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村莊傳來幾聲憤怒的狗吠,隱隱約約間夾雜着一陣陣岬罵的人聲,飄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想來是那些悄悄進村的餓鬼們被村民們發現了。
而舒舒服服坐在車裡的助理央央,一邊咀嚼着餅乾一邊百思不得其解的膩聲道:“遙遙,那人真是個傻子,這麼一大袋子食物,居然肯願意換錢,真是想不通,想不通呢!”
林水瑤纖細的手指也夾着一塊餅乾,若有所思地說道:“這個就要問乾爹了,乾爹可不是尋常人。”
在央央面前,她竟絲毫不避諱與老幽的關係,可見對央央的信任之深。另外,在她看來,“鬼”是可以‘迷’‘惑’人心的,控制住人的心智應該也不是什麼問題。
老幽有些心不在焉,彷彿有心思,言語間含含糊糊:“一點小伎倆。”
“怎麼了,乾爹?”林水瑤心思敏捷,看出了一些端倪,似是很關心的樣子。
老▲偏着腦袋,像是思考了很久,這才說道:“央央,剛纔那個人像是個領導不?”
助理央央把頭搖得似撥‘浪’鼓,有鼻有眼地蹺着小手指道:“別的不敢‘亂’說,這方面我最有發言權,瑤瑤對外關係一向都是由我打理,接觸過的領導不要太多,大到省裡的,小到居委會的,高矮胖瘦沒我沒見過的,可您要說剛纔的那位,從頭到腳看不出有哪裡像個官!”
老幽彷彿來了興趣,壓抑不住內心的蠢蠢‘欲’動:“那你說說,領導容易當上麼?”
央央格格的笑起來,聲音像是捏着嗓子一般越來越細小尖銳:“這種事,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怎麼,乾爹您也想撈個官做做?”
老幽眼珠子轉了一圈道:“不是,我也就是隨便問問。到了南京·您要有認識的領導,就介紹一個給我吧。”
林水瑤奇怪地看着他,早上的時候,明明見他親手“打跑”了一個連公司都惹不起的高級大官·現在卻又要結識一個領導,真不知道這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她自然不知道早上的那位並不是老幽而是真正的楚雲升,更不知道老幽存的是什麼心思,這個時候,她的手機又響了,從早上起已經有幾撥人分別給她打過電話,除了公司的、好友的更有一些陌生人的·但話裡話外全都是打聽她的下落與去向,如果把這些人湊在一起,可以想象出一副極度‘混’‘亂’的場面。
不過這次打來的,卻是她的母親。昨夜見過老幽之後,林水瑤左思右想,擔心家裡人的安全,連夜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讓她們以最快的速度由香港來上海·雖說今天上海出市的火車與飛機都基本停運了,但由外地進上海的還有一些,而且一旦進來·全部都被強行扣住,然後調走運送物資。
“也不知道媽媽她們安全到達了沒有。”林水瑤心中擔憂着接通電話,一旁的老幽眼神中閃爍着異樣的目光下了車。
夜越來越深,進村的男人們回來了,不管是準備用錢買的,還是預備好偷‘雞’‘摸’狗的,統統鎩羽而歸,鄉下的農民大叔大伯們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好惹的存在。
如今不比往日,農村的資訊也一樣發達,尤其是江南發達地區′很多村民都在外間做些大小生意,文化程度更是不低,連日來的天文事件以及2012的傳言早就連豬圈的母豬都崦有耳聞,因爲它的主人正商議是殺它醃了還是留着養着?
