所以情急之下,能找的就是她。
嬗笙不願意跟她一般見識,她會過來也是有自己的原因,越過她,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沒等多久,顧燕青就醒了過來,神情看起來有些恍惚,一旁的穆思思又是哭又是嚎的。
嬗笙一直觀察着顧燕青,之前她和醫生了解了詳情,她的車禍是自己造成的,說是精神壓力太大,纔會跟前面的車子追尾。
“你走吧,手術的錢我之後會還給你的。”顧燕青看了眼一旁一直盯着自己在看的穆嬗笙,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嬗笙微微挑眉,這可跟以前在她面前的顧燕青判若兩人,她微微向前,開口問着,“阿姨,醫生說您是精神壓力太大,纔會出現車禍,是不是有什麼事?”
“有什麼事也跟你沒關係!”一旁的穆思思像是隻戰鬥機一樣,跳出來。
“好了,讓我靜一下。”顧燕青對着穆思思揮手,兩隻手都放在腦袋上,手指微微的顫抖,似乎還沒從某種情緒中脫離出來,眼神也是微微閃躲的,沒有焦距。
嬗笙細細觀察,總覺得顧燕青的神情不太對,和之前她在餐廳門口遇見時的一樣,臉色慘白,那神情和眼神都像是很心虛的樣子。
她蹙眉,一字一句試探的問,“阿姨,您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顧燕青渾身倏然一僵,嬗笙撲捉到,剛想要繼續追問,那邊的穆思思卻不幹了。pvh7。
“你才做了虧心事,不就是找你來幫忙一下麼,這傢伙給你得寸進尺的!都說了錢會還給你的,趕緊走!”
“還?你們欠的只是手術的錢?阿姨,我不說並不代表這事就可以這樣哼哈過去,之前您弄那批車子,能脫手是因爲流景在中間連本帶利的掏自己的腰包給了您,不然,您和您女兒能像是現在這樣又開跑車又穿名牌的?”
一提起這個,嬗笙心裡窩着的火也是無處發泄,而且一想到,竟然手術的押金竟然還先讓她來墊付,真把她當成個跑腿的了,一有事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
“哼,不就是個官太太麼,我看你也風光不了多久了!”穆思思氣呼呼的瞪着她,不假思索的說着。
“什麼意思?”嬗笙手指頓時一握,目光緊盯着穆思思。
“思思!沒事亂說什麼!”那邊的顧燕青忽然一聲呵斥,穆思思立即悶下了頭,隨即她又對着嬗笙有些疲憊的說着,眉眼之間一點也沒有之前的厲色,“嬗笙,很謝謝你幫我墊付了押金,我出門急沒拿包,思思也沒什麼現金,到時我會還給你的,我現在要休息了,就不送你了。”
嬗笙眉角緩緩挑起,她能肯定顧燕青一定是有什麼事,還有穆思思剛剛的話,也是有弦外之音,但被下了逐客令,她也只好離開。
只是她離開的時候,刻意放慢了些腳步,雖然她知道偷聽不是件很光彩的事情,但她只是將腳步走的慢一些,有些話,她也是無意中聽到的。
“媽,你怎麼搞的,怎麼跟別人的車追尾了!”
“當時太緊張了,這兩天總覺得有人跟蹤我……”顧燕青沉吟了一會兒,回答的很低很慢。
“跟蹤?”那邊穆思思一聲驚呼,嬗笙聽到時也是皺眉,腳步更慢。
“喂,穆嬗笙,你怎麼還不走!”誰知穆思思朝這邊看過來,頓時不高興的嚷。
她無奈,之後走出病房,將病房的門關上,再想聽,卻什麼都聽不到了,她無奈轉身朝着電梯的方向走。
電梯上來拉開時,她站在一側等着裡面的人先出來,看到某個快步走出的人時,她喊住,“吳局長?”
吳狄一愣,隨即轉頭看向嬗笙,可能是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她,所以臉上的笑容有些侷促。
“沒想到這麼巧,竟然又碰到吳局長了,這麼着急來醫院,是看誰?”嬗笙眯眼,笑着問。
“噢呵呵,看一個朋友。”
“我也是,我那個朋友沒什麼大礙,車禍受了點小傷和驚嚇,不知吳局長的朋友怎麼樣了?”
“應該也沒什麼大事,我正好路過,過來看一眼。”吳狄眯了眯眼,總覺得嬗笙看着自己的目光有那麼幾分意味深長,可仔細看去,卻又沒有異常,他只好乾笑着。
“白太太,電梯要下去了。”
他好心的提醒,嬗笙也沒多說什麼,低聲笑着一句再見後,踏入了電梯,合上之後,她雙手緊握在一塊,哪有那麼多巧合,太蹊蹺了!
夜晚,嬗笙是被一個噩夢驚醒,坐起來時一腦門都是汗,喘了兩口氣之後,她從牀上起來,朝着客廳外走。
直到走到廚房,端起玻璃杯將裡面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後,她才稍稍回過些神,和以前做過的很類似的一個夢。
在她生命裡所有的人都陸續的漸漸離開,最後是白東城,他將孩子丟給了她,然後背對着他大步走着,她抱着孩子在後面吃力的追,但他卻怎麼都不回頭,偶爾回頭,那眼裡都是可怖的紅血絲。
定神之後,嬗笙往臥室走,路過客廳時,她微微頓了下腳步,因爲客廳沒拉窗簾,所以能看到夜空是很深很暗的藍色,幾許星星閃爍。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禁朝着窗邊走着,臨近時,她朝着下面仔細的看着,像是在梭巡着什麼東西,下面路燈已滅,都是黑乎乎的一片,但她就是執拗的梭巡着。
跑回臥室將手機拿出來,在回到窗邊,她按下着號碼,她目光直直的盯着下面,果然在撥通後,她在某一處透過黑漆漆的車窗看到了裡面顯得有些微弱的光亮閃爍。
“阿笙?”光亮消失時,他的聲音也同時傳入耳膜。
“你在哪?”嬗笙腦袋靠在牆邊,目光越過窗戶,看着那下面的車子,莫名的,刺得她眼眸酸澀。
“家裡。”
“還沒睡覺?”
“正準備睡下了,你怎麼這麼晚打電話?”
“剛剛做噩夢了。”嬗笙吸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自然,也不去戳破他。
“喝點水,然後重新躺下睡,別想太多。”白東城聲音低低的囑咐着,就像是棉絮一樣,飄飄的入她的耳朵裡,在蔓延至她的心裡。
嬗笙點頭,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伸手,就像是他在眼前一樣,輕輕的描繪着無形中他的輪廓,然後戀戀不捨的收回手,低聲着,“那你也早點休息,外面冷。”
白東城一愣,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他在車內歪頭朝着樓上看去,窗戶黑漆漆的,但他能確定,她就站在那裡。
昨天晚上,電話掛斷後,嬗笙站在窗邊沒動,下面的車子也沒動,再到後來,車子離開,她也回到了臥室睡覺。
從醒來收拾好再到醫院上班,很忙碌,快到中午時,她進了手術室,過程中眼皮跳個不停,她是助產護士,所以也不能亂動,那眼皮到最後跳的半邊臉都有些痙攣了。
終於是從手術室裡走出來,嬗笙擡手掐了幾下,但也只是暫停一小會兒,馬上又開始狂跳起來,她嘆氣。
一擡頭,卻看到了流景站在那裡,似乎等了很久,看到她便上前,神色凝重,“二哥,出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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