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洞口外,數只幼崽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
它們纔剛出生不久,表面只有一層尚未脫落的胎毛,軟綿綿的身體中還能夠看到血管。
然而在它們身上,卻有着被摔打的淤青,小門牙粘着血絲,甚至其中一隻被踩成了肉末,像番茄醬一般抹在草地上。
渾身冰冷。
它們眼睛都沒有睜開。
然而再也不能睜開眼睛了。
在一旁,兩隻成年的尾力被控制在籠子中。
它們瘋狂的搖着尾巴,全身的毛髮炸開,兩眼通紅,發狂的抓着鐵柵欄,對着眼前的人類露出兇狠的獠牙。
李陽當場就楞在了原地。
“這是誰幹的?!”
握緊了拳頭,心中忍不住的騰起怒火,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我根據你調查的統計表,覈實這一窩幼崽,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場景,當時這兩隻尾力昏迷了,剛剛纔醒來的。”吳老師嘆了口氣說着。
“對了,我在來的路上還發現了一隻受傷昏迷的盆纔怪。”
他指着山坡後,一個下盤很大的樹苗正在躺在地上,是之前幫助李陽完成任務的那棵。
它昏睡着,臉上還帶着淚痕和驚恐的表情,就像在之前遇到了極爲恐怖的東西一樣。
在頭頂,有着三片葉子的小樹苗完全被強行折斷了,即使被吳老師臨時處理了傷口,但折斷的部位依舊在滲出血液,染紅了包紮的繃帶。
李陽連忙過去查看它的情況。
然而,被折斷的樹苗已經無法再接上了。
一想起中午它還在親切的蹭着自己,現在卻慘遭毒手瀕臨死亡,心中的憤怒再也難以忍受下去,拳頭用力的打在了草地上。
“這到底是哪個王八蛋乾的!”
李陽臉上充血通紅,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從來沒有像這樣憤怒過,他不明白,爲什麼會有人渣能夠對這些小生命下得了手?
那一窩幼崽纔出生幾天,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爲什麼要這樣對它們?!
胡才樹是一個很乖巧的精靈,雖然不屬於這裡,但和這所有的精靈還有人類都相處得很好。
它什麼都沒有做錯,爲什麼要這樣對它?!
“我知道這應該不是你做的,但是你是現在最先發現這窩幼崽的人,如果找不到是誰做的,這責任只能由你來承擔。”吳老師說着。
李陽低着頭,沒有想這責任到底應不應該由自己承擔。
這到底是誰幹的?
爲什麼會有人做這樣的事。
他想不明白,並不覺得這只是巧合。
中午自己才查看這窩幼崽,還好好的,沒半天就被人下了毒手!
難道是有人針對自己?
可是自己纔來這,會和什麼人結怨?
難道是有人無緣無故因爲某些惡趣味,才做這樣的事?
無論怎樣,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
李陽想着,握緊拳頭,突然間起了殺心。
“吳老師,這裡你幫我處理一下,我先帶着盆纔怪去醫院,看看有沒有辦法補救。”
如今的結果已經無法改變,只能盡力的挽救,李陽抱着胡才樹站起,拿着斷裂的樹苗,向着外面走去。
然而在回到之前的位置時,突然發現已經有一大羣人圍在那,指指點點,有人大聲譏笑。
被圍在裡面的,是羅良。
現在是放學的時候,去校門基本都要走這條路,而在佟鍾路過這時,看見了在一旁守着麻袋的羅良。
佟鍾之前是三班的班長,他和羅良原本就認識,然而兩人的關係並不怎麼好,甚至是很糟糕。
“你這麻袋裡面裝的是什麼呢,不會在學校了偷東西吧。”滿臉橫肉的佟鍾胳膊放在胸前,看着羅良手中的麻袋,直言不諱的詆譭着。
“我看啊,這恐怕是他在垃圾箱裡撿的瓶子,用來賣錢的!”跟着他一起的同學笑嘻嘻的說着,跟着起鬨。
“哈哈哈哈窮鬼一個,沒錢還來一中讀書幹嘛,回家和你爸替我家公司挖礦吧。”
佟鍾放肆的大笑起來,他家是開發礦產的,而羅良的爸爸正是在他家工作的礦工,無論是在校內還是校外,他都看不起羅良。
羅良埋着頭,手中提着麻袋沒有說話,雖然這麻袋並不是他的,不過他沒有將李陽說出來。
他不敢和佟鍾起衝突,對方說的也沒有錯,他家的確是沒錢,他爸只是一個做勞力的礦工。
之前佟鍾會轉班的原因,是辱罵同學並強行對戰獲取學分,而他索取學分的對象就是羅良,最後向馮老頭告發並讓佟鍾得到處分的,也是羅良。
他們之間的關係原本就很惡劣。
“你還提着麻袋幹嘛,遮遮掩掩的,裡面到底藏了什麼寶貝讓你這麼在意。”
佟鍾眯起陰冷的小眼睛說着,臉上的橫肉一顫,想把麻袋搶過來,但羅良一躲,並不想和他起衝突。
小拳石看見自己的主人受了欺負,攔在了中間,頭頂的疙瘩條有着電流冒出。
“喲,還想用這種爛大街的廢物來阻擋我,你之前怕是沒打怕吧。”
佟鍾帶着嘲弄的眼神說着,看向旁邊的同學,沒有管小拳石,直接扯住麻袋,用力的撕開。
羅良的力氣比不過他們,撕裂聲響起,裡面的東西都滾了出來。
磷蝦凍幹、巴哈罐頭、精靈餅乾灑落一地,甚至還有一個芬香花蜜磕在石頭上,玻璃罐碎裂,裡面的花蜜流了出來。
這鬧出了很大的動靜,四周已經圍了好一大羣人,看着這些精靈食物,也都指指點點。
“哈哈哈哈笑死老子了。沒想到真的還有人用學分換這些垃圾,你爸做勞工養不活你了嗎?還要你在學校丟人現眼,笑死老子了!”