被轟出村的男人們垂頭喪氣,餓着肚子也沒多少力氣做劇烈的奔跑,高一腳低一腳踩着農田溝渠跌跌撞撞·所幸黑燈瞎火的又是深夜,村民們也敢沒追出村,只在村口縱着狗吠,宣示着某種不可侵犯的主
飢腸轆轆、煩躁、擔憂以及對未來的惶恐與害怕籠罩在高速公路上的每一輛被堵在路上的車頂上,除了個別幾個神經錯‘亂’或者對社會強烈不怕的人隱隱渴望‘亂’世的來臨以改變命運甚至只是單純的發泄外,大部分上有老下有小的人只想過着太平的日子,打心眼裡不希望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但願一切都是謠言,能平平安安的過去。
然而現實總是事與願違,在夜深人靜的後半夜,折騰一天的人們,有的歪在車座上漸入夢鄉,有的聚在火堆前和衣犯困,吵鬧喧譁的高速公路到處都是靜悄悄的一片,像是連車輪都睡着了。
這個時候,大地傳來一陣陣微微顫動,伴隨着機器的轟鳴聲,由遠及近,逐漸增強,形成一股磅礴的氣勢,穿過黑暗的大地輻‘射’向四面八方!
楚雲升第一個驚醒,打開車‘門’,幾個箭步便縱身上一輛大巴車頂,向着震動與聲音來源的方向望去。
只見遠處,無法分清天還是地的黑暗之處,一道亮光如閃電般刺出,緊接着,一列列裝滿裝甲坦克的火車,呼嘯着從城際高速並列不遠處的軌道上飛馳而過,耀眼的燈光,將冰冷的重型武器照的雪亮!
“出什麼事了?”
車裡的人聽到動靜,紛紛鑽出小車,而火堆前的人更是涌向高速護欄的一側,目瞪口雒的望着。
“是軍隊!”一個拿着手機的男人驚呼道。
“真的要出大事了!”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倒吸一口涼氣,惶恐道
“是往上海的方向。”一個西裝革履的人冷靜地說道。
“快看,還有飛機!”一個帶着眼鏡學生模樣的孩子指着天空大聲喊道。
衆人驚聞中,連忙紛紛擡頭,只見高高的黑暗蒼穹中,先是‘露’出一個個紅‘色’的亮光點,像是天上的繁星在移動,接着,不到眨眼的功夫,繁星化作流星,以雷霆萬鈞的氣勢,震開冰冷的空氣,發出刺耳的嘯銳,由衆人的頭頂上劃空而過。
軍隊出動的震駭還在衆人心間‘蕩’漾之際,又見裝載武器的列車後面漸漸變爲一列列載滿士兵的軍列。
前方可能出了什麼故障·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隔着農田間寒冷的空氣,高速公路一側上的人們慌‘亂’地望着軍列,而軍列裡整裝待戰的士兵們亦茫然地望着他們·一時間陷入可怕的沉默。
一邊是預示着一定將有大事發生載滿武器士兵的軍列,一邊是‘混’‘亂’糟糕一派末日臨頭景象、擠滿大小車輛與人羣的高速公路,無形之中,雙方都在給對方造成巨大甚至是空前的心理壓力!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楚雲升,心臟也驟然繃緊了一下,不過馬上便恢復平靜。
看樣子,軍隊要提前進城了。
楚雲升一面心中暗忖·一面跳下大巴車頂,走到最近的一個火堆前,點上一隻香菸。
根據歷史的軌跡,這些人,在後來的大撤退中,除了極少一部分如杜岐山等人,絕大部分將在一到三個月內葬身蟲口,算得上是有去無回!
不過現在在他的作用下·軌跡發生了重大改變,那場大規模的死亡撤退也許不會再發生,但上海是否能守得住·仍舊是一片婆娑‘迷’離。
蟲子的力量,尤其是在珉出現後,是不可想象的!
怎樣對付即將到來的它們,楚雲升心中已有初步的計劃,雖不詳細但勝在仍有時間補充。
正在思考間,老幽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好奇地說道:“領導,剛纔過去的是這裡的武力力量吧?”
楚雲升點了點頭:“其中的一部分,還有一些部隊你是看不到的。
他指的是戰略部隊,不管是核武還是其他新式大規模武器·在境界提升到一定高度前,就算是他也抗不下來,當初就差點死在覈彈之下。
老幽若有所悟,也不知道聽懂了還是沒聽懂,話鋒一轉,似是不肯相信地恭維道:“領導·您真的在這裡沒當過領導?”
