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以一種怎樣的心情上樓的,我只知道自己忘記了坐電梯,反而一步一步邁着沉重的步伐走上了七樓,拿出鑰匙卻好幾次都插不進孔,我的眼淚一直在流,劃過我的臉,冰涼冰涼的,就像我的心一樣。
進屋之後沒有開燈,我知道樑子辰已經在了,因爲我看到了陽臺上那猩紅的一點火光,他在吸菸,他只要心情不好,便會躲在陽臺吸菸,我閉了閉眼睛,一步步走到廚房,然後再也站立不住,坐在了地板上。
我摸索着打開冰箱門,拿出今天買的那一板黃桃酸奶,我哆嗦着手拆開,然後用着那隻贈送的小巧的鐵勺子一大勺一大勺的舀了往嘴裡塞,我幾乎都沒有嚐到味道,那股冰涼而又微酸的膩滑粘稠就從我的咽喉下去了,喉間還有隱隱的刺痛,但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我需要一些東西來慰藉我的胃,然後可以讓我覺得充實。
一盒吃完便在吃一盒,我足足吃了四五盒才終於停住了自己的手,然後抱着那板被我吃掉一般的酸奶,埋着頭,無聲的哭。
等到自己的情緒總算穩定,我才緩緩起身,然後將酸奶重新放回了冰箱,出了廚房去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
我只開了餐廳的那盞昏黃的燈光,看到那三個菜和一碟子醬菜並沒有吃掉多少,但因爲方纔的事情已經散失了熱氣,看起來一點溫度都沒有,我想,原來連菜都是不會等你的,該冷的時候就會冷,哪怕你花費了再多的心血去烹飪也一樣。
原本是想把鯽魚用保鮮膜包一下,放到冰箱明天可以繼續吃,但是由於剛纔的插曲,讓我對它的厭惡之情陡然提升了,將那些剩菜全都倒在鯽盛着鯽魚的那隻巨大湯碗之後,我伸手端着往廚房走。
剛想把飯菜倒進垃圾桶,卻看到那隻垃圾桶居然已經快滿了,我蹲下身去看,竟然是我買的那幾包只吃了幾個的水餃。原來他在廚房弄出的聲響是因爲把水餃給扔進了垃圾桶,他這又算是什麼?示威嗎?
我忍着鼻尖的酸澀,緩緩將剩菜倒進垃圾桶,那幾包水餃便迅速的湮沒在了那顏色怪異的湯汁下面,失去了蹤影。
又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睡衣回到臥室的時候,樑子辰還沒有回來,但是陽臺上已經沒有他的蹤影了,我知道他並沒有走,大概是在書房,便也不管他,掀開被子就上牀睡覺。
翻了幾個身都沒有睡着,哭過後的眼睛如針扎一般的痛,在睜着眼睛又看着牀頂,忽然想,其實我該換到客房去睡了,我不能順着他去接受他隨時都可能來的慾望,我根本不希望再次發生像昨天晚上的那種事情。
想了想,我便起身,臥室的地毯夠暖和,我照舊沒有穿拖鞋,打開房門就走了出去,沒想到正好碰上剛剛洗好澡的樑子辰。
我愣了愣,終於還是垂下了眼眸,我沒有力氣再和他吵架,也沒有心情再和他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