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的人要一直安安分分不闖出半點事情來,那也就不是劉家人了。這事情在陸柒意料之內,“劉家人犯了什麼事情,被抓起來的,又是劉傢什麼人?”
蒙師爺道:“是劉家當家的妹妹劉敏,劉老太君最寵愛的小女兒。”
提到劉敏的罪名,她有些猶豫地道:“這次犯在劉家人手裡頭的是命案,大人還想要讓劉家用贖金來把人贖出來嗎?”
陸柒皺起眉來:“人命?”
“是的,那劉敏想強搶民夫,那男子妻主來阻攔,結果她下手沒有分寸,那女子又瘦弱,以至於當街被打死了。”
其實以前劉家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當街強搶民男的事情,不過那些男子後來基本是成了劉家的妾侍,碰上性格烈的男子,死也不從的,劉家也會送錢到官府擺平。
但陸柒這個知州個劉家算是有過節的,所以一開始劉家並不打算找陸柒解決。
“證據充分嗎?確定不是她府上僕婦動的手?”
雖說殺人償命,但如果劉敏是指使人動的手,不是親手打死的人,只要那些僕婦咬死了就看那男子不順眼,她只能判劉敏強搶民男,而且還是未遂,最多打上一頓板子,這麼一來,也並不能枉顧律法,拿那劉敏怎麼樣。
要是被判死刑的是劉家下人,那劉家是不會管府中僕婦死活的。
“不,不是,這次推人的是劉敏,那人被她推到地上,撞了凸起的石子才死的。仵作也說了,頭上那個傷口才是致命傷。”
過失殺人,嚴重的可判死刑,輕則判流放:“那就先把人關着,先弄清楚情況再處置。”
有了陸柒在後頭做主,負責這次案子的官差,處理起劉敏事情的效率還挺高。
按理說人證物證俱在,又有那劉敏受不了苦頭,認罪的口供,這事情要處置下來,是鐵板釘釘的事情。
可這個時候卻出來主動頂罪的人,總有人要錢不要命的,外頭劉家人花大價錢買通了替罪羊,讓當時也在現場的一個家僕來認下劉敏的罪名。
劉家可不只是劉敏一人,街上百姓瞧見了,卻沒人敢冒着得罪劉家的風險作證。
重金也送到知州府上下的官員處,已經牢獄之中。雖說陸柒吩咐下去不準善待劉敏,但獄卒貪財,只要陸柒不下來盯着看,這劉敏在牢獄裡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滋潤。
陸柒特地在第二日去了牢裡一趟,換了幾個比較嫉惡如仇的獄卒管劉敏,又敲打了那幾個獄卒一頓,她是知州,能讓她們丟了差事,也多的是法子整治她們,想陰奉陽違,就要敢吃苦頭。
劉敏吃了就幾日苦頭,在劉家老太君來的時候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自己過得多慘。看着寶貝女兒身上被蟲子咬得一堆腫包,吃得也是清湯冷飯,老太君當場就淚眼朦朧了。
回去就強烈要求做家主的大女兒,一定把劉敏給撈出來:“這麼點事情都做不到,你還怎麼當姐姐,當好這個家主。”
老太君一發話,除了那些小官,陸柒這個做知府的更是收到了一大筆銀子。劉家放下姿態,擺出一副求和的態度。
她們的恩怨也就在董成,又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沒有必要故意端着架子,和知州交好對劉家也好。
陸柒對劉家是很沒好感的,而且這命案還是老百姓目睹的,她要是因爲錢財把人放了,老百姓怎麼看她?用這些錢財修的路,那些山民怎麼會走得踏實。
一不做二不休,陸柒對底下官員收禮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關着劉敏不說話。
等劉家送錢財來,直接將劉家送的金銀珠寶封了箱,文書遞了一封,到送京城裡頭去。
