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醉了!”景玉雙眼放光,直起身,理直氣壯地解釋,對,就是這樣,孟遠喝醉了!
孟遠苦笑,看着景玉,眼中閃過些許同情,“景玉,我該說你太天真嗎,有幾個醉漢是徹底失去理智的,一百個裡面恐怕挑不出五個!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那晚我的確醉了,可我的腦子是清醒,我知道你不是她!”
說着,孟遠羞愧地別過頭,“可是我太累了,壓抑得太累,所以哪怕會被你恨,我也想痛痛快快地發泄一次,很自私很醜陋是不是,但這就是人性!”
“其實,我還不如安胥,至少他是真的愛你,而我只是想借你圖一時之快,所以景玉,你該怪的人是我!”
景玉聽呆,她從沒懷疑過孟遠那晚是清醒的,也沒想到孟遠會這麼坦然地把實情說出來,而更不可思議的是,儘管她知道了,她依舊不怪孟遠!
孟遠靜靜地看了一會兒景玉,然後起身走向陽臺,背靠着窗子面向景玉,“景玉,承認吧,安胥對你的意義是不同!”
景玉不言,扭頭看向別處,不同又怎樣,每個人在她心裡都是不同的,而安胥,也只是傷她更深罷了!
“我知道,我現在說的話你一句都聽不進去,這樣也好,反正明天一覺醒來你什麼都不會記得,索性就一次性把問題給你說清楚!”
說完,孟遠頓了幾秒,見景玉沒有阻止的意思,抿了抿脣,接着說道:“首先,你現在的種種行徑都在證實一點,那就是你在賭氣!我相信,以你的聰明和理智,所有問題你都看得透透的,所以我也沒有必要一條條全都給你列出來,咱們只說一件事!”
“安胥走之前的那段日子,你應該很快樂,是因爲你已經決定接受他了,是吧?”
孟遠停住不說,並非是等景玉的答案,而是給景玉思考緩衝的時間。
關於和安胥的過去,景玉很謹慎,只告訴了孟遠哪天哪天發生了什麼,某時某分又發生了什麼,像一張長長的、枯燥的日程表,簡單明瞭,沒有半個關於自己感受詞彙的描述,就連語氣也是平淡的不能再平淡,就像一些電子產品上的智能播報,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表達!
如果不是和景玉認識,有過一些瞭解,那麼,恐怕就是再修行二十年,孟遠也分析不出安胥到底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大約隔了三四分鐘,孟遠動了動身子,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接着說:“景玉,你有沒有問過自己,接受安胥的決定是被迫的,還是自願的?”
景玉不言,眉深深蹙起。
“很難回答是不是,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是被迫的,他離開你該高興,從此天高海闊,任你遨遊,可事實呢?”
景玉閉眼,用力地握緊雙拳,深深地吸了口氣。
良久,景玉睜開眼睛,一臉自嘲地看着孟遠,“孟遠,你到底要說什麼?”
孟遠挑眉,攤開手,無辜地聳了聳肩,“我還是那句話,你該去找他,你們該見一面!景玉,解鈴還許繫鈴人,不管你還要不要他,去把話說清楚,只要這樣你才能從中走出來,做一個正常人!”
景玉冷笑,“說清楚?我不認爲我們之間還有話可說!”
“不,你有好多話,這些話會時不時闖進你的腦海,只是你自己沒注意罷了!景玉,我是從你這個時候過來的,所以我特別能理解你現在不想面對的心情,你該慶幸你能找到他,而我,只有無休無止地等待!”
說罷,孟遠站直身體,緩步朝景玉走來,“好了,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想通的,時間不早了,洗洗睡吧!”
睡?
說的輕鬆,景玉暗自苦笑,聽過孟遠一番長篇大論,她能睡着纔怪!
“孟遠……”
“睡不着也要去睡!”孟遠打斷景玉,略帶威脅地警告:“聽話,否則我不介意陪你回房,反正咱們是夫妻,睡在一起很順理成章!”
景玉氣結,鬱悶地瞪向孟遠,“孟遠,你很過分,給我下了一晚上的套兒,現在又讓我說收就收,我又不是你,我做不到!”
“我沒讓你收,讓你回房是想給你空間,讓你自己好好想想,心裡的病和身上的不一樣,如果安胥是個有形的瘤子,我可以幫你把他切掉,可他是無形的,我只能告訴你法子,讓你自己動手!景玉,面對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困難,除非……你怕自己再次淪陷!”
驀地,景玉瞳孔驟所,臉色大變,“纔不是,你什麼都不懂,少胡說八道,我困了,要去睡了,晚安!”
說着用力推開孟遠,然後穿上鞋子,逃也似的奔回房間。
隨着砰地一聲關門聲,孟遠苦笑出聲,憋了一晚上,終於把最重要的話說出來,爲什麼他沒有如釋重負的輕鬆,反而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呢?
原來,如果沒有關筱鬱的人生是由景玉陪着的,他也欣然接受!
註定是個不眠夜,孟遠留在陽臺,形單影隻地望向夜空中的一輪明月。
月亮,景玉喜歡月亮,能讓景玉用月亮做比,足以見得他在景玉心中的分量,安胥~,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