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巨大”,是因爲的它艦尖距離楚雲升只有咫尺的距離,猛然間看到這麼一個龐大的東西出現在眼前,猶如一葉障目,十分突然,也十分地震撼。
楚雲升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如果真有危險,作用其實不大,只是在心理上有個緩衝的過程。
但這一退,他立即就感覺到了問題。
他的身體有一絲異樣,確切地說,他的零維脫離了節點入口那一絲的細微變化,如果不是突破第二限級,這種微小的變化,根本感覺不到,它似乎涉及到虛實之間的領域。
這一點點的變化,讓楚雲升猛然發現自己許多不正常的地方,話句話說,他的思維現在已經脫離了影響,恢復了正常。
首先不對勁的地方,他竟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爲什麼自己又能將黑氣使用出來了?
根據他最近進入零維時的觀察與嘗試,雖然靈封裂開了一道縫隙,但也只是能夠讓他可以進入零維,黑氣與物子碎片都出不去。
而他在進入那個聲音所說的微入宏觀區域時,尤其是接近冰源體時,不但用了黑氣,還一直沒有覺察到不正常。
其次,他爲什麼能夠感覺到極度的危險?那個聲音如果不想讓他感覺到,他就是再本能,也無法做到,而此處最大的不正常,就是他感覺到了危險,卻不知道是什麼危險——明明他只要簡單一想就能清楚的,想想大腦袋,想想彩虹橋,就會在第一時間意識到入侵者,而他竟然從一開始到離開,都沒有哪怕一絲的念頭想到降臨二字。
最後,他怎麼那麼容易就離開了節點入口?要知道,大腦袋遠不如那個聲音的強大,他也只能在大腦袋徹底從他的潛意層消失後。才能真正擺脫,而那個聲音一根汗毛都沒有折損過。
再加上蟲身之軀莫名其妙地突然反抗,楚雲升此刻想到了一種可能,蟲身之軀反抗的並不是他要進入零維。而是反抗那個聲音已經在他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的降臨入侵。
畢竟,那只是入口或者出口,零維還沒有與身體真正脫離,這種外面的反抗卻是那個聲音屏蔽不掉的,它的控制範圍只能在裡面。
因此,當時他感覺到的極度危險,竟有可能是那個聲音製造出來的,目的反而是不想讓他進入自己的零維。
原因楚雲升現在大致能夠猜得出來了,但仍心驚肉跳,或者整個過程十分的驚險。如果他真的是在對方腦袋裡面的話,靈封其實在一開始就陷入了無法選擇目標的境地,所以,他實際上是被解封了,這個時候。如果他進入零維,基於自己與和那個聲音的意識複雜嵌套機制,他竟有一次千載難逢的絕佳機會——
不斷可以解脫靈封,還可以乘機將對方封殺在靈維之中!影人說過,只要是靈,就能被封,除非破靈。
當然。在當時,只要它沒有完全降臨成功,自己就永遠受到影響,不可能想得到平時他絕對能想到的這一點。
而且這也是對方爲什麼沒有強攻降臨的原因,所以它發現自己是個假靈,接着又想知道黑氣是什麼。它很小心,可能已經禁不起折騰,弄不好,反而被自己封住了,或許還有其他一些他無法知道的原因。最終,一直到他離開,它都沒有機會再下手。
但即使是這樣,如果不是蟲身之軀在關鍵時刻奮力反抗入侵者,以對方的強悍,他仍可能被降臨成功了,等反應過來,已經遲了,它可以用很多手段安全地將自己再穩穩地封入靈封。
再聯想到那個聲音最後說到“合適的降臨體”,楚雲升幾乎可以確定了,臉色十分沉鬱,他只差一點點,就被別人“降臨”,最好的結果是自己替換它卡在入口的那什麼虛實之間,但自己的命源是無法與對方相提並論的,不要說萬年了,幾年甚至更短,說不定就掛了。
而最壞的結果,便是與其他被降臨者一樣,失去對身體的主導權,漸漸被入侵者消滅,而以那個聲音的層次,這個過程絕不會長,甚至瞬間就能被其抹殺。
因而,他實際上剛剛在鬼門關上轉了一圈,但他竟一點都不知道!
甚至,他曾有過一次較爲難得機會可以逆襲,但可惜,他當時仍然不知道。
蟲身之軀的反抗就是絕佳的反擊信號,它正在降臨,意識重疊,只要進入零維,便有機會,因爲那裡是他的天下!