安貴君想把消息攔下來,可君後得了消息,愣是把那摺子和賄賂的證據送到了皇帝跟前。
當然這個還不夠,君後還趁機提了,那劉家在某處的宅子都能趕得上皇宮的富麗堂皇。
皇帝派了人去驗證,京城和泉州傳消息需要時間太長,安貴君來不及通知劉家準備,乾脆生了棄車保帥的心。
拿了厚禮以後陸柒卻還關着人,屁都不放一個,劉家覺得新任知州陸柒實在是不識好歹,要麼就是太過貪心。她們手裡拿着送賄賂的把柄,準備陸柒再不吭聲就以此要挾。
結果沒等來陸柒,卻等來京城的欽差,翻出來劉家以前做的惡事,按了一堆的罪名,女子悉數處死,男子充作軍倌。
這待遇,倒比先前的董家還慘一些,皇帝如今正是壯年,但皇女們又逐漸長成了可以威脅她的年紀,皇帝本來就疑心病重,正是權力慾極其旺盛的時候,最不能聽的就是和謀反相關的事情。
儘管劉家只是一介商賈,但她們膽大包天,建的宅子竟敢比她這個做皇帝的還要富麗堂皇,這踩的是皇帝最敏感一根神經,也難怪她們家下場比爲惡更多的董師爺還慘。
又是和陸柒相關的事情,秦牧特地寫了封家信,讓手下人給陸柒帶了過來。照舊問候了一下秦何近日的情況,寫了兩句希望能夠收到夫妻兩個回信的話,剩下都說朝堂相關,順帶着還提了一下安貴君的事情。
雖說是安貴君自個放棄劉家的,但要不是陸柒,劉家也不可能倒得那麼快,經過這麼一遭,他肯定是記恨上陸柒了。
秦牧是這麼寫的,安貴君這胎若是女子,那和君後有直接的利益衝突,秦家站的是正統原本就和安貴君是對立的兩面,她也無需太擔心安貴君的事情。
看到秦牧這樣表明立場,陸柒卻覺得有幾分心驚。當今皇帝不過四十歲出頭,秦家這麼早的站隊並非一件好事。
不過她人在泉州,也只能委婉地寫了自己的憂慮過去,到底秦牧會不會顧慮到她的想法,她沒有把握,也沒有辦法干涉。
花了近大半年的功夫,陸柒挑出來的那一箱珍貴的原石悉數被工匠雕刻了出來,她和秦何一同選了幾樣最好的,連通着南蠻的事情一起獻給皇帝,又選了幾樣給南陽帝卿和秦牧,秦何和她留了十餘件,剩下的都放在了陸柒以秦何的名義開的珍寶閣。
朝廷是允許官員的男性親眷名下擁有產業的,這些鋪子會作爲他們未來孩子的嫁妝或者是聘禮送出去。
陸柒的東西賣得貴,但質量好,款式又新穎好看,珍寶閣的定位本來就是在富人圈子,這種東西,東西廉價了反而讓人覺得不好。
差不多秦何的珍寶閣開張的時候,他的肚子也已經變得好大,原本尖尖的下巴不用低頭都能夠瞧見明顯的雙下巴,陸柒倒不覺得他難看,只是瞅着孕夫的肚子有點心驚膽戰。
除了胃口變得好,秦何在那件事上的需求也便得大了起來,又要顧忌到肚子裡的孩子,兩個人還得小心又小心,一時間倒是解鎖了好幾種新體位。
到臨產的時候,陸柒一天比一天緊張,特別是到大夫說預產期的那幾日,她心神不寧,處理起公事來還頻頻出紕漏。產公們也是高度緊張,長時間待命,要是秦何一有情況,他們隨時都能夠擼起袖子給他接生。
秦何倒是吃好喝好,反倒過來安慰陸柒這個做妻主的。臨到他產期的那一天,陸柒乾脆休了假整天待在府上陪他,結果等到下午,秦何還是和往日一樣,精神好,勁頭足,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甚至還生出興致來要和陸柒下棋,陸柒也陪着他胡鬧,讓還得讓得一點痕跡沒有。不讓了秦何又耍賴,看着要輸了就把棋盤全部打亂。兩個人下了兩個時辰的棋,秦何又想吃東西了:“我要吃栗子糕,還有水,你幫我去拿。”
“你悠着點。”陸柒瞥了一眼好像裝了個球的大肚子,站起身來去拿秦何要的東西過來。
結果她剛轉身,秦何就哎呦叫了起來,她一激動,手裡的東西全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