楚雲升冷冷地看了它一眼,很直接地只說了兩個字:“沒有!”
老幽縮了縮脖子,沒來由的覺得有一股涼氣‘插’進不存在實體的身體,本應該是一個令它暗自興奮的回答,不知道怎麼就興奮不起來,反而背後涼颼颼的。
這種不好的感覺,更加堅定了老幽的決心,暗自心道:一定要脫離他的控制,實在是太邪‘門’了!無論如何先要找個本地的大領導罩着,說不定還能把他的冥君氣息搶過來,嘿嘿!
看它一副暗自得意的猥瑣表情,裡面存着什麼心思,楚雲升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沒去理會它,只是覺得有些好笑,等它哪一天終於發現畏之如虎的領導到底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楚雲升沒想過需要老幽多麼忠心,實際上這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有恩的也會背叛,更何況他對老幽只有威‘逼’利‘誘’,毫無恩惠可言。
它不是小老虎,更不是冥,眼下只是用它做事,楚雲升從未想過將自己的“後背”‘交’給它。
這個世上能他讓放心託付“後背”的,除了小老虎,也只有冥。
打發走“滿懷解放希望”的老幽,楚雲升也睡不着了,回到車裡,開始修煉本體元氣,從第一次天黑事件開始,他便一直利用所有閒下的空擋爭分奪秒吸取天地元氣,以應付任何突發情況。
一元天的境界,是由普通身體改造爲儲元體體質,他早已經駕輕就熟,基本沒什麼疑點和難度,唯一的障礙就只是時間。
經過剛剛軍隊過路這麼一鬧,很多人又開始左右猶豫起來,軍隊大規模出來,說明傳言十有**是坐實了,那麼看起來,有軍隊進駐的上海似乎更爲安全,這時候跑出來反而成了不明智的舉動。
於是許多人開始紛紛打電話,商量究竟是回家,還是讓家裡的人繞道全部來上海……
高速公路中間的安全島是不可以轉彎掉頭的,因此一些人在和家人商議後,決定馬上返回上海避難,但車子掉不了頭,乾脆直接仍在路上也不要了,爬過安全島‘花’錢‘花’食物搭上回上海的車,什麼東西都沒有的,索‘性’耍起橫的,擋在有空位的車頭前,不給搭車就不給讓路。
這樣一來,道路的前方出現越來越多的棄車阻隔·行進速度更加緩慢,以致到天亮的時候幾乎徹底癱瘓。
剩下的和楚雲升一樣堅持不願掉頭回上海的人,只得下車開始不行,如若不然別說到達●的地,會不會餓暈在路上都說不準。
熙熙攘攘的人羣像是一支壯觀的逃難隊伍,沿着高速公路向無錫方向涌去,只盼到了無錫後,還能有火車可以乘坐。
行進到中午時分,一座小城鎮出現在視野裡,又累又餓的人羣發出一陣陣‘騷’動加快了腳步,就像在沙漠中見到了綠洲。
楚雲升走在老幽他們後面不遠的地方,一邊計算着體內的元氣積累程度,一邊準備制一張物納符,這裡遍地的棄車裡面還是有許多東西可以抓緊收集的,比如汽油。
天空在這個時分,突然一下子又黑了下來,毫無預兆只有隨之而來更爲猛烈的元氣衝擊。
人羣開始尖叫‘混’‘亂’起來,經過昨夜的軍列,都以爲世界末日真的到了!
楚雲升擔心林水瑤與老幽會被‘混’‘亂’的人羣衝散緊忙掏出準備好的小手電筒,晃着一張張在黑暗中驚慌失措的人臉,順着天突黑前的位置尋找她們。
這時候,他猛地覺得心中一緊,身體忽然僵硬住,像是被定格在哪裡不能動彈,然後一道道黑氣由身體中不受控制地拉離出來,相互前後銜接,在他的頭頂上方形成一幅等角螺線形漩渦,如同河系星圖一般!