可笑的是,他竟然以爲自己猛然清醒了,時提醒自己不能進零維,然後自以爲正確地坐失最大良機,之後,他同樣不再有任何機會。
這場“戰鬥”,從頭到尾,他都毫無正確的意識,完全被控制,唯一的收穫,就是讓他在慘敗之後,吸取教訓的同時,意識到可能還存在一個解決靈封的辦法。
不過,以他現在的認知,這個機會小的可憐,一是要走彩虹橋去降臨,這是必須條件,而如今彩虹橋崩塌,又不是每一個入口出口處都有一個腦袋卡在那裡,這種機率小到渺茫;二是,光是降臨還不行,他還得有那個聲音的部分本事,能夠在降臨的時候,巧妙地將其轉嫁出去,這又是一個不可能。
楚雲升不會更不想再走彩虹橋,所以就算知道了這個辦法,在黑氣仍有能力轟開靈封的情況下,他絕不願意再去碰這些東西,不說比的,就是真真假假都能生生地折磨死一個人。
不但是真真假假,還有剛纔在那個聲音的影響下,他都無法自己相信自己。
如果一個靈存在這種能力,那它幾乎就是不可戰勝的,更可怕的是,它能夠讓所有被影響的生命,按照它的想法自然而然去思考。
那是什麼!?
是禁錮!
不讓你能想的東西,明明很簡單,明明一點就明白,但你就是想不到,抓破腦袋到死也想不到。想不通。
讓你想得的東西,你往往歡呼雀躍地自以爲聰明,或者靈光一閃的想到了,有的時候可能是好的結果。但有的時候,你會發現自己當時腦袋壞掉了嗎?怎麼做出了那麼明顯蠢的事情?爲什麼自己當時會這樣想?和平時的自己完全不同!
楚雲升忽然想得到了一個很形象的詞來形容——你的腦袋被“編程”了!
你以爲在過十字路口時,先過左邊,還是先過右邊,都是你自己隨即隨興的決定,而實際上,你的想法已經被“編程”了,不是你非要想走左邊,就不走右邊,而是它想讓你走左邊。
這這個念頭讓楚雲升毛骨悚然。因爲他知道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那就是被鎖死了空間、鎖死想象力的地球!
一直以來,楚雲升對七紀產生的過程都有些迷糊,不知道是通過什麼辦法能夠幾乎締造出一模一樣的封閉世界來,除了相同的環境。相同的時間點,還有什麼?
他是一個喜歡刨根究底的人,這是陽光時代職業留下的臭毛病,凡事都想弄清楚道理與原理。
這顯然是一個解釋。
如果以前有人跟他說“你的腦袋被編程了”,他根本不會在意,但現在,卻有些悚然。
別人不說。如果古書前輩,想通過遺傳鏈方式隱藏某種機制,或者通過古書影響自己,並非不能做到,連五族都能留下復甦的痕跡,只是沒有上升到連思維都被禁錮改變的程度而已。
那麼。他還是他自己嗎?他自己又是誰?一個自己根本沒有體驗過的自己,那是自己嗎?只有原我纔沒有被任何人禁錮嗎?
楚雲升覺得自己要是再繼續想下去,腦袋非瘋了不可,好在靈生命極爲稀少,能影響的地方也少的可憐。前輩如果禁錮他,也不會在古書上反反覆覆地諄諄告誡,那不是多此一舉嗎?
而他現在連古書都沒了,死都“死”過一次了,身體都變成了蟲身之軀,即使再有什麼影響也大抵上早消亡了。
想到了這裡,楚雲升心中稍定,同時,他也下意識地在想,如果他要是擁有那個聲音的能力,當前的內部衝突豈不是一個念頭之間的事情?
不過這也是想想而已,且不說他遠沒有那個能力,就是那個聲音也未必完全做到,如果世間一切生命都被靈禁錮了,那永遠都是單調,永遠沒有發展,生命早就消亡了,又怎麼會多姿多彩?即便是前輩,也沒見到他能夠隨心所欲。
但不管怎麼說,靈都是比樞機可怕無數倍的生命!
果然不誕出一靈,都是蟲蟲。
就連前輩,也是讓他衝破九元天,再離開地球,否則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真的是被賣了還幫着數錢。
楚雲升此時不想接觸面前的戰艦,突然到了這個地方,一切還在詭異之中,最好不要節外生枝。
他第一個想法就是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與周圍的環境,然後迅速離開。
戰艦等以後再說。
於是他繼續向後退,一直到不能再退,便往上升起,這個時候,這隻深空戰艦的全貌便漸漸地展現在他的眼底。
即便已經見過了不少戰艦,不再是什麼都不懂的楚雲升,也似乎從來沒見過身下的這艘凌厲戰艦。
第一眼看過去,沒有別的感覺,只有一個念頭,這是一艘爲戰鬥而生的戰艦,不同於卓爾星人的立方體,也不同於死亡艦隊的矩陣,更和細高人的風格不同,它呈現一種銳利的流線鋒矢箭頭,永遠充滿了進攻的慾望,即便是昏暗的空間,依舊閃爍着兇殘與噬血的光芒。
它的艦體並不光滑,也不亮麗如鮮,相反,它渾身佈滿了殘破,到處都是廝殺後造成的痕跡,一個巨大的口子,甚至從腹部一直延伸到艦尾,不知道是什麼所造成,但就是因爲這樣,整艘戰艦充滿煞人的血腥。
楚雲升自然不知道它的來歷,但他剛剛上升到戰艦的上方不到一半的距離時,一道猶若猶如的波動,從戰艦裡面延伸出來,立即鎖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