“而且你一個高一的,學分都輸給我了,從哪換的這些東西,這怕是你偷的吧,老子要舉報,把你這廢物開除了!”
佟鍾指着地上的廉價食品大肆的譏笑,滿是橫肉的圓臉變得扭曲,肥肉顫抖起來,像蟲蛆一般蠕動着。
趕過來的李陽聽見了他們的這些話,看着自己的朋友被別人這麼辱罵,氣憤得全身顫抖。
本來就因爲尾立幼崽的事極爲的憤怒,像刀颳了一般難受,身體中像有一團怒火不斷淤積在心中一般。
他將盆才樹放到地上,衝過去扒開人羣。
看着埋着頭滿臉通紅的羅良,以及地上灑落的東西,扭頭看向作爲始作俑者的佟鍾,睜大眼睛握緊了拳頭——
風聲響起,一拳揮出,用力的打在他那張橫肉臉上!
佟鍾還沒反應過來,滿是肥肉的身體就摔倒在地,臉頰淤青,嘴角流出血液。
他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來人,原本還想說什麼,但李陽又是一腳踹在肚子上,疼的在地上打滾。
看到這種場面,一旁圍觀的人羣立馬嚇得躲開了,甚至不少女生都尖叫起來,看向這個突然闖入的少年時,眼中滿是畏懼。
“你剛剛說什麼?誰是廢物,誰丟人現眼,你要開除誰?”李陽睜大眼睛質問,胸口劇烈的起伏,嘴巴張開大喘着氣。
又是一腳狠狠的踢在背上,能夠聽到肋骨斷裂的聲音,佟鍾疼得一顫,發出豬嚎一般的呼叫聲。
“他是誰,爲什麼這樣對你?”李陽回過頭來,問着羅良。
“叫佟鍾,是我們班之前的班長,就是因爲我告發,他才受處分的。”羅良擡起頭說。
“噢。是你。”
佟鍾忍着疼痛在地上打滾,鼻涕都流了出來,灰土粘在上面,灰頭土臉。
他已經完全被打懵了,顧不上狼狽的模樣,像蟲子在地上爬行一般,只想遠離打他自己的這個暴戾少年。
“想跑?之前就是你搞我班上的人,沒來找你你倒是找上門來了。”李陽過去一腳踢在屁股上,他本想爬起來,再次摔在地上,額頭都磕出了血。
“你不是罵得挺爽的嗎。怎麼不繼續啊,欺軟怕硬嘛。”
現在的李陽正在氣頭上,淤積在心中的怒氣狠狠的發泄着,直接提起了佟鐘的衣領。
原本再想打一拳,然而看向他的臉時,一愣,突然記起在提交任務的時候他也在場。
他正好聽到了尾立的消息。
李陽的臉徹底的陰沉下來,磨着牙,逼問道,“那窩尾力幼崽是不是你乾的?!”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乾的,我,我沒有。”
佟鍾已經完全嚇得沒膽了,顫顫巍巍的搖着頭,胯下一熱,一道腥黃流了出來。
雖然平日裡囂張跋扈,但也是憑藉自己的精靈狐假虎威,還沒打過架,如今真正動氣手來,根本就沒有膽氣。
他看着圍觀人羣的嫌棄模樣,知道自己糗大了,掙脫束縛,想盡快離開這裡。
李陽在看到尾立幼崽的時候,就起了殺心,怎麼可能放過他。
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將他壓在欄杆上,刀口抵在脖子,一道紅印立馬出現。
“我,我我,放過,我吧。”
感受着脖子上鋒利的刺感,佟鍾知道這件事不可能只是打一頓這麼簡單,看着李陽時像看着魔鬼一般。
如果早知道這種結果,打死他也不敢惹這個魔鬼。
這鬧出了很大的動靜,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這,眼神都躲閃着,在一旁圍觀退避三舍,原本還想出來勸架的都退了回去。
他們一直生活在象牙塔中,沒有見過這麼激烈的毆打,很多人都認識佟鍾,他一來學校就受到了處分還轉班了,平日裡的行徑也並不收斂。
原本還以爲他會是學校裡的一霸,然而沒想到還有人比他更狠。
“老師來了老師來了!”
吳老師原本還在山坡那邊,看到這邊的事故,立馬趕了過來,圍觀人羣讓出了一個缺口。
李陽看了他一眼,眯起眼睛,對着被壓在欄杆上的佟鍾說道,“要是發現是你殺了尾立幼崽的證據,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將他放開,把手中玻璃碎片扔到了人工湖中。
“這是這麼回事?好端端的這麼打架了,所有人都散開,別圍在這!”吳老師大喊着,將圍觀的人羣轟開。
他並沒有直接處問李陽,之前在山坡上,這學生給他的印象還是十分的不錯。
然而此時,說實在的,他有點怕現在的李陽。
佟鐘被放開後,也顧不上向老師求救,直接灰頭土臉的跑了。
李陽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拍了拍手,將地上灑落的東西都收拾好。
在吳老師過來詢問情況時,說道,“我先帶盆纔怪去醫院,這件事明天我親自和你們說清楚。”
直接放出大凶殘,抱起盆才樹爬到背上,向着校門口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