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本打算去藍鑫苑幫仲老太太收拾東西,奈何任丹丹睡在宜海寧空,她只能陪着!
不過這樣也好,她又多了和點點相處的時間!
下午四點,任丹丹醒過一次,無意間看到景玉烏雲密佈的臉,睡意全無,刨根問底追究了一番。
爲了掩飾真相,景玉只說是捨不得點點,招來任丹丹一頓鄙視。
任丹丹也說了再養一隻之類的話,被景玉回絕後,無所謂地倒頭又睡。
再養一隻?
景玉不是沒想過,而是早就想過!
景玉喜歡狗,認識她的人都知道。
不同於其他女生,景玉的包包裡經常放一包量小而優的狗糧。不管多兇猛的狗,她都能微笑面對泰然處之,儘管被咬依然擋不住她對狗狗的熱情!
景玉小時候家裡的狗沒斷過,死了一隻立馬就會有另一隻後補上來,那時候她還小,對死亡沒有太多認識,只在乎有沒有,而不去管是哪一隻!
後來漸漸大了,敏感了,陪景玉走過初中高中直至大學的狗狗老死之後,家裡便再也不養狗了。
景玉就是在最後一任狗狗去世之後,纔有了包裡放狗糧的習慣。
不是不想養,而是一顆成熟的心再也承受不住離別與死亡,所以她寧願把愛寄託在每一隻流浪狗身上!
景玉收養過不能自力更生的流浪狗,但也僅限於給它們溫暖的窩和果腹的食物,不會投注太多的情感!
她也不會限制它們的自由,甚至還會有意無意地製造機會讓它們離開,知道它們選擇離開,能生存就夠了!
點點是景玉六年來投注的唯一一份感情,多麼諷刺,唯一!
。。。。。。
晚上衆人到齊,準備開飯時,任丹丹卻睡成了死豬,幾人輪番上陣呼叫無果,只好放棄!
飯後,安胥仲恆繼續埋頭苦幹,伊尹在一旁陪着,景玉則整理近日來的賬目。
突然門口處傳來一陣響動,門自外被推開,進來一男一女,一前一後走着。
“恩祺?”
“你怎麼來了?”
紫鑫拉過椅子,陸恩祺坐到安胥和仲恆對面,好笑地反問:“我爲什麼不能來?”
“伊伊,上茶!”伊尹正好去樓上幫景玉拿東西,景玉代替伊尹把茶端來。
陸恩祺瞥了一眼景玉,轉頭看向安胥,在安胥點頭之後,又把視線移向景玉。
景玉放下茶杯,突然,任丹丹的驚天獅子吼從樓上傳來,“景玉,我那件碎花裙子放哪兒了?”
“失陪!”
顧不得細看陸恩祺的長相,景玉便急忙忙上了樓。
這聲音?很熟悉!陸恩祺低頭皺眉,努力回想。
“想什麼呢?”
“沒有!”一時想不出,陸恩祺便不再去想,擡頭看向安胥,道明來意:“東南亞的海域大會你不要插手了,爾祺這兩天會回來,交給他,至於你,管好自己和陸氏就行了!”
說罷,又看向仲恆,“你把大會的具體事宜熟悉好,協助爾祺,臺灣那邊你可以常駐,陸氏有關東南亞和衆島嶼的經濟由你負責,至少兩個月回來一次,有問題嗎?”
“沒有!”仲恆乾脆答道。
“爲什麼?”安胥問,海域大會一直是他負責的,如今萬事俱備,何苦讓林爾祺再趟渾水?
要知道,從頭熟悉可是一項不小的工程!
“爾祺主動要求的!”陸恩祺抿了口茶,莞爾笑道:“看樣子,感情的事你還是一塌糊塗吧?目前所有的工作都要給你讓步,萬不得已,你可以放下工作,做個逍遙散人!”
胡鬧!
安胥無語,“你們這些主子還真是無微不至啊!”
“這是自然,事情處理妥當,才能心無雜念地賣命!”陸恩祺又喝了口茶,點頭讚許:“味道不錯!”
。。。。。。
陸氏大樓是A市最高的建築物,其頂層是禁地。
今天,是任丹丹第一次上來。
原來,這兒是個小型機場!
“景玉姐,你一定要來臺北哦!”伊尹抱着點點,再三叮囑。
“放心,我會的!”
