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落禾的法子百試不爽,什麼老鼠、蛇、蜥蜴、蜘蛛,只要色彩鮮明,特徵突出,都被仲恆一一找了來。
景玉每天面對這些東西,導致的直接結果就是做惡夢,可陸恩祺開的藥方裡有大量鎮定的草藥,每每她都深陷夢中不能自醒,折磨得安胥夜夜不能安眠。
到最後,景玉的面色好了,而安胥,臉色卻一天差似一天。
仲恆站在窗前,看着古樹陰涼下相擁而坐的兩人,憂心地問:“恩祺,天天這麼嚇景玉,我大侄女不會有事吧?”
“大侄女?”陸恩祺輕笑,有些玩味地重複,“仲恆,我以爲你會心疼我哥!”
“呵!”仲恆冷哼,扭過頭假笑了一聲,道:“就他那鐵打的身子,再堅持倆月也不成問題,我爲什麼要擔心他?”
“你在怪他?”陸恩祺突然擰眉,問得認真,好像自從知道景玉和安胥的關係後,他就發現仲恆一直在幫景玉!
“你從哪看出來的?”仲恆好笑地轉過身,倚着牆壁,定睛看着陸恩祺。
“沒有!”陸恩祺搖頭,雙手搭在陽臺的欄杆上,含笑注視遠方,“只是覺得你對景玉太好,仲恆,這不是你的風格!”
心狠手辣,嗜血如狂,對女人,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人,一向主張征服與毀滅,這纔是他認識的玫瑰王魔啊!
“因爲她值得!”仲恆道,提起步子,並肩站到陸恩祺身邊,“恩祺,相信我,早晚有一天她會憑藉自己,讓你刮目相看。她是個好女人,不該經受這些!”
早晚嗎,用不到了吧,他已經刮目了!
陸恩祺搖頭感嘆,拍了拍仲恆的肩膀,轉身離開。
“哎,你幹嘛去?”
“去找雨欣,大好的午後陪你太浪費了,哈哈!”
“哎你……”仲恆無語,欺負他沒人是吧,好,他這就讓人把他的寶貝送來!
微風清涼,吹在臉上輕輕的、柔柔的。
景玉靠在安胥懷裡,閉目養神,午後小歇。
突然,一個溫溫軟軟的東西貼到她的側臉,勾走嘴邊的長髮,景玉身體一震,拍打着雙手,本能地往安胥懷裡縮,“別過來,不要碰我,別碰我……”
“景玉!”安胥心痛,擰着眉呢喃出聲,多少次了,景玉躺在他的懷裡,他卻摸不得碰不得,只能無能爲力地看着。
還好,恐懼來臨的時候,景玉沒有推開他,在景玉心裡,他依舊是依靠!
雙手背在身後,安胥聞着景玉發間的香氣,感受長髮略過臉畔耳側的輕柔,一坐坐到夕陽西下。
“哈,睡醒啦?安大官人,該給你家娘子煎藥了!”樑落禾帶着藍垚,大步流星地走來。
景玉的藥,安胥從不假手他人,景玉離不開安胥,所以每天下午,安胥便會在思祺樓前的古樹下熬藥,讓景玉陪在一旁。
生火、加水、熬藥,動作流利一氣呵成,彷彿他就是爲煎藥而生。
景玉和樑落禾坐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景玉,你說今天仲恆會給你帶什麼來?”
景玉咬牙,嘴角有些抽搐,“落禾,你們別玩了好嗎,給我留條活路,我可不想生個怪物出來!”
“怎麼會!你家官人帥到人神共憤,就連我這有主的名花都想倒插上去,你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怪物?
“誰想倒插啊,我們仲家的好兒郎可不許三妻四妾!”
遠遠的,仲恆拎着一個透明的玻璃箱走來,滿面春色,因爲他身後跟着一個嬌小的美少年。
“景玉姐!”伊尹笑着奔到景玉身邊,拉着景玉的手查看景玉的狀況,“景玉姐,你好點了嗎?”
“嗯,我好多了!”景玉笑着回道。
因爲小山突然感冒,仲老太太沒有跟來陸園,這半個月,仲恆守在陸園,伊尹陪在藍鑫苑,每天景玉都會挑精神最好的時候給仲老太太和徐娜打電話,只報喜不報憂。
“小山好了嗎,有沒有再鬧?”
“也好多了,連着一個禮拜體溫正常,就是還有點咳嗽,餵奶的時候要多留意,不然會嗆到!”
“嗯!”景玉點頭,爲徐娜鬆了一口氣。
“啊?”突然樑落禾一聲哀嚎,喚回景玉的思緒。
“仲恆,你拿的什麼玩意?”
景玉聞聲側頭,在看到仲恆手裡的東西時,差點吐出來。
“癩蛤蟆啊!”仲恆理所當然地笑道,拎着玻璃箱在景玉和樑落禾眼前轉了一圈。
“嘔~”樑落禾捂嘴,爬到景玉身後,留給仲恆一個背影。
景玉也沒好到哪去,歪過腦袋,把伊尹拉到身前。
“喂樑落禾,你太不夠意思了吧,我好不容易弄來一隻五色蟾蜍,你就這態度?”
仲恆委屈,這是亞馬遜流域獨有的五色毒蟾蜍,爲了捉它,死了幾十號人,她們就這表情?
太不給面子了吧!
“你要什麼態度,我沒讓藍垚把你丟出去就算給你面子了,仲恆,你捉蟾蜍就捉蟾蜍,幹嘛用這種箱子,成心的是吧?”
仲恆挑眉,低頭打量手裡的箱子,嘿嘿地笑出聲,“我不是想讓你們看得清楚嗎?”
“不需要,鬼才想看清楚呢!”樑落禾瞪眼。
遠遠的,仲恆手裡的箱子很像透明玻璃板製作的,可近了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一根根帶有半圓狀凸起的玻璃柱密集粘合而成的。
五色蟾蜍趴在裡面,每一個半圓凸起都反射出細小的倒影,密密麻麻,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展現,要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仲恆,我求你,拿走吧,我保證我會好好吃藥,你以後別拿這種東西嚇我了!”景玉捂着小腹無語哀求,夠了,真的夠了,再繼續下去,只會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