而妣刻他的意識彷彿也被拉了出來,附屬在黑氣螺線渦的正中間位置,仰望蒼穹。
突生的異變,另楚雲升不由得地心如沉石,想要重新控制身體,卻一點方法與‘門’路都沒有。
漸漸地前面的老幽林水瑤消失不見了,身邊的棄車也不見了,其他人更是全都消失了。
忽然間,一道耀眼的光芒從遙遠的天際上劃天而來,緊跟着它後面的,密密麻麻似有無數道冒着冰寒之氣的雨線,如同千軍萬馬直撲黑暗中的大地!
驚天一聲巨響!
整個天,整個地,乃至整個星球都劇烈震動起來。
第一道光芒落入蒼茫的黑暗大地,濺出無數的光輝,照耀出原黑暗籠罩的地表上震撼心靈的場景!
只“見”一望無際的地面上,如海洋一樣涌動着滾滾的岩漿,汩汩奔騰,將大地四分五裂,熱‘浪’席捲天空,火焰騰空而起,似要將蒼穹都煮沸一般。
無數的高山隆起‘插’天,又有無數的山峰凹下陷塌,那些熔岩流經的地方,刀刻嶙峋,黑‘色’脊背,黑‘色’地‘牀’,彎彎曲曲延伸乃至數萬裡之遙,其中,山川地形瞬間形成,瞬間熔解。
一切宛如天地造世!
冒着冰氣寒霜,來自天際的隕石羣終於兵臨頭頂,它們撞開星球的佈置在前線的衛星,如同炮彈一樣,一發一發地猛烈敲擊着燃燒的大地,濺起數百公里乃至數千公里直徑的巨大‘浪’‘花’,在這座星球上朵朵盛開。
無窮無盡的冰霜“炮彈”持續不停地轟擊着整個星球的表面,隨着星球的旋轉,遍及每一寸土地!
熱‘浪’與冰霜在天空上相互‘交’鋒,‘激’起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閃電,鞭打着狂暴而不馴的“海洋”,無數熔漿在上升中冷卻爲岩石,無數氣體飛逸出星球的引力束縛消散在宇宙之中……
不知過久,“戰爭”終於結束,大地漸漸冷卻,熔岩漸漸凝固,地面上滿目蒼夷,數不清的隕坑佈滿星球各個角落。
天空上開始飄落大雨,無窮無盡的大雨,洗刷着“戰爭”帶來創傷,無日無夜地下着。
終於,雨水順着地勢流淌,彙集在一起,形成一望無垠的大海,頭上渾濁的氣體也漸漸澄清,陽光從億萬裡外投‘射’下來,落在海面上,‘露’出‘迷’人的蔚藍‘色’。
突地,有一種無法形容的生機從“沉睡”的星球中醒來,似是歷經了億萬年的滄桑,又似是重獲新生一般盎然,矛盾卻神奇的調和。
楚雲升正想去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眼前頓時一黑,黑氣耗散一空,絲毫不剩,他只覺嗡地一聲,被拉回身體之中,等再睜開眼,天亮了!
周圍的人還在繞着棄車‘亂’哄哄的奔跑,老幽站在不遠的地方死死地盯着他,林水瑤不解的順着老幽的目光望着他······而他自己,心中驚濤駭‘浪’,久久無法平息。
他忽地想起,第一次天黑的時候,他只看到了一輪巨大的紅日,散發着無邊血芒的太陽。
先道歉,因爲斷更了幾天。
接着說明一下原因,因爲原因很有意思。
斷更的那天,我竟做了一個夢,夢裡面自己跑進了“血時代”的世界這本書更新了快三年,但飄火還是第一次夢到和這本書有關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因爲最近僞碑情節鬮的。,然後發生很多有意思的事情,等夢醒了,才發現我寫出來的內容,原來遠不及在夢境中百分之一的恐慌、害怕、震撼、以及yy,鬱悶了我好久。如果您喜歡天下飄火寫的《黑暗血時代》