“我也會帶點點回來看你的!”
“好,我等着!”
“小伊伊,還有我呢!”一旁的任丹丹橫眉豎眼,吃醋意味明顯!
“丹丹姐爽快,我把景玉姐說服了,你還是問題嗎?”伊尹一臉俏皮。
“呵!小子,聰明瞭!”任丹丹揉了揉伊尹的頭,滿心慰藉。
如今的伊尹,和初到宜海寧空的伊尹,已經是判若兩人。
仲恆看着三人,搖頭上前,摟過伊尹,挑眉笑道:“放心吧,丹丹來臺北的機會少不了!”
“憑什麼?”任丹丹抱胸,憑什麼!
“如果我沒記錯,你們組應該握着幾個新加坡和馬來西亞的案子,從今天起,東南亞由我全權負責,任丹丹小姐,請做好隨時飛臺的準備!”
任丹丹氣結,擡腳踹向仲恆,咬牙道:“仲恆,你太過分了,我要辭職,不幹了!”
“沒仲恆說得那麼誇張,不想出差可以申請,又不是沒有人!”安胥好心解釋。
“算你有良心!”
任丹丹不喜歡出差,雖然可以到外面看看是好事,但天生多動的性格造就了她不能遠行的弊端,超過兩小時的行程就會讓她坐立不安,心浮氣躁。
“好了好了,不陪你玩了,我們走了!”仲恆拍了拍丹丹的肩膀算是道歉,然後和安胥交換了眼神,擁着伊尹走向飛機。
伊尹走得很慢,心事重重。
發現伊尹的異樣,仲恆低着頭,柔聲問道:“怎麼了,寶貝兒?”
“我有話忘了和景玉姐說!”伊尹停住腳步,小心翼翼地看向仲恆。
仲恆笑了,寵溺地拍了拍伊尹的小腦袋瓜,接過點點說:“去吧!”
五個月的時間,伊尹好像變了一個人,雖然不再事事以他爲先,但這樣的改變,他喜歡!
聞言,伊尹飛快地奔回到景玉身邊,拉着景玉跑到飛機的另一側,嗡嗡的引擎聲很好地湮滅他們的談話。
“景玉姐,這裡面我有不懂的可以打電話問你嗎?”伊尹手裡晃着景玉給的優盤,甜甜問道。那裡面是七年來,景玉收集和整理的關於植物的所有資料。
“當然可以!”景玉笑着回道,但隨即便發現了伊尹閃爍的眼神,“伊伊,你把我拉到這裡,到底想說什麼?”
“我……”伊尹欲言又止。
“沒有就算了,時間不早了,你們該走了!”景玉有種不好的預感,所以沒有追問,轉身離開!
看到景玉要走,伊尹急了,忙拉住景玉,口不擇言地開口“景玉姐,你對安大哥好一點兒吧!”
風很大,發動機的聲音也很大,但伊尹蚊蠅般細弱的聲音還是真切地傳入景玉的耳中。
景玉的眼睛微微溼潤,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涌上心頭,迎着和風,景玉仰起頭,努力睜大眼睛。
眼睛發乾後,景玉眨了眨眼皮,然後轉過身,看着伊尹一字一句地問:“誰讓你說的?”
“不,沒人讓我說!”伊尹搖頭加擺手,對上景玉失望的目光後,頭沒底氣地耷拉下來,“真的沒人讓我說,是我自己想說的,前天下午就想說,可是,看到你的樣子沒敢說……”伊尹的聲音越來越小。
“那就不要說啊!”景玉失控,聲音高了八度。
伊尹不語,低頭盯着自己交纏在一起的手指,淚一滴一滴落下,被風帶走。
景玉不忍,走近伊尹,伸手理順伊尹被風吹亂的短髮,是的,伊尹現在是短髮!
三個月前,在伊尹的同意下,景玉和任丹丹秘密合謀,將伊尹的長髮減掉。
景玉還記得當時仲恆的反應,像被偷了崽子的獵豹,氣紅了眼,揚言要拆了她的宜海寧空!
後來,還是安胥及時出現,幫她解了圍!
那時候,他們五個人說說笑笑、打打鬧鬧,親密得像一家人!
景玉苦笑,用指腹抹去伊尹眼角的溼潤,說出的話隨風飄遠!
“伊伊,我們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